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展开如沐春风的微笑,拉下我“作乱”的手,温柔的双眸透出点点精光,“莫姑娘,别来无恙!”
我一怔,推开白衣人,坐回椅身,冷冷道,“知道太多的人通常命不长久!”
仍是温柔一笑:“莫姑娘在各国酒楼、茶肆、青楼、赌场各行各业,让说书人一月不断的讲说,不就为了让人怀疑,‘莫安心与鬼医乃同一人’!”
找个更舒适的姿势窝起,哈欠连连,我挥手赶人,“留下一百两谈话费,五百两咨询费,一千两观赏美人费,你可以走了。”
白衣人拿出一打银票塞到我手中:“在下替家主向鬼医求医。”
一万两!
“这算定金。”望着我垂涎的目光,他双眼中呈现温和的笑意,语不惊人死不休,“事成后,再加九万两。”
“啊呸,有钱了不起啊,那也要看小娘我高兴不高兴。”话虽如此,我已经一把抓过来银票,“小娘新婚在即,心情好,就勉强答应你吧。”
他的笑容不变,眸中无奈闪过。一万两银子,还真是勉强啊!
见我又伸出手,他什么也没问,又递上一万两。
“哎呦,你这人,还真是实在,怎么也不问问这算那一项费用。”
“鬼医收费,向来随心所欲,可以一文不求,也会万金不出手。只要能医治家主,又何必问是什么费用呢。”看,这回答,真是上路啊。
我“咯咯”的笑:“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我就做一件好事,人,不用送来了,等两天我安排好事情,与你同去‘神秘山庄’。哦,至于这一万两嘛,就当你送我成婚的贺礼了。”
没办法,穷啊。为了给骚狐狸有一个盛大完美的婚礼,我可不是要好好的努力的赚钱吗。
白衣人拒绝:“这可不行。”
“嗯?”我语调上扬,满脸的不高兴,刚才还夸你识相呢,怎么一转眼就变呆了,难不成以为到了我手上的银子还能吐出来,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仿佛没看到我变黑的脸色,白衣人仍旧笑的不温不火,他缓缓而道,“区区万两白银,怎能作为鬼医的贺礼,这太过寒酸了。等莫姑娘成婚时,在下会以黄金万两、十颗东海明珠、十处房契、十处地契、十座庄园、十箱绫罗绸缎、十箱古玩字画、良田千顷等作为贺礼送上,祝莫姑娘与夫君白头偕老、多子多孙!”
“我靠!”我张大嘴巴,听着他一项项的报出,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双眼发出饿狼一般的光芒,“你们家真有钱!你说作贺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下聘礼呢。”
我嘿嘿一笑,搓着手,“这么多的金银珠宝,你肯定花不完,要不,我把你娶了得了,到时候就有人帮你花钱了,多好啊!”
白衣人一怔,而后嘴角上挑,眸中有亮光闪过,给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好啊,等你医治好了家主,向他老人家提亲,我想他会答应的。”
“切。”我嗤笑出声,从金山银山中回神,“得了,你啊,不用对我施展美人计,我既然收了你的定金,必然会治好你们的家主。”
白衣人施施然上前,一双炫目的眸子盯着她双眼,温笑中带着一丝强势,“你以为我随口应付你的吗?”
我反手勾上他脖颈,“难不成你还真想嫁我吗?”
靠,想调戏小娘,也不看看小娘是谁。
靠在门外的人,脸色阴沉似水,双拳紧握,高高举起,想一下劈开碍眼的门。
“公子高姓大名啊?”我软软的挂在他肩膀,如同无骨的虫子。
白衣人低头,两人的距离拉近,“白依伦。”他呼出的气,隔着薄薄的空气,吹拂在她的唇上。
我小手缓缓下滑,抚在他的宽敞的胸膛,感受他怦怦而动的心跳,勾唇笑的魅惑,“桃花太多了,我承受不起,而且,今生有一个相公就够了,多了,我无福享受。”轻轻用力,推在他胸口,我旋转身影,离开他的身边。
“你们家主不过是剧毒攻心,没什么难度,放心吧。哦,对了白少爷,上次去请‘残雪神医’的那位和你一样,喜欢身穿白衣的,貌似对我不太友善,希望我到你们山庄时,别给我出难题才好。”
白依伦笑的温和,语气却不容置疑,“不会,莫姑娘是山庄的座上宾,任何人都不敢对你有丝毫的为难。”
“你安心住下几日,等我采来一种草药,安排下家中事,就能启程了。”我急匆匆出门,可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门外的醋坛子非把我给撕了不可,隔着一道门呢,我都能闻到酸溜溜的味道了。
果不然,门始一开,看,脸黑的跟锅底一样的男人跟门神一样,若非要顾忌我面子,估计揪住我衣领就提走了。
我献媚的搂住他如同女人一样的小蛮腰,笑的跟朵花一样,“亲爱滴妖妖啊,你看我们的婚期定在哪天比较合适啊?”
