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回怜香惜玉牛正昀嫁妹
借古喻今白小仙领教
江南金秋，依然生机勃勃，山竹滴翠、苍松流绿、杨柳枝繁、梧桐叶茂；舜江市依山傍海，风景秀丽，物宝天华，人杰地灵，宜居宜游。银狐集团总部在朝阳下熠熠生辉，那尊银狐头像显得庄严而活跃，给人的印象是稳重且有创造力。大典后，这里重新做了布置，花团锦簇，欣欣向荣，整个区域一尘不染。小仙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中央花坛一株盛开的玫瑰吸引了她：带刺的绿叶顶端一朵拳头般大小的雪白雪白的花儿开得正旺，带着晨露、披着朝霞，娇艳欲滴、婀娜多姿，另一枝头的一朵花骨朵儿朝气蓬勃、活力无限。一只大黑蝴蝶翩翩珊珊、寻寻觅觅而来，绕银狐像一圈，花丛中盘旋半晌，最终驻足那朵盛开的白玫瑰。小仙正考虑文艳芳和里然的事，见此情景大为感触，赶紧用手机拍了下来。金秋时节，盛开的玫瑰、硕大的蝴蝶原本难得，更何况这种蝶恋花的景致，实属绝配。正这时，芳子拉着女儿向文娟走过来，“白阿姨，早上好！”“好！文娟，上学那！”“仙妹子，这么早！”人逢喜事精神爽，近来的芳子容光焕发，充满青春的朝气和活力，神采奕奕，再不是那种火烧火燎、目光痴迷的怨妇形象，尽显女性的成熟和娇柔。“芳子姐，送孩子呢！回头有话跟你说。”望着文艳芳的身影，小仙叹息：牛郎啊牛郎，真难为你了，如何割舍得下！？
小仙从大楼转一圈回来，文艳芳已经换好正装上班，两人并肩走进大楼。“芳子姐，最近里然表现怎么样？”芳子比小仙大好几岁，又是过来人，这时却扭捏起来，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小仙嗤的一声笑了：“姐，在妹子面前还不好意思！”“好妹子，他知道吗？”“知道，命我过问此事。”“他是什么态度？反对还是支持？”“你希望他反对还是支持？”芳子忧伤起来，果然喜怒哀乐露于表：“如果他支持，我爸就不会反对了。”“老爷子不同意？”“我爸反对，也不是不同意，就是怕我们母女受气，昀子哥要是支持，以后他不敢欺负我们娘儿俩。”小仙笑了：“芳子姐，已经谈婚论嫁了？你了解他吗？”“他告诉我他是高干之子，前天回家禀告父母，我看他不象是纨绔子弟。作为男人他算是优秀的。更何况，”芳子目光转悠，“我也确实该嫁了，芳子不嫁，小仙难安！”“我可没有逼你，选好了再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得抓住了。”芳子说着，拍了拍小仙。“你说我？”“说我们俩！”
说起文氏父女，我们有些故事要讲。文多明，舜江世民山人，20世纪50年代末考入中师，60年代初毕业，任中学教师。60年代后期遭了罪，臭老九、右派，经常挨批斗，受折磨。不幸的是，他六岁大的儿子意外夭折。儿子的夭折，对文多明打击很大，一段时间神经错乱。在妻子的精心照料下，文多明逐渐好转。后来女儿文艳芳出世，冲淡了文多明对儿子的思念。但是，造反派抓住了把柄，愣说文多明装疯，又重新进行打击。这回文多明妻子承受不了了，积劳成疾，在文艳芳两岁时撒手人寰。好在不久浩劫结束，文多明平反昭雪、恢复工作。上讲台执教鞭已经不能胜任，之后的近20年里，文多明在多个学校从事过教务和党政工作，五十多一点就退休。文老退休之后，有许多企业聘他做安全和党政工作，于是有了和牛正昀接触的机缘。
