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回城市玉带百里苏州河
荒漠沙尘千年黄土坡
上回书说银狐集团完成了白玉矿的勘探，完善了开采计划，等待中央批复。这天下午，牛正昀正在办公室细化轨道运输的方案，门卫来报：“牛总，有人拿着名片拜访。”牛正昀看着名片，心里吃惊：自从杭州湾桥头堡开工之后就没见过张大江，但他平步青云，官运亨通，在许多地方干过一把手。牛正昀一边吩咐海波回来保卫，一边让办公室人员不要随意走动，自己只身出门迎接。牛正昀脑筋急转：没有通知是私事，递上名片是公事，是老朋友，必然公私兼顾。我只有一个原则：不掺和任何政治纷争。门卫跑到大门口传达牛正昀的邀请，牛正昀站在院子中间的旗杆稍前位置，毕恭毕敬。“张书记，有失远迎，里面请！”“不客气，来得匆忙，多有打扰，还请见谅！”显然不是原来谈笑风生的张大江。到牛正昀内室坐下，牛正昀亲自奉上茶水，“请用茶！”“好茶！新出的明前龙井，还没忘记你的第二故乡。”“哪能！我是重感情、重信用的人。”牛正昀的话意味深长。“好！开采玉矿的批复文件已经下达到省，研究决定：有序、有节制开采，不许外流。这内容文件上没有，你要心里有数，保护好，不能流入少数人腰包。”牛正昀点头称“是”。“四五月份，元首要全程考察苏州河，希望你陪同。”“有什么要嘱咐的？”“面临换届，元首必须知道你的立场。”“我的立场有多少分量？”张大江注目牛正昀的眼神：“从这些年的运作和机遇看，你不光是共和国的福音，也是全人类的福音，人民利益高于一切。”牛正昀也注视着张大江，双方都在考察对方的心灵。“大桥眼见就要完工，黄河治理有何政策？”“元首会明确的，看你如何跟元首沟通。”牛正昀明白了：没有明确的态度，将从此没有大项目。
送走张大江，牛正昀忧心忡忡：是不是这几年牢骚话太多？是不是还不够低调？难道不参与国内政权派系纷争是误区？不行！一定不能参与政治，参与任何政治都不会长远，政治变幻莫测；参与政治必然鱼肉人民，鱼肉人民必然会失去天、地、人、神的眷顾，得不偿失。还是那个原则：只为人民、不为政权。有了坚定的信念，牛正昀又得思考如何迎合元首，既要让元首放心地把黄河治理交给银狐，又不能参与政治纷争，必须做到两全其美。每到这个时候，小仙总是一言不发，她不敢有自己的政治见解，牛正昀也不会采纳。牛正昀感慨：政治斗争如此伤脑筋，思考回避就要耗费这么多的精气神，更何况参与！？它消耗了国人多少聪明才智？古往今来有多少英才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要是把政治斗争的精力用在科学研究上，中国早就领先世界。玉石开采有杨邑尘负责，轨道建设由周绍华负责。周绍华独立操作，不再归刘恢复指挥，基本脱离大桥指挥部。从此周绍华专业研究空中轨道交通，后有大用。
