方兴阵斩两大通神,用时极短,一气呵成,自身毫发无损,而贼子就已束手受诛。等两大通神修士被诛之后,刘名扬还依旧躺在山巅平台的青石地基上,宛若一条待毙的死狗。
咕隆隆,中年男子的头颅不远不近,力道恰到好处的滚到刘名扬的面前。头颅的惨状正和刘名扬对了个正着,死人的唇齿、鼻眼皆滴有残血滴漏。死气沉沉的眸子,盯着刘名扬的面孔,一眨也不眨。
“啊……”的一声尖叫,刘名扬被中年男子头颅的惨状惊骇,竟平地窜起,一蹦多高。神态惊愕,诧异万分,神色逼真之处,宛若真情流露。如果不是方兴已经用真灵眼,看出他体内有一抹血色光芒攒动不已,恐怕也要被刘名扬逼真的演技蒙蔽过去。
方兴见刘名扬在这个时候,还不忘摆出假象,妄图引他上钩,不由嗤笑道:“刘大公子,别在装模作样了。快站起来吧,引人入瓮的区区手段,上不了台面的。我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一战了恩怨。不管谁输谁赢,这次都要将前后恩怨彻底清算!”
刘名扬闻言,缓缓转过身来。却见他面容僵硬苍白,眸中却有一轮血色光轮不断的涡旋,散发出夺目的赤色血光。若是单看刘名扬的脸容,完全可以将其视作一张苍白的僵尸脸。脸上不仅没有丝毫血色,而且也没有丝毫神色变化,整个人宛若傀儡一般的毫无生气。然而,他眸光中不断吞吐的凶恶和残忍,则在提醒着方兴这具僵硬身躯下面,又隐藏着何等邪恶扭曲的灵魂。
方兴一愣,心道:“这个刘名扬和血屠巨凶勾结的太深了,看来都已经迷失了自我。再这样下去,或许他就将是下一个贼寇头子楚白,成为血屠巨凶的一具傀儡化身。”心里如此一想,少年郎双目中便再度聚起一阵金芒,朝着瞪视过来的血目,狠狠刺去。
噗!虚空中一阵气泡刺破的声音,传到方兴的耳间。那带着邪恶意念的夺目血光,被真皇圣德灵光一照,便猛地扎入刘名扬的眸子里,潜入深处,不敢在出来了。
刘名扬的身子,随即一阵抖动,他脸色突然间暖意层生。在方兴的亲眼见证下,从一具僵尸又重新变成了一个人。他脸上的神色,也随之重新变得生动起来。方兴所熟悉的倨傲、痛恨、敌视、狰狞等等神情,又重新出现在刘名扬的脸上,而他眸中闪烁的血光也平复了下去。唯独瞳孔中还有一点血色,还在提醒方兴,刚才的一切并非是假象。
刘名扬并不知道,正是方兴的这一举动,才让他从血海炎狱中某个神秘存在的手上逃过一劫。心志迷失中的他,东西不分,南北不知,整个人都是欲念丛生,无从有思考能力。等他从迷失状态中清醒过来,看到方兴出现在他面前,顿时又是火气上冒,和方兴的一切仇恨重新飞扬在心头。
“方兴!你竟然用妖术,破了我的鬼神役剑术!”刘名扬首先想到了他在方兴身上受到的受挫,当即咬牙切齿道。
方兴挑眉哂道:“是不是妖术,又是谁又和妖魔勾结,你心知肚明。我没空和你扯淡,等我斩了你的狗头,你下去和你的那些狗腿子,议议我的手段吧!”
刘名扬闻言愕然,这才从自身的伤痛中挣脱出来,回想到他手下的护卫已经全部被方兴一一击杀,顿时恨不得生吞了面前的青衫少年。他又惊又怒,不由嚎叫道:“你竟敢杀我家这么多人?还想杀我?”
方兴哼了一声,对刘名扬此刻才想起手下护卫的薄情不屑一顾:“这不是你这个做主子的,自找的吗?既是自寻死路,又何必来怨我?若要有怨,你在黄泉路上去和他们去说吧!”说着,身上气势渐渐拔高,犹如高山峻岭,将阴影压到刘名扬头上,引得刘名扬心中压力倍增。
“什么!你还敢杀我不成?”刘名扬大怒,他身为东平第一大世家的嫡长孙,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声称要取走他的性命。死亡的威胁,让他在吃惊的同时,更多带来的却是羞怒我这么尊贵的人,竟然还有人敢杀我?可恶了!然而,当他的眸光跃过被封印起来勾魄凶神碑,想到被方兴迅速毙杀殆尽的麾下护卫,心中却是一阵抖颤。
刘名扬原本以为最近名声窜起的方兴,也和他一样光荣事迹都是家族刻意为之,用来栽培他的人望的。然而,方兴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无论是杀尽他麾下护卫,抑或是轻松破去他精心准备的神通“鬼神役剑术”,都证明刘名扬的猜想就是一个笑话。
依靠手段,一步步打出威信的青衫少年郎,很快就用干净利索的杀伐手段,彻底打垮了刘名扬根基并不牢固的信心要知道,刘大公子的修为并非是完全真才实学得来的。身居太多的投机取巧得来的力量,让刘大公子的心志缺乏磨练,极容易动摇。更何况,他遇见的还是神通绝异得让人匪夷所思的方兴。
青衫少年郎神秘的实力,不仅击伤了刘名扬的身体,而且还击溃了他的必胜之心。心志不坚的刘大公子,顿时从一个极端跳到了另外一个极端,从狂妄变得胆怯。
此时此刻,他完全可以感受到来自方兴身上的巨大压力,勾魄凶神剑被夺走、鬼神役剑术反噬的损耗就不用多说了,方兴的气势犹在不停的攀升刚才面对他麾下护卫杀阵的时候,这个方家小子竟然一直没有动用全部实力?
