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墨,你欺负我女儿,我和你拼了。”
我眼巴巴的看着妈妈一巴掌扇向叶墨,还踢了他好几脚,反正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和人拼命时的蛮劲狠劲,我算是见识到了。
唉,我可怜的妈妈。
叶墨由得妈妈打了一阵,还是那副木然的表情。但话语却很有力:“赵总认为,女儿应该风风光光的嫁入豪门。我也很认同,赵总的女儿身娇肉贵,我这样草草娶她过门,实在是委屈了她。好吧,我让人筹备婚礼,我会给你女儿一个世纪婚礼。”
妈妈呆了,我大声的吼:“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世纪婚礼。”
妈妈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但仍旧死瞪着叶墨。叶墨却像没事一样,在旁边坦然得很。我求他出去,让我和妈妈独处一会儿。
他连想都不想,便拒绝。
“她是我的妈妈,不会杀我。”我吼他,他却木然:“我是你的丈夫,更不会害你。”
我无奈的很,只好与妈妈抱着流泪。妈妈在我的耳边小声的说:“放心,我和梓安解释过了。他知道你是被逼的,他不会怪你。”
“妈妈……”我又哭。
叶墨在旁边皱着眉,忽然对妈妈说:“赵总,我们谈一谈。”
妈妈回头,似乎在盯他,他不说话,便与妈妈出了隔间。我竖起耳朵来听,他们的声音却压得很低,很小,我什么都听不到。
我突然发觉好像每一个人,对我都有秘密。
我赌气一个人去医院后面的草坪散步。这间医院我再熟悉不过了,所以,拐了几拐便到了我从前最爱去的那棵古树下,叶墨在后面警觉性很高的四处望着。
那棵树据说与医院同龄,几个人合抱都抱不过枝干,茂密的叶子散开,整个旧草坪被遮得十分荫凉。
我在树下摇着手中的小毛巾,深呼吸着。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我,他急促的嗓音向我表白:“小珠,是我,梓安。我知道,你是被逼的,是叶墨利用伯母来要挟你,你才无奈的和他一起。别怕,小珠,我会等你,我会救你离开他。我……我明白你的苦,你不爱叶墨,你的心在我这儿,我明白的,小珠……”
“梓安……”
对不起,梓安,我的心,也背叛了你。不要再为我受伤,再因我而难过,我配不起你。
邓梓安的手被人强力的扯开,我能感到扑面而来的冲天的怒火,叶墨暴怒的声音响起,梓安的脸上便挨了一拳。
“叶墨,你以为,只有你会耍手段吗?只有你会打人,会像个疯子吗?”邓梓安一边骂,一边冲过来打叶墨,两个人便扭着打在一起。
叶墨后面的保镖们却没有上来劝架的动作,我吓得尖叫,医院保安才从后面很远处,匆匆的赶来,拉开他们的时候,两人的身上都不怎么好看。
叶墨弄平了皱褶的衣领:“邓梓安,你最好离珠珠远一点,4年前,安好的帐我还没有和你清算,你不要再来惹我。”
邓梓安好像更狼狈,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在地下,咬牙切齿的道:“叶墨,你害死了安好,现在又来害小珠,你还是人吗?你还是不是人?”
叶墨又揪他的衣领,医院保安见叶墨后面的几个比他们更强壮剽悍的保镖,也就停了上前。
“邓梓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在背后和黎创龙干的好事。我念在你这么多年,一直都照顾祝运同和祝安志,我也就饶了你。但是,珠珠现在过得很好,如果你敢再插一只脚进来,你就等着灰飞烟灭。”
叶墨放开邓梓安的衣领,把他重重的向后一推:“4年来,我叶墨吃斋念佛,积福行善,不是我本善良,是我没有办法不善良。我前生作恶太多,不想让我的妻儿去还。但是,你不要逼我,和你来个鱼死网破。”
他转头盯着我,冷得像冰,又有一种痛心疾首的无奈:“钟怀珠,你爱怎么样自暴自弃是你的事,我确实奈何不了你。但是,要是我知道,你有一滴眼泪是为了他,我就立即让他见阎罗王。”
我被他扯着往病房走,邓梓安在后深情的唤我:“小珠,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小珠,我会等……”
叫到一半,梓安似乎又挨了一拳。我鄙视的望着身边的叶墨:“你就只能这样吗?只会用这种流氓手段。你,切切实实就是一个流氓。”
“我是流氓,你就安心做你的流氓夫人。想和邓梓安双宿双栖?下辈子吧,不,下辈子都不要想,再下下辈子都不行……”
我实在是没了一点儿办法。
他怕我再作践自己,便24小时一刻不离的守着我。
我荡秋千,他就拿一条绳子把我缚着,我还没开始爬高,他就把我从半空拖下来,我要洗一只碗,他都坐在面前监视。
我折腾了这许久,又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实在也是累得不行。
也就没有热情和办法和他耗下去,反正,他不是人,所以,任何对付人有效的方法对他都不管用。
吃过了早饭,小猪仔兴高采烈,叶墨告诉我,要和我去一个很有灵性的地方。
阿廉准备好车子,叶墨抱着小猪,牵着我便上了车。
车子开进了迷香山。在仙香湖停了一阵,叶墨便与我和小猪一起从东面登上迷香山。
山间的风很清凉,完全没有6月天突有的闷热。
迷香山的观音庙香火依然鼎盛。叶墨与山上的道姑一个个问好,他似乎与这些尼姑很熟络。
在观音庙上完香,他一个个地方的拜,小猪和我在旁边百无聊赖。香烛的味道很好闻,我很喜欢,在热闹的进香人潮中,我感到一丝难得的宁静平和。
“叶先生,你好。”
“和清居士,你好。”一个道姑停在我们的旁边,叶墨刻意的牵了牵我到她的面前,像是无意的介绍:“我的太太。”
和清道姑非常慈祥的看着我,笑容恬淡出尘,她指点我在箱子中添了香油,还亲自陪我去给观音上香。
这个内部的庵堂很安静,只有一尊小小的观音像,显得孤落而寂寞,没有外面的烟火缭绕。和清接过我手上的香烛,淡然说着她自己的佛谒。
“尘缘孽债,种种皆是幻梦。施主,你求仁得仁,心安则无尘。你可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入夜,吃过斋菜。月色把这片宁静的山头映得朦朦胧胧。我问差不多睡着的小猪:“你爸爸呢?他去了哪里?”
小猪翻了个身:“嗯,又去跪千层梯了。”
阿廉带我到了西山,半山腰的一排陡峭的梯级直插云宵。阿廉沉思着看了看我,我便一个人沿着梯级往上爬。
爬了一阵子,便看到叶墨孤僻的身影在月色下,一步步的向上跪。
他跪着匍伏在地,叩了三叩,起来,再往上一级……
他居然三跪九叩上这陡峭的千层梯?
我在后面,跟着他,眼前的男人专注而虔诚。那千层没入云雾的阶梯,于他似乎只是一条极其平坦的小路,路旁长满娇艳的鲜花,花香一直飘满他跪拜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