4月10日一大早，牛正昀带着自己的安保人员：何涛、海波、任小二、任小三，和白小仙，在上海苏州河改造领导小组的陪同下，来到太湖出水口——瓜京渡等候元首到来。太湖流域雨过天晴，不到五点，烧饼似的太阳，在太湖的薄雾中露出小脸，清风徐徐，垂柳依依，湖水盈盈，湖面如镜，草尖上的露珠晶莹剔透，远处的连绵小山在薄雾和朝阳下隐隐约约，似海市蜃楼；时值禁渔期，湖面没有渔船，格外宁静祥和；深深吸口气，清新、凉爽，湿润宜人。远处出现车队的时候，湖面上同时出现一艘游船，牛正昀注视着车队，元首在游船上向他招手。牛正昀健步上船，与元首握手。元首拉过牛正昀，拥抱了一下，还拍了拍牛正昀的后背。“小牛啊！多年不见，发展得风生水起，很欣赏你呀！”牛正昀本来因为没找着与元首沟通的最佳方案而心中忐忑，现在元首的言谈举止让他放松了许多。紧接着，元首向牛正昀身后的人招手：“来，都上来。你们两个是国家队的海波、何涛吧？”元首的平易近人让现场顿觉轻松。“总书记，您那么忙还关注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海波很激动。“我喜欢看篮球赛。”元首说着转身面向大家，“老百姓怎么啦？小老百姓才是国之根本，大家说是不是啊！？”在场人都很感动，轻轻地鼓起掌来。车队是市里的领导，来人也陆续上船，总书记吩咐开船。这是一艘大型电动力游船，两层，一半露天，一半有盖顶，可站立，有扶手，也可坐着，一次可乘三四百人。元首领着大家上了二层平台，站在船头。船时速很快，可达40公里/小时，游船后面跟了三艘燃气快艇，看来是卫队。小仙驾着龙在游船上空盘旋，范围约500米见方，低空飞行。
开始的几十公里河段，两岸全是湿地公园，远处是农田。已是播种时节，田地里有农民在整理泥水，他们向经过的游船挥手致敬，元首也挥手致意。元首站在船头，牛正昀开始站在身后，元首示意牛正昀并排站。其他人员站后有三步距离。说着话，牛正昀自然而然稍后，隔有半步。“小牛，站近点，好说说话。”牛正昀站在元首身边，一路指指点点，评论河流治理心得。
游船经过一道船闸，下游水质明显清澈许多，元首奇怪，下到一层，靠近水面观察。“为何越到下游越清澈？”“这道水坝的目的就是沉积杂质，上游环绕整个太湖流域，牵涉范围太广。”元首点点头，对身后工作人员说：“银狐把工作做到这份上，可谓用心良苦，我们再无所作为，会留骂名的！”随行人员记下了元首的话。
河流穿过绕城高速开始有公路，两边的绿化带外是停车场和柏油路。也是从这里开始是人工林，有假山、草皮、曲径、亭台轩榭等，水边有栏杆，间隔着有台阶，间断的有小广场，有人在晨练。永乐公园是最大的水面，有数平方公里，这里水质更清，可以见到水里鱼儿在游动。通过了永乐水闸，元首心情大好：“运用自然，巧夺天工。中国古人的智慧很了不起，这是全人类的财富，要保护好！”永乐船闸下游是一段数公里长的铺地河道，河岸仍然是浅红色的花岗岩，河底则是天蓝色加白色的马赛克，犹如蓝天白云，阳光映照，望不到尽头，如同天河。“这里河道铺地，自然河流还没听说过。”“这里河面宽，水流平缓，是龙舟赛、野外游泳的好去处；另外，水底铺上玻璃马赛克，光滑如砥，沉积物无法停留，不会抬升河床。”“有道理！看来还是现代人更有智慧。”