十年前，牛正昀从上海赶赴浙江，投奔秦汉先。在上海时，秦汉先遵照袁老的意图，回浙江发展。秦汉先走时，牛正昀的另一工地尚未完工，等他到浙江时已经是农历五月份。由于当时通讯手段落后，到了舜江一时无法找到秦汉先，只好带领弟兄到工地找活干，当时找的第一个工地就是武有为的工程。牛正昀和他的弟兄，技术好，干劲足，深得武有为重视。由于这批农民工安全意识较差，经常不带安全帽、穿拖鞋上班，成了文多明重点管理对象。那时候，牛正昀妻子舒蕾同行，在工地上做小工、负责后勤，顶得半边天。其实当时牛正昀的财富已经大聚，不过只他一人知道，他常劝妻子别劳动，享享福，蕾子就是不从，坚决做工种田。入秋，蕾子回家收稻子，牛正昀在这种情况下和文艳芳认识。
一天傍晚，牛正昀正和文老在办公室谈话，门口边喊话边蹦跳着进来一位少女。少女中等身材，二十一二年纪，长脸、尖下巴，大眼睛、长睫毛，细腰窄背，胸臀丰满，两只辫稍搭着双肩，一排刘海平着眉毛，红底白花半袖衫、绿地黄花过膝裙，整个人朝气蓬勃，落落大方。整个人像是一只欢快的小燕子，蹦蹦跳跳而来。“爸！我下班了。”在这种环境中遇见如此花枝招展的女孩子，牛正昀眼前一亮：“文老，您的女儿呀！简直就是仙女下凡。”文艳芳本来就热情大方，没有心机，瞪着大眼看着牛正昀：此人貌不惊人，但浑身上下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魔力；牛正昀特别会疼人，又比较有经验，文艳芳很快坠入爱河。牛正昀当时只有二十大几，不到三十，与文艳芳的交往，他有不恭的思想，只为开心，解除寂寞。随着时间的推移，牛正昀突然发现，不但文艳芳会每天来找他，自己一天不见也会心里空闹闹的，坏了，两人都坠入了情网。牛正昀好办，赶紧向妻子求救，妻子一来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牛正昀心想，文老会告诉女儿自己有家室，好让芳子有思想，可能文老压根就没说。武有为给两人提示：“小牛，老婆回家了？还来不来？芳子经常来找你呀！”“马上就来。我和芳子只是聊聊天。”武有为又对文老说：“文老师，芳子也二十多了吧，找婆家了吗？要是小牛没成家，这小子倒是挺不错的，哈！”“管不了那么多，现在的孩子，有几个听父母的？随她去，没事！”文老这是糊涂了。
深秋的一天下晚班，天已侧黑，牛正昀一家三口正吃晚饭，外面芳子在喊：“昀子，昀子，走，上街去！”芳子一推门，见到屋里的情形，站在门口呆住了，眼泪唰地就下来了。牛正昀小声地说：“我认的妹子。文艳芳，安全科长老文的女儿。”牛正昀端了饭碗，一溜，出去了。牛正昀一辈子可能就做过这一件最不地道的事，他愧疚不已。这可能也是后来他对芳子好的原因。“妹子，妹子进来，外面冷，进来坐。”舒蕾拿凳倒茶，像大姑子招待弟媳妇，“多标致的妹子，难怪我们老牛喜欢，我也喜欢，给我做妹子吧！”“嫂子！”芳子眼泪又流了出来。“怎么啦？是不是我们老牛欺负你了？我给你做主！”“嫂子，他怎么不告诉我他有老婆，而且这么好。”芳子就是没有心机。“傻妹子，我们和文老爷子认识都半年了。何况，快三十的男人没找老婆，肯定就是次货。”芳子嗤地一下又笑了。“姐，我好难受！”“别难受，以后姐给你找好的，我们家这破烂没什么好惦记的.”以后，芳子和舒蕾成了好姐妹，但舒蕾知道，芳子根本没有放下，这孩子死心眼。后来，直到二十七岁，芳子才和舜江消防支队的一名军官结婚。军官很优秀，高大威猛，有事业心。可是命运弄人，军官前年在一次油库的救火中不幸殉职。这回，所有人都认为牛正昀会收容芳子，包括舒蕾和芳子自己也这么想。可是，很少有人知道牛正昀的内心世界，他高低不同意，多次张罗给芳子找归宿。这下好了，里然是无可挑剔的。
