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以后,她又回到了她原来的生活中。张佳琪笑得贼兮兮的问她进展怎么样,她疑惑地看着对方,没想到张佳琪无奈地抚了抚额头,一脸无语地说:“你知道吗?自从我们开始训练起,顾城淅每天都会偷偷跟在你身后护送你回家。”
她目瞪口呆,突然想起那晚她察觉到的背后的人影以及她呼救的时候顾城淅的及时出现,之前她只是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而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所谓巧合背后的真正缘故。
“我觉得他应该是喜欢你。”张佳琪站在教学楼楼顶天台上,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头发,转过头对着她说,“他对你也挺好的……”
初夏猛地抬起头,眼睛睁得像一个无辜被冤枉的孩子,转而又低下眉眼,语气中有深深的疲倦,“你知道我喜欢谁。”
张佳琪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了。两人互相沉默,风吹得楼下的窗帘呼啦啦的响,心口处仿佛也被吹得冰凉。
其实自己早就能够感觉到顾雨泽对她的感情,他的一次次的关怀与体贴,她怎会不明白,只是,她喜欢的是他的哥哥顾雨泽,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只不过是为了接近顾雨泽,她只想一点点的靠近他,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的挺身而出,她怎能忘却,幼时的一幕幕回忆,也早已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中。
顾雨泽是在一个雨天被接走的,她站在他们经常在一起玩的荫亭下等他,前一天的晚上他答应她第二天等雨停了就带她去看世界上最美的彩虹,她兴奋地跳起来使劲地鼓着掌欢呼,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出了门,出门的时候还没下雨,她两步走三步跳的来到小阴亭,坐在原木椅上等啊等,后来雨越下越大,可是他却没有来。
她躲在亭子的一个小角落里瑟瑟发抖,天渐渐黑了下来,雨却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她站起身,咬了咬下嘴唇,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初夏,没关系的,你要相信他没有骗你,他一定是有事耽误了,所以才没有来。如果……”她顿了顿,抿抿嘴,“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就去他家里看看吧,他不会骗你的。”
一个幼小的孩子,却像个自说自话的神经病患者,一会儿悲伤一会儿又勾起弯弯的嘴角。
她将双手护在头顶,冲进雨中,雨点也毫不留情地砸向她身体的各个部位,但她不并觉得难过,反而有些期待,她相信,那个小男孩是不会骗他的,她急于想证实她的想法,同时也是证实自己的内心。
她站在顾雨泽家门口,雨点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开心的笑了笑,敲了敲门,开门的是顾雨泽的爷爷,她扬起笑,甜甜的问道:“爷爷,雨泽在家吗?”
老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是不忍,于是他像往常那样招呼道:“来来来,初夏,进来玩儿,爷爷拿吃的给你。”
小初夏高兴地点点头,蹦蹦跳跳地进屋,坐在沙发上,四处张望,最后还是开口了:“爷爷,雨泽在吗?”
老人忙活的手顿了顿,叹了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他被他爸爸接走了。”
很意外,她没有哭,没有闹,撑起一个大大笑容和老人道别,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才吸吸鼻子,她知道,,当初那个拉着她的手站在花海里的那个小男孩儿,已经远去。后来的她再也没有去过距离她的家几乎有半个小镇那么远的那个熟悉的小院。
后来的后来,谁又能想到他会再次回到这个小镇,此时的她落魄不堪,早已不是小时候活泼开朗的模样,生活将她磨砺得不再菱角分明,年少老成也早已成了她身上不可脱落的标签。
意料之中的,老人和他果然没有认出她,但是他的样子,她怎会忘却?
她开始打听关于他的各种消息,得知他在A市最好的中学读书,得知以他的成绩一定是直升A中的高中部,她成绩本就不差,可是她却开始隐隐有些担心,她开始付出比平时更多的努力在学习上,她去学校拿A中的录取通知单的时候,老师面脸笑容的将通知单递给她,站在办公室里骄傲地对着其他的老师一个劲儿夸她平时如何如何努力,她礼貌的笑着接过通知单,后来老师说了什么她全都没有听进去,她攥紧了那张决定了她命运的那张薄薄的纸张,明明是情理之中的事,这一刻内心里却还是无比的激动,她几乎快要落泪,却还是忍住了。
老师拍了拍她的肩膀,嘱咐着类似于到了高中仍然要继续努力,不要松懈之类的话,她点点头,和老师道别。
回到家里,妈妈看到A中的录取通知单欣慰的笑了笑,摸摸她的头,让她回房好好休息,她点点头,回到房间,关上门,拿出抽屉里的那本陪了她数年的有些陈旧的日记本,写下了她初三年级的第一篇也是最后一篇的日记。
“我来了,你还会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