“前面好像是长城，”才过有底河段，远远看见两岸的仿长城防洪堤，“是仿长城建的？”元首不解，似乎有做作、浪费之感。“噢！这里地势低洼，发大水时水位经常超出河岸，如果单用混凝土防洪堤与这风景带格格不入，倒不如砌成长城状，既防洪又美观，跨桥还有兵站，都是休闲场所。”元首大感兴趣，“走，上去看看。”上去便是南京路铁桥‘兵站’，里面是咖啡茶馆，还没开始营业，但已经试运营。元首找位置坐下，服务人员送来茶点。快七十的人了，船上站了两个多小时，估计也累了。铁桥现在加盖成廊桥，成了南京路步行街的一段，廊桥二层与‘兵站’同高，‘兵站’面积有二百多平方米，有大厅，有雅间。元首在临水的一个雅间坐下，“你们在外面，我和小牛单独说说话。”牛正昀有点紧张，给元首续茶，观察元首表情。“坐、坐，不是在正式场合不用拘礼。”意思是说在正式场合还要注意分寸。“小牛啊！苏州河改造是个成功的典范，为以后内河治理提供了借鉴，值得肯定。”元首喝着茶水，用了点蜜饯，说话慢条细理，牛正昀不敢轻易接茬。“银狐对黄河治理有没有信心那？”“有信心，不过没把握！但一定得上，这么大的系统工程不可用公款，还是我的团队上合适！”“拟定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大桥竣工之前把项目确定下来。”牛正昀脑筋飞转：大桥还有两年多，也就是元首还在任上，在这之前立项有优势。“好的！我下一步的工作重点放在黄河治理上。”“不光是黄河，整个大西北大有可为。”牛正昀频频点头。“下一届领导班子是我们这一代精心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你要一如既往地支持。”牛正昀又准备发誓，但话到嘴边立即刹住了：没有这么简单，元首能轻易这样说话？牛正昀长长舒了口气：“我不参加政治，也就谈不上支持与否，为人民服务殚心竭力，这是我的宿命。”元首对牛正昀的回答显然很满意，但没有一点表露，起身出来。“苏州河改造是成功的，”元首当着上海负责人的面说，“这是银狐给世博园添彩。但是质量关还是要把好，以后更要维护好，传给子孙后代。”
小仙拍摄了完整的苏州河影像图片，回到基地回放给牛正昀看，在游船上牛正昀根本没看，也看不全面。牛正昀仔细看了完成后的苏州河，它像一条多彩的玉带，在世界第一大城市的崇楼峻宇中曲折穿越，让这座高度发达的现代化大都市光彩倍增。“原计划投资五百亿，现如今耗资一千零三十亿。我仔细核对过了，资金没有问题，去除物价上涨因素，多投入约三百亿，比原计划建设效果好很多。”“我们的房地产可收入多少？”“可开发住宅和写字楼可达四千万平方米，归还原来学校等公用建筑约五百万平方米。按目前上海的房产，两年可收回投资，五年可获利两千亿。”“这说的是房地产开发，还有苏州河的三十年经营权，我想往它要一万亿。”“里然经营大概是这个结果，你我亲自管理达不到这个数，要是宣南燕坐镇，估计可多赚一两成。”“要的就是里然的效果。不能急功近利，也不能放任自流。”
之后几天，牛正昀始终心事重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难缠的问题。小仙不敢正面询问，变着法子逗他乐，可这回不起作用。小仙分析：元首肯定确立了黄河治理项目，牛正昀对黄河治理没有切实可行的方案，没有把握，没有理论和实践经验作依据，也没有其它借鉴。牛正昀在思考解决办法。如此，小仙也束手无策。小仙也没闲着，她在聚集各处的经济实况，随时准备调用。这天傍晚，X教授求见。