小仙把刚才手机拍到的画面，用电脑制成彩色图片，放大成A3，她要把此图制成画儿，作为礼物送给里然、文艳芳。本来，操作这件事应该是很开心的，但小仙却高兴不起来，不知为什么。中午下班，遇到武有为，小仙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武总，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说，别客气！”自从武艾进入银狐，武有为大为佩服小仙，人前又有了面子“看我老武，一家有两个人在公司担任要职的只有我老武，毕竟是我徒弟。”交出人事权之后，看到小仙对公司人员配备的调整十分科学合理，自认为牛正昀自己也做不到，对小仙更加佩服和欣赏，对小仙的问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们公司党员不少，组建党支委的报告已经批复，这个支委书记还没定夺，您看我们公司现有领导中谁可担当此任？”“这个嘛，”武有为在用心思考，“我肯定不行。”“您不是二十多年的老党员了吗！”“我这个党员是做做样子，党性原则不强，党组书记一定要党性原则强的，不然会起反作用。我们这里最合适的只有文多明，但他已经六十多了。这样，白总，可以让文老暂代，有合适人选再接替，你看怎么样？”小仙频频点头，觉得武有为的见解不错。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师。
饭后，小仙来到文老值班的地方。整个大楼，只有文老一人住在里面，值班室分里外两间，可住，允许使用小型生活电器。芳子母女住单身宿舍，一日三餐一起吃。小仙刚到，还没说一句话，里然雄赳赳、气昂昂走了来。里然一见小仙，没有思想准备，进退两难。里然一向怕小仙，原因是多样的，可今天他勇敢起来，像是胜利的功臣，“白总也在呀！”“里总，回来啦，家里好么？”“挺好，谢谢！”文老不糊涂，他知道现在的相遇不是巧合，于是拉了文娟要走。“文老，您一会儿回来，我有事请教。”“好的，我把娟子送到幼儿园就回来。”“嗳！芳子姐，里然回来是不是第一个来见你。”芳子低着头，扭扭捏捏，里然抢先回答：“是的，当时在上班，我第一个见到是文伯伯。”“谁问你了？”“仙妹子.”芳子在请求不要为难他。等文老回来，小仙的“审讯”才正式开始，她把做媒当成了谈生意：“里然，牛总问你，追芳子是为了寻开心还是为了找老婆？”“报告白总，找老婆当然要开心！”对这样的回答，听的人当然很开心、满意。小仙笑了：“我是在做媒，别那么严肃。”“对这件事我是非常严肃的！我已经向父母作了汇报，父母尊重并支持我的选择。”“里然，你也知道芳子和牛总的关系，你必须保证一辈子对她母女好。”里然改变了刚才汇报工作的的方式，诚恳而又真挚，表面是说给小仙听，实际是说给文老听：“白总，你看我是纨绔的人吗？我承认，我到银狐集团是有其他目的，想把资金引导进入上海，但这对公司百利而无一害。作为个人问题，我这样认为，像芳子这样的好女人一千个里面很难找到一个，我没结过婚，但我接触过女人，向芳子这样只为了爱而做女人的女人，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我父母打算过几天抽空过来看看，给我们办婚礼。婚后，我们一家四口回上海居住，也为公司进资上海做准备。”大家听了里然的表白，半晌没有做声，小仙叹了口气说：“文伯伯，您还满意吗？”“孩子们，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老人的思想肯定是落后了。然子，你一定要考虑成熟，可不是儿戏，我家芳子再经不起折腾了！”“爸！.”大家都听得出来文老没有松口，芳子很委屈。