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了。
下课铃响后，同学们都开始陆陆续续地背起书包回家，于是不一会儿，留下来要画黑板报的同学在位子上就显得很显眼了。
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板报成员便都开始忙活起来。几个人把工具从柜子最下面的一层里拿出来，摆桌子的摆桌子，挪椅子的挪椅子。剩下几个打杂的都跟着吴亚心去教室外走廊上的洗手池洗抹布。
顾卓晨站在讲台前，安静地看着教室后面正在忙活的黑板报组成员。他手里拿着预览图，时不时地低下头来看看黑板上画的有没有偏差。
“陈堇歌，你的边框可以再大一点——“
“哦，好的！“
这个时候，吴亚心从教室外面走进来，她后面跟着几个拎着水桶的同学。看见站在讲台前的顾卓晨，她眨了眨眸子，转过身，向洗笔换水的几个人再交代了几句，便让他们去后面忙活了，自己朝顾卓晨走过去。
“资料可以给我看一下吗？”吴亚心脸上浮起一个微笑，她走到顾卓晨旁边，轻轻斜着头。
顾卓晨没有说话，安静地把手里的图纸递给她。
吴亚心接过图纸，并排和顾卓晨站在一起，低着头认真地看着纸面。
“你知道吗？你昨天没来，整个组的进度都慢了……“吴亚心扯出一个开朗的笑容，眨了眨眼睛，”今天你可要加把劲啊，不然会引起公愤的！“
“……是吗？“顾卓晨有些尴尬地笑笑。
空气里重新归为沉默，两个人再没有开过口对话。
——喂，怎么办？
——找不到话题啊。
——好像没有共同语言……
明明大家都说，他们看上去很般配。
但只有吴亚心她自己知道。
与他在一起的时候，空气里常常只是剩下沉默。自己，只有当安静地、远远地看着他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接近他的。
这种不知是不是错觉的感受。
1
“你有没有觉得，天空这一块有些太占位置了。”顾卓晨稍微把头扭过去，用手轻轻地在图纸上天空那一块画了一个圈，“……会显得整体不好看。”
“对哦，好像是有点……”吴亚心听顾卓晨这么一说，也发现了这一点，“要不……把这块往上面缩小两分米左右？”
顾卓晨默认了。
于是吴亚心拿着图纸往教室后面走去，她叫住负责勾勒线条的同学，一边拿着图纸给她看，一边细心地嘱咐她。
“对，就是这样……不不不，不用太多，移两分米就够了……“
2
到今天为止，黑板报的打稿算是完成了。
板报组的全体成员都聚拢到讲台前，欣赏着教室后面黑板上的劳动成果。
“那么明天起，就是我们颜色组的任务了！“吴亚心冲着大家扬起一个笑容，她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胸膛，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大家辛苦了！总之，今天到这里就可以了，大伙都回去吧。”
人群里一阵欢呼，接着都纷纷去收拾工具。大约过了七八分钟后，教室里的人都陆陆续续走的差不多了，吴亚心从座位上抬起头，发现教室里只剩下她和顾卓晨。
由于前两天没有来，顾卓晨的抽屉里发下来的试卷和练习足有将近十张，他正在把那些试卷整理在一起，放进书包里。
看着少年，吴亚心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她拉开书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张表格，走到顾卓晨面前。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了……这是虞老师让我交给你的……“吴亚心把表格递给顾卓晨。
顾卓晨接过表格，他认真地浏览了一遍，片刻后，抬起头问——
“……校艺术节报名表？为什么给我？“
他向来就不是什么表演的料。
“恩……那个，老师听说你会弹吉他，所以……“吴亚心尴尬地笑了笑，眼角边轻轻荡着粉红色，“其实，愿意不愿意是随你的啦！老师也只是说让我给你表格，没有说一定要让你参加……”
顾卓晨安静地低着头看手上的表格，没有回答吴亚心的话。
吴亚心内心一颤，带着说不出的复杂心情，停下了嘴里说的话。
窗外的光线投射进来，照在少年的身上，他看上去依旧那么美好。
但她却觉得她离他好远。
“班上还有人参加吗？”
“有的。老师前天就在班上宣布过了，只是因为你没来，所以不知道……恩，我记得肖信然是参加摄影，还有两个同学参加书法……我报了声乐。”
虽然说吴亚心的美术挺好的，但她比较拿手一点的还是声乐。
她略带着激动的眼神偷偷地朝顾卓晨的眸子望去，却失落地看到少年眼底还是一波平静。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3
微风扫过顾卓晨的脸上，片刻后，他总算抬起头来——
“那我试试看吧。”
“真的？老师一定会很高兴的！”吴亚心开心地笑起来。
其实开心的不只是老师。
还有她也一样。
就当吴亚心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身后却传来顾卓晨叫她的声音。
“恩，等一下……”
吴亚心奇怪地看着顾卓晨。少年的视线在报名表上继续停留了一会儿后，抬起头来。
4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