数日不见，老教授花白的头发长得老长，胡子拉碴，衣衫也不讲究。“X教授，您老可别太辛苦。”“牛总，如此大数量，如此多品种，如此完好，如此高规格，平生不可多见，多好的机会。”“古代遗存，可遇不可求，极具偶然性，一定要保护好。”“牛总，听说你有一把旷世双刃剑，可否一睹？”“可以呀！”牛正昀转身拿出宴灵剑。X教授感叹：“宝贝之所以上杆子追着你，是因为你视如心肝；财富之所以围着你，因为你运用得当，不徇私；人才之所以跟着你，因为你视如手足。可否借我一用？”教授说着，掂了掂手中宴灵剑。“不可以脱离我的视线。”“什么人都不信！哎！也难怪，没给你好印象。走，一起去山洞。”到了清理现场，牛正昀看到一只鹤型灯架的颈部断裂，痛心疾首，“呀！呀！呀！啧！哎呀！”X教授见牛正昀流露出真情实感的心疼，感慨不已：“哎！有这么多，却心疼每一只，与那些文物垄断者相比可谓心胸宽广，包容天下。”“裂成几段却没有脱落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里面穿有钢丝？”“借你宝剑就是想确认里面穿的到底是什么丝，估计不是单纯的铁丝，高温煅烧后，铁丝就没了劲道，想看看具体成分。”“小心一点，别弄坏了。”X教授小心翼翼，用宴灵剑割开一道小口子，露出崭新的金属丝。“怎样检测它的成分？必须取出一段送到实验室。”“不用了，看我的。”牛正昀打开手腕上的扫描器对准金属丝，龙快速分析：“合成金属，主要成分是金和铁，耐高温，具体比例需要通过化学检验。”“牛总啊！真羡慕你呀！你的繁荣发达是人类发展的必然，有必要条件和充分条件，是智慧和自然的完美结合。乱世戡乱、盛世利民，千古绝唱。”“如落到唯利是图人手里，祸国殃民。”X教授指着牛正昀的鼻子，咬牙切齿：“刻薄，太刻薄！”众人哈哈大笑。
这件事冲淡了牛正昀心中的压力，情绪缓解，小仙则在紧锣密鼓地汇总各处的可调用资金。这天晚上七点半，天气预报说：自西北向东南，新疆、青海、甘肃、宁夏、内蒙、陕西等广大地区将经历一次强沙尘天气，将会影响山西、河南、河北、北京等区域.牛正昀啪一拍桌子，兴奋不已。小仙在收拾家务，听到拍岸声，赶紧进来，没发现异常：“见到LY啦？这么兴奋。”“赶紧收拾，明天去大西北。”“这两天有沙尘暴，得准备一下，等沙尘过去。”“糊涂，北上就是为了治沙，还能等它过去？！”真够呛，说走就走，把小仙忙的：换洗衣服，徒步沙漠的装备，检测沙壤的简单试剂，一周的食物和饮用水，还要更新软件系统，侧重黄河流域和广大西北地区.
龙一路西行，全是爬坡，离美丽的海景越去越远。两天时间，40小时，车不熄火，行程4000KM，爬升2000M，来到了内蒙古高原的巴丹吉林沙漠。牛正昀从来没见过沙漠，更没有经历过沙尘暴，但是他以最真诚的态度走了进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风暴之前的安静就在眼前，和风徐徐，艳阳高照，满眼一色。站在沙漠边缘，牛正昀傻眼了。工地上经常储备黄沙，堆积如山，但是需要覆盖；也见过一望无际的海滩，沙砾中有许多贝壳类杂质。这都不一样，建筑用砂是河沙，从河里捞上来的，含水丰富，颗粒单一纯洁；海边沙滩就是海水侵蚀淘洗的，站在上面踏一踏就有水滤出，都在水中产生。可是，眼前景象让牛正昀不知所以：
蓝天白云，风和日丽；
满眼赤黄，无边无际；
高低起伏，纵横有序；
形同波浪，并无水气；
阴阳分明，难觅生机；
细密松软，脚无实地；
游人兴奋，寻找刺激.