里然急了，举起右手要发誓，小仙多么敏锐，制止了：“别来那些虚的，海誓山盟留着你们自己用。牛总说了，银狐集团上海部的总负责人以文艳芳的名字注册，作为陪嫁。”三个人都大吃一惊，里然低头不语，文艳芳喜出望外，文多明激动不已：“小仙啦！这下我放心了，不是我老头子虚伪，是太现实。成家过日子不是虚拟的，是现实的，是物质的。”说完，这位饱经风霜的老知识分子是老泪盈眶。小仙以谈判的方式搞定这桩婚姻，里然现在想反悔都没门，可以说是一箭三雕：解决牛正昀心病；解决里然和宣南燕；解决文艳芳。意义重大。文老也放心了，坚守三十多年，就希望女儿能够幸福。老爷子是糊涂还是睿智？这场典型政治婚姻能幸福吗？
当天晚上，文老爷子还没睡，芳子抱着熟睡的文娟过来，老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孩子，这些年也够难为你的，是不是庄重点，女人庄重点的好。”“爸！”“好，好！娟子就交给我。”芳子回屋，然子的衣服撩在一边，整个人蒙头盖脸躺在被窝里，中间顶的老高。芳子大喜，掀被子钻了进去。你别看里然高学历、高智商，对男女之事一点也不在行，笨手笨脚，不知从哪里下手。好在芳子有经验，孜孜不厌地指导，那还不学得快.
文艳芳的事安排妥当，当务之急就是党组书记的人选。仔细甄别，果然是文多明最合适，可是文老爷子呆不长。按牛正昀先前安排，下一站就是上海；按公司的富余资金数额，明年初就应当动；根据浙江部的成熟情况，最迟明年下半年就可以动。现在，党组书记成了关键人物：第1。对党要忠诚；第2。对牛正昀要负责任；第3。对企业要有帮助；第4。要能协助秦汉先的工作。企业的党组工作比事业机关难做，小仙认为必须慎重。晚上下班，小仙见文老一个人在，老爷子显示出从未有过的舒畅。“仙子，进来坐，昀子一会就来。”“老爷子，请教您老一个问题，您看我们公司谁可以担任党支委书记？”老爷子好像早有准备，“我给你推举一个人，你回去和昀子沟通一下，保证可以胜任，他叫严明，严肃的严、明白的明。”“这么说牛正昀认识？”“对，认识。”小仙还想细问，老远看到向文娟在前面小跑，然子和芳子端着饭菜开开心心地走了来，俨然成了一家人。小仙只好撤退，正好牛正昀也来了。小仙心不在焉地坐进驾驶室，“你魂不守舍的，干脆我来开。”“我睡着了比你也开得好，你就喜欢撞大美女。”“遇到什么难题了，说来听听。”“严明这人你认识吗？”“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人，他是我们公司党组书记的不二人选，文老爷子推荐的吧！”“你了解他吗？”牛正昀跟小仙说了关于严明的一些情况。
严明，和秦汉先，武有为，文多明都是同乡，和秦汉先同村、同岁、同学，都是文多明的学生，世民山人。秦汉先参军时，严明在村子里任团支部书记，十多年混到村支书，可以说是很不容易。秦汉先部队转业，企业发展飞速，严明有点着急。这里面有个小小典故，有一村花，和秦汉先、严明都很好，秦汉先参军时和严明结了婚。秦汉先发展迅速，严明着急也是有道理的，地方小干部，有靠山、有钱、有能力才能坐得稳或往上爬。
有个商机出现了，严明所在村，紧靠世民湖，这里群山环绕，风景如画，是旅游度假的好地方。舜江市招商引资，将世民湖中间的岛屿出让给港商开发旅游度假区，生意特别红火。隔水相望的就是严明他们村的一片茶园。经过多方努力，严明争取到一个项目，山下水边开辟农家乐，包括休闲、住宿、娱乐、餐饮、水上乐园，以浮桥和湖心岛连接。这时的严明有点急功近利，只获得项目，其他手续皆未办妥，就上马开工。其实，我国的大建设有个惯例：就是先上马、再筹资，边建设、边审批。这一项目得罪了两个人：茶场的承包人和秦汉先。