他不由连忙阻声道:“我乃刘家嫡长孙,刘家的未来之主,你敢不顾东平大局杀我?就不怕引起刘家两家再起兵刃之祸吗?还不快速速退去,我就当今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哈哈哈……”方兴大笑,天底下还有像刘名扬这样可笑的人吗?胁势汹汹而来,不顾东平大局,想要杀他方兴的人是他刘名扬!现在一朝受挫,面临灭顶之危,他刘名扬竟然就想起来东平大局这个狗皮招牌了?当初干什么去了?可笑,可笑至极!
“可惜晚了!”方兴冷笑道:“威胁东平大局的人是你,杀了你才是真正的维系东平大局。算了,这个道理,我即便说了,身在局中的你,恐怕也听不懂。那么,废话还是别说了,你还是乖乖去死吧!”
刘名扬在前面出现异样神色,已经让方兴明白,此人的修为境界能提升的这么快,定然是和血屠巨凶勾搭后得到的好处。刘名扬已经彻底被血屠巨凶拉下水了,这个人必死无疑,也必须得死。既然晚死不如早死,那就现在死在他手上吧。想到这里,方兴对刘名扬的杀心更浓。
方兴再也懒得和刘名扬废话,劈头盖脸,就是一记重拳轰出,体内凌厉的劲气陡然脱拳而出,形成一道巨大的拳形劲气,朝刘名扬的脑袋上狠狠砸去他要砸碎刘名扬的脑袋,看一看那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样的虚实和怪诞。
刘名扬虽然已经高傲到愚蠢的地步,实力多是取巧得来的,但是他毕竟是刘家的嫡长孙。刘家嫡系传人的家教还是极其优秀的。即便是刘名扬这样的人,一身的家族传承的修为,也还是勉勉强强可以称得上精湛。
“疾风灵”!刘名扬在拳劲来袭的那一瞬间,呼唤家族传承的天地灵,助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方兴的迎头怒击。然而,方兴岂是优柔寡断的人?说杀刘名扬,那就必然杀之!既然动手了,又岂有停歇之理?他不慌不忙,再度迈步,又是一道强劲的紫芒雷电劲气挥出。
刘名扬闪避了一招之后,便感觉出方兴的气势,已经如同一座庞若万里之巨的大山大川,裹挟着千万巨力呼啸着压向他。充满杀意的气机,已经完全锁定了他。
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刘名扬心头的无力感觉越来越重。他知道,如果他再退让半步的话,那么气势越来越高的方家小子,就会顺势而起,彻底的压制住他。那那时候,他也要到了落败身死的时刻了。
“什么!我刘家的嫡长孙,竟然会被人逼迫到这种地步?这怎么可能!我已经迈入通神第二天,又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才炼气不久的小子打败?”刘名扬拒绝承认失败,他也不甘心接受失败的后果!
想想也是,他抛弃了世家子弟的骄傲,学习血海炎狱的邪恶秘术,就是为了战无不败。此刻,又怎么可以被一个曾经不名一文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败呢?他绝不甘心自己辛辛苦苦的努力,最后只得到一个如此令他失望的结局。
鬼神役剑术的意外失败,让他的家族修为遭受前所未有般严重的反噬。要对抗面前那个可恶的青衫少年,他就必须要求助于另外一股力量一股他曾经不屑一顾,之后又不得不去接纳,最终沉醉迷恋万分的污秽之力。
“恐怖大明王!”刘名扬心中高呼着圣名。就在那一刻,他心中的一道枷锁陡然崩裂了。血海炎狱的力量,在他体内毫无顾忌的奔流着澎湃而出。炙热的力量,让刘名扬胸中似燃起了一团烈火,他身体周围更是浮荡着无穷的杀意。
那杀意是如此的凛冽,甚至可以在空气中凝实成一柄柄巨大的血色齿锯;重重血影在他背后张开,如同十六面血色飞翼;他的身材臃肿变形,肌肉暴起,血筋鼓胀;整个人平地拔高了一丈,如同一个血肉妖魔,人间巨孽。
刘名扬的思维业已迷失,在最后一丝清醒之中,他隐约看见自己妖魔一样的身影。世家的荣耀以及祖宗先人的清誉,让他下意识的感到一阵羞愧。然而,他心里随即又有一阵天外迷音般的声音,在温柔的安慰他,将他最后的那点抗拒意念也轻易化解掉了:“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人会看见你这样,只要将那些看到你丑态的人统统杀尽……”
“对啊,统统杀尽就行了。”豁了出去,大不了就像这个声音所说的那样子最后将此地的人统统杀尽,以免走漏风声就是了。于是,刘名扬屈从的附和着心底的那道声音,彻底的沉沦了。
最后一点抗拒的意念消失了,刘名扬渐渐觉得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方兴,去死!”
他忽然双目圆睁,怪叫一声,陡然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