与其说是沙漠，倒不如说是尘埃堆积，牛正昀站在高处极目远望，喃喃自语：“就这蓝天白云，也无须治理沙漠，它没有那么恶劣，多美、多别样的景象！”小仙嗤笑，“哥，这不像是你，触景生情、多愁善感可不是你。”更高的沙峰只有龙才能爬上去，牛正昀坐在松软沙尖上，阳光刺眼，满目都是颤抖的热波。游客们基本不会深入沙漠腹地，寻找水源支起帐篷，吃喝全是自带的。小仙撑起雨伞给牛正昀遮挡直射的阳光，牛正昀用高倍望远镜也没能发现有居住点，包括附近的草原。牛正昀两个多小时没挪地方，望着远处思考什么，也不说话。牛正昀、白小仙、龙所处位置最高，徒步爬上这样的沙丘非常困难，越野车也无能为力。过了中午，沙地气温很高，才过谷雨节气，牛正昀觉得要流汗：沙地升温快、散热难。也就这时候，游客们纷纷收起帐篷，驾车向东，绝尘而去；还有人向牛正昀挥手，示意撤离，牛正昀抱拳回敬。不到半个小时，沙漠上只剩下龙和他的两位主人。
就在此时，龙有了反应：“来了来了，快看！”肉眼哪里看的见？只能见西北天空一线灰黄，且迅速扩展升腾，形似乌云压境。不多久，灰黄遮住半边天，侧地沙尘滚滚而来。牛正昀激动：“走，迎上去！”“啊！这尘埃比苏州河的淤泥更有危害性。”“你不是有准备吗？”“那也不如回避。”龙虽不情愿，但还是迎了上去，在一片开阔地驻扎。几位都见过钱塘江大潮，都惊叹它的气势磅礴。此时你如何形容？我们在古书中或者电影里看到过古代战争，有种场面叫两军对阵。也就是敌对双方找一片开阔地，各自将马步兵在一箭之外对阵，时机成熟发起冲锋，相互冲击，勇者胜。钱江大潮不是两军对垒，是单方面军演练，而且是单兵种。也就是几队骑兵，一字排开，列成整齐的队伍，一个劲地往前冲，险夷无阻。你看这沙尘暴的阵势，铺天盖地滚滚而来，是骑兵、步兵、伞兵全方位、全覆盖攻击，不是与敌人对阵，不是冲击敌人，而是要征服自然——所到之处。牛正昀虽然见多识广，但被此景象所震撼，惊愕不已。
龙被沙尘暴彻底包裹，直嚷嚷：“痒，浑身痒痒，难受.”这回牛白这回没有笑，被包裹在沙尘里绝对不好受。天地间能见度极低，牛正昀吩咐：“摄影，近距离，全方位摄影。”龙打开探头，屏幕出现辉煌的世界。沙尘暴就是沙漠的沙尘被风吹起，弥漫天空，强弱只与风力大小有关。强烈的西北风，就像是大扫帚，掀起地上沙尘，翻滚着冲向天空，达数千米之高，遮天蔽日。细看，首先吹起的是尘埃；尘埃中的砂砾露出又被吹起；更大的沙粒也被吹起；高起的沙堆的迎风面被吹起，落到背风面，以此类推，沙丘、沙山就会移动。牛正昀按赖不住，要下车看个究竟，龙和小仙哪里肯让。“我要撒尿。”“不行，我知道你要干嘛，风吹起砂是因为干旱，没有水分，你要撒尿验证。”“这好办，你尿在小桶，我给喷下去。”“一泡尿费这么大劲，早消耗了。”“我也有，再加一瓶矿泉水。”龙的功能真够全面，两泡尿加一瓶矿泉水，喷了不到一平方米，湿漉漉的。牛白二人看得真切，沾水的沙地立即停止起飞，像是吸住了一样。“看来水对固沙起着极有效的作用。”小仙眼也不眨。牛正昀也目不转睛：“没那么简单，你看，细尘迅速被水吸附，很快会被覆盖。”果然，细尘很快吸干了明水，紧接着潮湿沙层被覆盖，也就十几分钟，刚才喷水的地方已经没有明显痕迹。“要想喷水抑尘，就要整个沙漠同时全喷，估计办不到。”小仙口头计算着：“一平方米一公斤水，一平方公里一百万公斤，巴丹吉林沙漠五万平方公里，也就是五百亿公斤，五千万吨，五千万立方米。哎！却是不可能。”“我们到沙漠深处看看。”龙刚一驱动，四股浓厚的沙尘腾空而起，像是洪水中被搅动的泥浆，大有推波助澜之势。小仙赶紧喊停。