毁了茶园茶场无以为继；而秦汉先的爷爷就睡在山上，山上是浙东烈士陵园，秦汉先爷爷不是烈士，但他是老红军，老干部。茶厂老板不是严明的对手，立刻联络了秦汉先。秦汉先搞建设，懂得这里面的违规细节，找了几个烈士家属往上一告。坏了，上面怪罪下来，责令立即停止施工，恢复原样。茶厂厂长也不是省油的灯，严明不下台，他绝没有好日子过，暗中出力，严明被撸了下来，只保留了党籍。其实，这件事严明责任最小，镇上、县里才是主谋。秦汉先不愿见到这样结果，深知严明当了替罪羊，恢复绿化工作他自己掏腰包完成。
正月里，秦汉先带了许多村民在被挖了的山边植树，严明大踏步赶了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秦汉先脸上就是一拳。要说打架，三个严明也不是秦汉先对手，更何况秦汉先手上有铁锹。秦汉先没有防备，颧骨上重重地着了一拳，只打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仰倒在地。严明上前还要打，被村民拉住，撕扯了好大一会儿。不知是谁报了警，镇上派出所的人赶来，不由分说铐了严明。秦汉先捂着脸，龇牙咧嘴，火没地方出，大声叫嚷：“胡闹，老同学打着玩还动手铐？真是小题大做。放了放了。”其实大家都认识，大过年的，当事人都说没事，谁还认真？！把严明劝走了。这就是当年牛正昀照顾袁方的时候，秦汉先之所以去得早回得晚的原因。牛正昀发现秦汉先脸上有淤青，忙得没顾得上问一问。
“这个严明，这十年来倒霉透顶，喝口凉水都塞牙，放屁都砸脚后跟。”牛正昀津津乐道，“开始，他搞了一些种羊，也发展了一大群，还没见到回头子，大范围爆发口蹄疫，严明家的羊也不例外。有一天傍晚，开来一车特警战士，对着严明家山坡上的羊挨个瞄准射击，一枪一个，然后挖个大坑埋了，给了一些成本补偿。养羊不成就养猪，猪刚养大，又爆发蓝耳病；就在去年，他家一圈的鸡全被活埋了，禽流感。”小仙大笑：“哥，你说评书呢！”“真的！”“哥，这样的冤家你说他们可以共事？”“可以！”
回到家，小仙边做饭、一边思考着牛正昀的方案，百思不解：这样的死对头怎么能共事？兄妹二人对面而坐，牛正昀喝点小酒，小仙吃饭，自从有了小仙，牛正昀几乎没什么应酬。“哥，告诉我，他们两为什么可以共事？不会掐架么？”“你是在怀疑我和文老的见识？”“对呀！两个老谋深算、老奸巨猾的家伙应该不会看走眼，肯定有什么诀窍。哥，告诉我嘛，哥。”牛正昀喝着小酒，置之不理。小仙知道，这一个多月来，这流氓最喜欢看的是自己的眼睛和胸脯，于是她想出了个“坏主意”。“哥，你头上有白头发了。”说着，起身在他头上翻找，把双峰呈现他眼前。牛正昀不作反应，仍然喝着小酒。小仙一不做二不休，起身转过来，左臂箍着牛正昀的头，纳在胸前，右手在头发里翻找，还轻轻地摆动着。牛正昀心想：小妖精，跟我来这个，你还嫩了点。他仍然无动于衷，喝着小酒。折腾了一会，小仙回到对面：“奇怪，怎么找不着？可能是光线问题。”说着还晃了晃双峰，薄毛衣里有节奏地颤动。“我说妹子，你那两个玩意儿晃来晃去，重不重？”小仙闻言，本能反应，手中的鸡中翅骨“唰”地一下就飞过来了，牛正昀略一偏头，砸在了墙上。小仙立刻又作出反应，眼泪含在眼里：“哥，你欺负我，你在家是不是这样说你妹子？”“sorry/sorry/sorry!我好妹子，吃了饭告诉你，哈！”
