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虞近愣了一下，灯光下女生的眼睛上像蒙着一层水雾。他说：“我记得。”
“你还怀念那两个人吗？你还怀念白辰和吕檬吗？林虞近师兄。”
“他们来梦里找过我。”
“哦？是什么样的梦？”曾经的李山泽和林虞近说话需要仰头看着师兄，现在她就这样坐在他的面前，语气不可爱声音不稚嫩，冰冷得又掺杂着故作诡异，听上去毫无破绽。
“我们回到了年少的时候，”林虞近说着也微笑起来，“我第一次看见吕檬的时候她穿着一件蓝色的连衣裙，大概是她六岁还是七岁的时候，记不清了，然后大概是我十岁的时候认识了白辰，他很搞笑，全家出动，背着一个书包，身后是他的爸爸和妈妈，还有一个两岁大的弟弟被一个保姆样的人牵着。总是梦到我们三个小时候，然后还有划分派系时吕檬去了南惟派，我和白辰留在北陌派，后来有一天师父把你带了过来，吕檬说你是她的直系师妹，和她一样过来由师父教导辅修武术的，我还曾经梦到过你活了下来，甚至梦见过你长大的样子。”
“那是什么模样？”
“没有现在的这么..虚弱。”
“是你眼中的虚弱，你能看出来，世人不一定会，只要他们看不见，那就可以了。”
“我梦见长大的你，健康，像小时候那样正义，或者，正直的嫉恶如仇什么的，一个热血女青年。”
“确实是啊，我常常热血的。”
“所梦到的大部分和实际发生过的事相关，我的记忆，有时候我醒来，便会好奇，因为我一直等着他们来向我控诉抱怨的那一天。”林虞近也把茶杯放回茶几上，这个年轻的前谛青山的弟子看上去符合二十四岁的年纪，但是当观察他的眼神时，又觉得他已过早的老去。
“我以为你不会愧疚。”李山泽靠到沙发背上，眼眶忽然红了。
“我不会愧疚。”林虞近说。他看上去和李山泽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样，还是意气风发的，健康的，果真没有心理负担的活了这么久。“承负说”的前身是“善恶报应论”，他并不在乎报应？李山泽也不想在乎报应，因为报应是她和李屏玚的，这就让她可以稍微的心理平衡，但是口是心非发生在各个方面。
李山泽盯着他，想说什么但缓了缓，改成：“看来还是得愧疚啊，不过并不是对我们，连带白辰和吕檬死了，而我如今却还活着，你面对你效忠的斯尼德克尔家族不会觉得惭愧吗？”
“你没有死，这是一个一错再错的体现。”林虞近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
“你不用再告诉我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个什么罪孽了，我早就知道，而且耳朵都快听得磨出茧啦师兄。”李山泽仍然使用着这个称谓。
“因为杀过那些人吧，除了莱昂纳多·斯尼德克尔，还有谁呢？”
李山泽抓抓头发，想了想说到：“莱昂纳多是我亲手杀掉的第一个人，嗯，具有纪念意义。行动违规后山上没收了我的武器，半年不能接任务，不和山上联系，和那些山下社会的同龄人没有什么区别。解禁后2012年的寒假在西安和丽江，暑假在洛阳、荆州还有宜昌，2013年在北京和西安..还有杭州，终于有人认识到我的价值了，乙级任务比较常见，十九岁的年龄限制还是有的，十九岁后才能单独接任务，所以在此之前我一直是和他人合作，不过，”李山泽一脸的随意，“我虽然不喜欢，但还是不厌恶团队，有时候我帮我的队友做后补，有时他们帮我做后补。我知道是长老们不放心，更多的是想让人在一旁监视我的状态。我杀了一些人，准确来说其中是部分的人，还有一部分的鬼要送回地狱，可是那些人，总在梦里出现，我没你那么好的心理素质，你能梦见美好，我只能梦见索命。”她苦笑。
林虞近并不想对师妹说任何带有安慰意味的话，他们六年前就成了敌人。
林虞近是谛青山的叛徒，六年前他将关于李屏玚转世的消息报告给立场为杀死李屏玚转世的欧洲斯尼德克尔家族，在斯尼德克尔家族正式做出行动除去转世的那一天他也离开了谛青山。
他应该庆幸那天莱昂纳多没有杀死李山泽，不然以他秉承的正义会发现后果更为严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