直到下午8点多，夕阳西沉，风力渐小，砂层也稳定许多，沙尘暴减弱。“不行，我得洗澡，不然会生病的。”对于龙的“矫情”，牛白二人没有感到好笑，这沙尘暴的凶险不比洪水来得弱。巴丹吉林沙漠好在湖泊众多，虽然深浅不一，有咸有淡，不过龙洗个澡还是不成问题。龙找了深一点的湖泊，钻进去，启动高压水泵，对传动轴，轮轴，烟道，门窗，雨刮器等关键部位进行了系统冲洗，花了有个把小时。做完这一切，已是9点多，昏黄的天空中繁星隐约，虽然不像白天那样风暴强烈，但浮尘、扬沙昏昏浩浩数千里不绝。龙一冲上了3000米高空，说话口气也轻松了：“噢哟！舒服了，返回去吧？”“啊！”牛白二人异口同声，“就是来体验沙尘暴的，还能回去？”“找有人的地方先住下来，后半辈子就跟沙漠打交道了。”“我的命好苦！”这回牛白二人都笑了，“我们三个的命是相连的，苦命长久。”“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噢！你们不怕我还怕什么！”正北边陲有一条公路，路北是草原，路边有灯光，估计是个小镇。龙降落下去。
路上积满沙尘，没有车辆经过，没有特殊任务，谁愿意在沙尘中奔波！？果然是小镇，路灯在扬沙中无精打采，加油站、路边停了许多车辆，窗户透出灯光，室外没有一个人。镇中位置有一家宾馆，汉蒙两种文字写着：“银根宾馆”四个字，霓虹灯在闪烁，倒显得有些活力。牛白二人下车上前推门，厚重的玻璃门关得严严实实，门上有汉蒙文字：“银根宾馆欢迎光临”，门后还有帘子。看来这里的防风沙意识无处不在。二人进来，门在身后自动合上。里面像是大餐厅，十几张大餐桌，一个收银台。收银台里面一位中年妇女，明显的汉化的少数民族；三四个中老年妇女在收拾餐具，餐具收了好大一堆；零散还有二十多人在吃喝，男男女女应该都是内地人。餐厅里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收银妇女站起身，普通话较标准：“两位吃饭还是住店？”“先吃饭后驻店。”“吃点什么？墙上有菜单表。”牛正昀看着菜单价目表，肉类有羊肉、牛肉、驴肉、马肉、骆驼肉、兔肉等，很少有禽类，没提及猪肉；蔬菜品种多样，内地有的基本都有；酒水以青稞酒、马奶酒、不老草、汾酒和啤酒为主，不像内地品种繁多。牛正昀点了二斤白切羊肉，两样蔬菜，一碟花生米，一斤青稞酒。白切羊肉就是白水煮熟的羊肉切成块，不加任何佐料，可另要酱油或椒盐。“二斤羊肉两个人吃不完。”收银员提议少要。“能吃完，”小仙感慨，“这一天没正经吃过东西，得补上，他一个人也吃得完。”
牛正昀的菜上来，吃饭的已寥寥无几，收拾完桌椅，椅凳都架在桌子上。牛正昀想收银员招收，收银员过来：“有何吩咐？”“没有。我看你这生意挺好的，回族？”“今天起沙尘，游客滞留很多，平时也可以，没这么多。父亲是汉族，母亲是哈萨克族。”“世代居住于此？”“外婆是，我也是在此地出生，爷爷、父亲、丈夫都是内地人。”“是你自己家的店？”“承包镇上的，每年上缴三十万。”语气有些不忿。“你叫阿依奴？”牛正昀看了看营业许可证问。“是的。我们原来是牧民，后来草地退化，能走的人都走了，没走的寥寥无几。”“放牧好还是开饭店好？”小仙听她说是牧民，来了兴趣。“当然放牧好，蓝天白云，悠闲自得，难得有沙尘袭扰。”“收入呢？”“现在一头成品羊可卖一千元，三口之家养个三百头不紧张；现在我丈夫带两名厨师掌勺，我带五六人做帮手，一年纯收入也就十几万，还是只几年旅游兴起带来的，累死了。”