牛正昀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小仙收拾好碗筷过来，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哥，给我讲讲嘛！”“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明儿个请教文老。”“不嘛，我一夜睡不着觉。”这时的小仙不像妹子，像是女儿，浑身直晃悠。“好好，去洗澡。”小仙出浴，大毛巾裹得严严实实，纯真少女的自然气息令人陶醉，牛正昀深吸一口气，力发全身，有效控制所有神经。“嘴给我亲亲我给你讲!”“好！讲完了亲！”“说，公元618年，大唐开国皇帝李渊，夺取农民起义果实，建立政权，号唐、都长安、年号武德，久经战乱的社会得以稳定。武德9年，李渊次子李世民发动玄武门政变，杀死大哥、太子李建成和三弟李元吉，逼老子下台做太上皇，自己当皇帝，年号贞观，开启了大唐盛世的贞观之治。李世民知人善用，网罗一批文治武功卓越的大臣治理国家。文的有杜如晦、房玄龄、魏征、长孙无忌.武的有秦琼、尉迟恭、徐勣、侯君集等等。这其中，长孙无忌是李世民的妻兄、顺圣皇后的哥哥；侯君集是李世民的把兄弟、太子李承乾的岳父。这一文一武在大唐的建立和建设中功勋卓著，地位极高。可是，这两个人为了各自团体的利益，矛盾尖锐，积怨颇深。在内阁组建中，大多都认为这两人必须分开，文的在朝参政、武的领兵戍边。可李世民不这么认为，坚持让两人同朝为官，一任右相、一任左相。果然不出李世民所料，两人同朝，相互制约、相互促进，各自绞尽脑汁为国办事，不敢出半点纰漏。这二人都位列凌烟阁24功臣榜。李世民用人之道不值得学习吗？”“妙，有道理，保证二人不会掐架？如果掐架，那对工作会产生不利影响。”“这就是关键，长孙无忌和侯君集对大唐和李世民是特忠，必须特忠。”“秦汉先不用怀疑，严明呢？谁敢保证？”“嘴呢？”小仙敷衍，翘着嘴像哄孩子，牛正昀一推：“去，没诚意。还说大唐。徐绩徐茂功，师出大将军李靖，军事上造诣颇深，李世民赐姓李，可谓器重。贞观后期，李世民无辜贬罚李绩，不予重用。后来高宗李治即位，重新重用李绩。李绩感恩戴德，竭力丹心报效朝廷.”“噢！妙，妙，真是老奸巨猾的家伙。”小仙松开牛正昀，“我明天就派人去请他。”“别走呀，嘴呢？”小仙撅着屁股摇一摇，就要离去，“你看，不守信了吧！后面还有呢！”“还有什么？”小仙果然上当，反身又坐到牛正昀腿上，牛正昀趁机亲了一下，小仙皱眉：“咦嘢，口臭！”“告诉你，派人去请是不行的。”“那怎么办？”“问文老爷子。滚，睡觉去。”小仙真的领教了：这个土白耒子还真懂不少，对付这个人要从长计议，我能行吗？
次日中午，小仙又来到文老处，老爷子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赞许。“老爷子，怎样才能找到严明？”“你等一下。”文老拨通电话，“喂，小严呀，我是文多明。”“文老师，您好！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我很久没有尝到世民湖的鲜鱼了，明天周末，我回来，到你这儿来，陪我钓鱼。”“您在牛正昀那儿不是没有休息日吗？怎有时间钓鱼？您一个人吗？”“还有一个朋友。”“老爷子，能否告诉我是谁?我认识吗？”“娘希匹，老子到你这吃顿饭带谁还要通报啊！”“好好好好！没有什么好的招待。”小仙惊奇地望着文老爷子，没想到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老知识分子也爆粗口。“你不知道，这小子一向桀骜不驯，目中无人，不给点横的不行，自从下来之后，他一直不与人交往，比较封闭。还有，得先解决他老婆的工作问题。”“这容易，公司有的是空缺。”