“哼,我有答应你的求婚了吗?”骚狐狸一甩锦袍,拽的万儿八千,施施转身走了,留给我一道优美的背影。
我瞪眼,在背后张牙舞爪,“嘿,你得瑟个什么劲,小心惹毛小娘不要你。”
骚狐狸脚下微顿,重重的冷哼出声,直接大步走出去了。
“别扭个什么劲啊,也不知道谁早先要死要活的。”我没心没肺的暗自嘀咕,挠着卷发,仔细去想,怎么样才能让这厮少些别扭。
晚上,夜深人静时,我偷偷的爬进骚狐狸房间时,突听房内传来一声怒吼,“你在干什么?”
我头下脚上挂在墙上,脑袋充血,涨的满脸通红,艰难开口,“快把我弄下来,衣服被勾住了。”
骚狐狸金色的眸子闪烁,脑门上黑线垂下几条,上前提出我腰带,就跟拎小鸡仔一样,甩手把我扔在床上,冷哼出声,“笨手笨脚,还想学别人偷香窃玉,真是丢脸。”
我一咕噜从软和的大床上爬起,气闷的对他竖指,恶劣道,“得了吧,你少得瑟,我若是熟稔偷香窃玉之道,你下半辈子有的哭了。”
他一身睡袍,发丝半干,显然刚刚沐浴不久。
他抖袍躺在我为他设计制作的宽大躺椅上,不以为意的淡然,“明明没本事却仍旧天天想着美男的女人没什么值得人去伤心痛哭。”
我气的咬牙,如饿虎扑食,飞扑到他身上。
我恶狠狠的勒住他衣领,“你大爷的到底什么意思,身体都给小娘了你还想干什么,整天不跟我作对你会嘴痒啊。看小娘怎么教训你!”
我一声吼叫,张开嘴,狠狠咬住他唇瓣。
很久之后,我趴伏在骚狐狸怀中,像髓足的猫,慵懒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缠绕他的发,“妖妖,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骚狐狸松软的胸膛一僵,硬的如同铁块,他没好气的道,“问我需要什么,这能显示你的诚意吗?”
我气闷的用手指戳他硬肉,也失去了耐性,“好好说话会死啊,我怎么知道你们妖族有什么规矩,你又想要什么样的,如果我自作主张的弄好了,到头来你却不高兴,不白忙活一场吗!”
他生气的推开我:“那是你没心,如果你有心,怎么会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仿佛刚才的极尽纠缠是一场梦,我被个刚要了自己身体的男人从床上推下来,这是何等的难堪,何其的羞辱!我莫安心就那么犯贱,需要求着别人,讨好着别人来和我结婚吗,前世今生,还没哪个男人值得我这样低声下气的去对待!
一团无名的火,在我心中燃烧,让我忘记了这不是男女平等的二十一世纪,也不是男尊女卑的社会,而是在面对被女尊男卑思想束缚了不知多少年的狐狸精。
此时的我,特别的恼火,想我堂堂一大女人,低头来讨好他也就罢了,他不仅不领情还三番两次的对我冷言冷语,我脑子有病了才在这找虐呢。
紫都没让我这样费心费力过,何况一个狐狸精!
大不了小娘拼了一身道行,逆转时空,还他一副童贞!
我不言不语,面色冷冷,抓起床下的衣服,胡乱套上,转身离去,根本就没看身后倏然变色的人儿和他悲恸欲绝的伤悲。
立在山林中,我心苍白茫然。
一气之下,未和其他人打招呼就跑出来为“神秘山庄”的庄主找寻灵药,到了此地,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幼稚,都是活过多少岁的人了,居然跟个小妖精赌气,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唉,既然来了,就好好找寻一下吧,随便也散散心,把紫带给我的背上尽早的散去,否则,没有一刻包容、安宁的心,今日的争吵日后势必不会少,我和骚狐狸也永远不可能心无他想的生活在一起。
其实为“神秘山庄”的庄主治病,我一滴血即可,根本没必要找什么灵药,不过人血乃精气神之根本,能够用外物解决的问题,我并不想过多的依仗本身的灵血。
一片树叶慢悠悠慢悠悠落下,我无意识的伸手接住,这树叶鲜脆欲滴,色泽丰润,本不该落下的,只是狂风肆虐,令它过早的脱离了身体。
寻到一个小湖,我盯着水中倒影良久。水中人粗粗的眉像毛毛虫,肉肉的鼻子似蒜头,厚厚的唇,一咧,露出几颗说黄不黄说白不白的牙齿,配上干干瘪瘪的身材,无论怎么看,都是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平凡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