阿依奴望着窗外，神情恍惚，仿佛回到了美丽的大草原时代，“春天里，小草迫不及待地钻出积雪，牲口就不愿意吃枯草了，到雪地里拱雪找鲜草；入夏，满眼的嫩绿烘托着各色的小花儿，一望无际；夏末，女人带孩子看羊群，男人收割牧草，储备过冬。多好的生活！”牛白二人惊讶阿依奴的表情：草原人对青青草原是何等的神往情痴！“镇上有多少人口？主要是做什么？”“这里有一处兵站，给十几个边防站军人配送物资，也有调防休整的军人；有镇府机关、小学和幼儿园；有几户圈养牲口的牧民；还有两个金属矿的办公地点和家属区.不算军人，常住人口有三四千的样子，具体不详。你们两个应该不是来旅游的。”“还有房间么？”“我问一下，我们夫妇只承保餐厅。”阿依奴转身上了二楼，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只有一个单间，没有结婚证，男女不可同住。”“我们不像两口子？”“肯定不是！”阿依奴回答干脆，“没有这样的两口子。”小仙疑惑：“怎么看出来的？”“有上下级之分，而且相敬如冰，而且不是情人关系。”小仙笑了：“奇了怪了，再怎么秀恩爱，人家也能看得出。”
牛正昀喝了半斤，醉醺醺的，菜全吃光。付了200元，羊肉70元一斤，比内地城市里便宜。既然没有结婚证不可同居，牛白只好夜宿车上，借宾馆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看时，牛白二人都傻眼了：龙用防尘罩不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什么意思？宾馆没房间了，开门。”龙只好掀起一角，牛白二人钻了进去。“你这样不行，以后每天和沙尘打交道，太爱干净怎么工作！”“我得去上海改造一下，加密，有备无患。”“这可以。打开视频，我要再看沙尘过程。”牛白二人趴在老虎皮上，仔细看沙尘发展经过，边讨论：“哥，沙漠的形成就是岩石风化产生的沙尘，飞起是风的作用。你看，有草木的地方就不会扬起，有草木必须有水。”“这扬沙飞起有多高？能飘出多远？”龙稍微闪了闪汇报：“扬起三千米，飞出三千公里，覆盖二百万平方公里。”“我在想：黄土高原是不是沙尘堆积而成？”“早已定论：土壤成分相符。不过不是单纯哪一个方位的沙尘，来源很广大。”“我们主要任务是黄土高原及周边的所有沙漠、戈壁、沼泽、荒滩，责无旁贷。”“吁！”牛正昀长叹一声，“治沙关键在水，茫茫沙漠，哪来的水？主要攻关是克服缺水问题。”“哥，两种途径：一是增加水源，二是培育耐旱动植物。我们去沙漠学院看看成果。”
龙以螺旋桨方式平稳飞行，一直向东，牛白二人好在里面安稳睡觉，8个多小时到达陕西榆林毛乌素沙漠边缘。这里也是昏昏耗耗，灰蒙蒙的，受沙尘影响明显。龙在榆林北部，包茂高速西侧着陆，打算送小纪汉上高速再行驶几十公里，就可到学校所在。可刚到旁边的镇子，有一栋房子的招牌让龙止步：“看，看这字。”“那么远哪能看得见，人都像你呀！”“噢！我忘了你们人类眼神不好使。”龙拉近放大镜头，三层小楼顶上有红色大字：沙漠学院小纪汉接待处。门口的牌子白底黑子：中国大学沙漠学院小纪汉接待中心。“走，走，走，去看看。”龙停在门口，牛白下车，接待处已经有人上班。这是五间三层灰色小楼，估计是新盖的。大门上有钢化玻璃棚，门左有一张地形图，标注了沙漠学院在榆林的方位：市中心往西北约五十公里；门右有一张广告语：
亲爱的同学
你们好！
你们是二十一世纪的主人，是二十二世纪的先驱。