第二天一大早，小仙开车，文老陪同，去请严明。一向沉默寡言的文老，原来健谈，一路上侃侃而谈：“世民山是浙东革命根据地，早在唐朝初年，李世民号召全国18处反王聚集于此，与隋朝主力决战，击溃隋朝主力之后，李世民又各个击破，收编或击败其它起义军，瓦解了多处武装力量，奠定大唐基业，之后这一山脉就叫世民山.”车行东南，小山渐大，山势也渐陡峭险峻。深秋的世民山，依然苍翠，要不是片片枫叶点缀，你感觉不到秋的韵味。但见：
乔松绿竹如浣，
沟涧小溪潺潺，
山腰云雾袅如烟，
总是峰回路转。
农夫地头刨芋，
孩童上学互唤，
日照枫林红一片，
秋比春光更艳。
远远地看见碧波万顷的世民湖，汽车绕湖而行，山峰间，时见时隐，可谓是人间仙境。小仙没有心思去欣赏世民美景，只考虑公司的发展。
严明家的建筑物和周围相比显得寒酸，小院子前面是门楼和厨房，后面是三间砖瓦房，低矮、阴暗、潮湿、冷清。小仙鸣了一下喇叭，屋里走出一个人，四十多岁，瘦高个，长脸，肤色厚重，牙齿整体往外突。“老爷子，老爷子，”严明见到小仙轻微地愣了一下，“文老，您先别介绍，我想一定是牛正昀的仙女总管，白小姐。”“严书记真是未出茅庐便知三分天下，还知道小女子我。”小仙说着伸出右手，克严明没有接，“请，请，里面请。”严明家不说家徒四壁，也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倒是整洁。分宾主坐下，奉上茶水，世民龙尖，上等好茶。“文老爷子，现在是秋去冬来，鱼可不好钓。”“小严，愿者上钩。”“严书记，有很好的饵料。”“哎！白总，山野村夫，不问世事，只懂钓鱼经，惭愧。”“严明，我也不跟你兜圈子，白总亲自来，是要你出山，到我们公司任党支委书记，这可是重要角色。”“白总亲自来，比牛正昀自己来更有面子，可是，嗨！我现在是心如止水，失败之官，何谈崛起！”“严书记，听说你妻子是有名的美女，你甘心也让她憋屈一辈子？”严明低下头沉默一会，又说：“企业的党组干部基本是上面指派，我恐怕和上级搞不好关系。”“这不用担心，我们自己选好再上报。”“我可不愿做这样的傀儡干部。”小仙心想：此人果然有些真知灼见。小仙笑了，“严书记，嫌官小？我们再让你负责纪律检查怎么样？”“哎！肯定不行，和秦汉先搞不到一起，会影响公司运作。”小仙更加认可严明，有觉悟。“严书记，难道你拘束于他？”严明闻言哈哈大笑：“果然是牛正昀的人，哄、诱、激都用上了，如此年轻有如此造诣，银狐之幸也。我接了。义无反顾。”小仙抿了一口茶，自言自语：“真是好茶，味浓香轻。”文老和严明相视而笑。
小仙凯旋，牛正昀在她办公室等她。见到牛正昀，小仙倍感亲切，似乎多日不见，深情地看着他，脆生生地叫一声：“哥。”“搞定啦！”小仙发现，桌子上那幅画做成了挂件，红木的框，十分精致。左上角空旷处，提了一首小诗，瘦金体中小行楷，竖行，每行十字：
深秋蝶恋花，缠绵慨而慷。惊世情传远，骇俗意留长。
白小仙、牛正昀共祝里然、文艳芳新婚快乐，天长地久。
小仙捧着那幅画，仔细观瞧，足足看了十分钟：“真是巧夺天工，妙手偶得。哥，我都不想送她了。”“回家吧，今天没什么事。”
严明进公司，职务是党支委书记、行政主管，除了负责党组织工作，还管理公司的干部行为。任职流程是上级党组织任命加公司聘用，严明老婆在公司的一处商店上班。秦汉先对白小仙说：“白总，公司解决了我的后顾之忧，也了却我的心病，要不是我的缘故，严明早升官了，他老婆也不用受这么多年的罪，做得很好！”小仙心想：都半截老头子了，还惦记着人家老婆！“秦总，以后你们共同合作，把公司浙江部发展壮大。牛总也放心。”小仙是这么说，心里还在盘算如何在她和牛正昀离开后，经济掌控的细节。
