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开着很多窄窄的小店。老旧的家电商铺,往外冒着炊烟的熟食店,私人的卫生诊所,日常用品商店……一家一家紧紧地挨在一起,仿佛永不分离一般,淡淡地投射出老一辈人浓厚的缩影。谁还会想起当他们还是无比年幼的时候,曾经在这样的店铺前无忧无虑地玩着那个年代的跳房子、弹弹珠……
一切都变了。现在,伴随着时光的磨合,镇子变得更繁荣,一条条新街道开满了新店铺——虽然相比较大城市,那种稀疏的霓灯景象还远远显得宁静和睦,但相较这条已经沉淀了无数岁光的老街,那些景象已经失去了镇子原先的味道。
“我们到了。”礼夏停下来,转过头来望着顾卓晨。
两个人面前,是一栋复古气息浓厚的建筑,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里面一些正在奋笔疾书或者是安静阅读的人,一排排书架整齐地摆放在座位区后面,三三两两的人正在挑书。
图书馆真的不大,但单单是站在外面,就可以感受到里面宁静而安逸的气氛。
顾卓晨轻轻推开玻璃门,两个人尽量放轻脚步地走进去。走过柜台前时,工作人员询问他们要不要办读书卡。
“不用,谢谢。”礼夏回答。
两个人还算幸运,找到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子,四周很安静。顾卓晨让礼夏先坐在位子上翻翻笔记,自己去书柜区找一点资料。
礼夏看着面前教科书上一排排蚂蚁一样歪曲的字迹。真不知道谁作孽,好端端的教科书干嘛糟蹋呢。
当顾卓晨回来的时候,礼夏看到他往桌子上放下的几本什么有“高等数学习题“字样的书,马上就低下头去看自己面前的教科书,再也没抬起来。
相比那些看也看不懂的习题,这些字可爱多了。
“今天先抄五课吧。“顾卓晨指着目录对礼夏说,”我用铅笔划一下重点笔记,那些废话和涂鸦你就不要理了。”
“……“礼夏点头。
顾卓晨把书拿过去,提起铅笔“沙沙“地在书上划起来。礼夏用胳膊撑着上半身,轻轻朝前靠去,少年伏在书页上,干净的眉目显得那样专注。
透过窗子的光线轻轻地盖在少年半个侧面上,礼夏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到书本上。眼前的人一边划,她一边在心里默念。
划完五课,顾卓晨把书递给礼夏。她接过来,拿出自己的书,开始一字一句地把笔记往书上搬。
水笔笔尖触碰到书页,产生久违的触感。
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感觉了。
礼夏心里产生小小的触动——她都快要忘了静下心来重新回到学习状态,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在关于过去学校的记忆中,除了窗外高大的绿荫外,几乎就只有四周灰色的人影和忽视自己的课堂。
上课铃,下课铃……
笔在书页上发出好听的声音,图书馆里此刻很安静。在隔着绿色树荫的巨大窗子前,少年少女正在各自奋笔疾书。仿佛一切都带着梦里才有的不真实的纯净。
空气里含着暖金色,如果时光有形态,那么此时一定是个小女孩,正轻轻地趴在窗外瞄看。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个……”
1
顾卓晨给她看过城美大学的照片。
就在那个窗外响着淅沥雨声的下午,小小的房间里,干净的书桌前。
他把很多照片都找出来给礼夏看,顾方平时的爱好是摄影,前不久正巧到城美去取景。
顾卓晨一张一张地把照片列出来,放到礼夏跟前。不同的照片上,城美里优美的环境被显露得丝毫没有遗漏,高大的复古建筑,范围极广的绿化,校园长廊和宽阔的操场。
“里面环境很好。”他说。
“那我就不该出现在那里啊。”她笑了。
2
礼夏一认真起来,学习效率也不是假的。顾卓晨计划暑假帮她学完上一学期的内容,她也慢慢地啃下来了,以每天各科两课的效率认真地学着。
“当然,太专业我可是教不来的。”顾卓晨轻轻地用笔点着书本,黑色的眸子在一片暖光里显得很认真,“不过按照这种状态,我觉得差不多了。”
补习就这样进行了几天。礼夏知道,最辛苦的是顾卓晨。他每天还要在帮她补习的基础上跟上上午学校教的课,作业,更不用说。
不过,他是学神啊……礼夏想。
事实也正像她想的那样,在学校里,顾卓晨丝毫没有掌握不好教学内容的迹象,相反,他在课上总是能把老师提出的难题干脆的回答出来。
如果没有这个实力,恐怕也难以得到原先城高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