在当今信息发达、交通便捷、人才济济的社会氛围中，什么最难？你会毫不犹豫地说：就业。是的，不光是中国，就是全世界的青年都有同感：就业竞争激烈、生活压力大。
那么，请你到中国的大西北来，这里幅员辽阔、人烟稀少、财富遍地。而且国家有倾向性政策：开放、开发、建设大西北。这里是你就业、创业、成家立业最理想的目的地。
中国大学沙漠学院是你辉煌人生的起点。
牛白二人都笑了：“你还别说，这番话有些道理，还很煽情。”“哥，这语言组织有点你的风格。”“会是谁？进去看看。”
“两位，早上好！这里是中国大学陕西榆林沙漠学院高速公路接待处，欢迎光临！”“不是来上学的也欢迎？”“来了解情况、旅游参观、学习交流、实地考察、领导视察，人员很多，这里是公路交通和空中交通的必经之地，再往西就是沙漠，不好走，所以有专人接待，有专车配送。”女孩很专业，普通话流利，笑容标准，人也标致。“都有些什么服务？”“这栋楼的东厅是展示厅，在那里您可以了解沙漠学院的详细情况：包括学习环境，学习内容，教学理念，学习去向，未来前景等等；西厅是休息的地方：可以喝茶聊天，看书读报，看电视，等候班车等；二楼和三楼都是住宿；后面有院子，可以同时停靠一百辆轿车，还有餐厅和浴室。不收费。”“这建筑物是谁的？”“产权归我们的合作单位，银狐集团。”“那你们员工住宿在什么地方？”“先生，您是考察还是旅游？”牛白二人又笑了：“我们问的太多是吗？”“只有感兴趣求合作的单位或个人对学校的性质、资产感兴趣。”“你们领导呢？”“您有员工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就可以叫领导。”“找我有事吗？”说着话，迎宾台后面的办公室走出一位“领导”。中等身材，银狐制服，三十出头，短头发，精瘦精瘦的，长眉毛长睫毛，眼睛睁大时上眼皮一条黑线，眼皮眨下时全蓝色，还发亮。她看看牛白二人，惊讶地拍着手，大失“领导”风范：“牛总、白总，你们怎么来了？事先通知一声，应该。”牛正昀皱着眉头：这是谁？看来很熟，银狐开过会？部门主管没有陌生人。牛正昀的犹豫让“领导”很难为情：“牛总，一起呆过好几天，十几年就忘了？”她说着，用慢镜头眨了几下眼睛。牛正昀忽然想起：“你是小黄，颐和园的小黄。”小黄很兴奋，蹦跳着像个孩子：“牛总，这么多年还能认出我，好开心！”“这么多年都干嘛呢？”“按你说的，学本事。我现在本事可多了，文武全才。这里是我一力创办的，陆院长和阚书记同意的。走，我带你去转转。”说着上前搀牛正昀胳膊。牛正昀下意识回头看小仙，小仙已不知去向。
小黄和牛正昀显得很亲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情侣，不过小仙知道详情，见怪不怪。“阚德好具体做什么工作？”“阚书记可忙了，陆院长主持教学、科研，其它事全是阚书记主持，今天他就会来这里接一批专家考察团。”“小黄，我给你们做媒怎么样？”小黄嗤的一下笑了：“牛总，你也不先打听一下情况就做媒，人家快结婚了。”“啊！我怎不知道？和谁？”“和我，黄维薇。”“你叫黄维薇？”“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牛总，你发展的这么快！”“祖国和人民的支持和需要。”“阚书记来了，我陪你一道去学院。”
一路上，绿树成荫，不像是不毛之地，刚过马合镇，一所崭新的高等学府呈现眼前，牛正昀感慨不已。学府如何？又有何前景？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