里然、文艳芳的婚礼在一个多月后举行，简单而温馨，最感动的还是文老爷子。向文娟四岁，尚不懂事，这里有个小插曲，感人的小插曲。那天拍婚纱照，其中一个背景就是银狐集团大院中间的银狐标志。大家谁都没注意，文老爷子接外孙女刚回来，里然、文艳芳在摄影师的指挥下调整姿势。小向文娟惊异地看着妈妈和里叔叔甜蜜亲热地靠的很近，而且摄影师还一个劲地念叨：“好好，在靠近点，唉对，靠近点，对，笑笑，再笑笑。”小文娟猛然挣脱外公，大叫“妈妈”，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扑到妈妈的怀里。外公尴尬，赶紧上前去拉，可小文娟说什么也不下来。文艳芳流泪“刷”就下来了，告诉摄影师：“拍，就这样拍！”摄影师看着里然，没动。里然也发话：“对，就这样拍。”于是，一张三口之家的婚纱照拍了下来。看热闹的大多是公司员工，见此情景无不感动，继而报以热烈的掌声。这张十分罕见的三口之家婚纱照，和牛正昀、白小仙赠的图片，以后都成了宝贝。
里然父母在他们确立婚姻关系后的第一个周日赶了过来。牛正昀吓一跳，就老两口子和一名司机，这可不是这种级别官员出行之道。牛正昀没有惊动任何人，自己接进公司。里然父亲，里泰，五十大几，个儿颇高，身板壮实，大背头，头发花白，四方脸，高颧骨，突出的双眼中充满自信和警觉、刚毅和无奈，背儿略弓，多少有点疲惫，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位生龙活虎的区委书记了。这可是中国十三亿人中排名靠前一百的高官。里泰没有架子，老两口子对这位儿媳妇很是满意，特别是老婆婆，仔细看了半晌：“好，好，我儿子有眼光，美丽而不妖冶，大方而不轻浮，真诚而不呆板，真我儿媳也。”婆婆夸的芳子无地自容，很是别扭。牛正昀打趣：“妇人，这么多年我们怎么没发现我妹子有这么多优点，是我们眼拙呢，还是您眼睿？”“牛总，我可没有敷衍，然子以后只享芳子的福。”陪同的只有牛正昀、秦汉先、文多明，秦汉先在上海时就和里泰认识，牛正昀当时认识里泰，里泰不认识他。奇怪的是，文多明始终不搭理里泰，一起三个多小时只说两句话“你好，兴会！”“亲家，我敬你一杯！”没多说一个字。婚礼举行时也是，文老总不爱和亲家说话。里然家人只父母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十分低调，而且，老两口来时已经傍晚。这一次，牛正昀和里泰做了近两个小时的单独会谈，主要讨论银狐进入上海事宜，达成了简单的共识。直到宴会结束，牛正昀、里泰会谈结束，里泰就要告辞。牛正昀轻声说：“天已经黑了，你不要坐自己的车，有四辆白色奔驰，都是我们公司的专车，你随便坐，随从人员都是我认识的警察朋友，这是我私人关系！”“没这必要吧？”“肯定是没必要，有必要还得了？这次与上次不同，有不少人知道你的身份和行踪，我得尽一点义务。”“好！非常感谢！我们上海见。”
这里的婚礼热热闹闹，全是娘家人，而且，公司的员工占大多数，只不见一个人：宣南燕！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见到旧人哭！宣南燕没有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上海部总代表作陪嫁，这肯定是牛正昀在操作，“我和文艳芳有这么大差距吗？牛正昀，我恨你！”
宣南燕在做什么？已做了什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又怎么解决？我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