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将军不必不承认。比起杨四郎,杨八郎才更像你的儿子。准确地说,杨八郎比杨四郎更符合你心中儿子的标准!所以你才会救杨八郎。什么情势危急,不过是你用来安慰自己的借口!你知道自己丢掉了亲生儿子,你良心难安!所以你想出那样的借口!若是当初你先救下杨四郎,那你必定不顾危险、不顾情势去救杨八郎,甚至你还会为了他丢下杨四郎!”
“这就是最大的原因!杨四郎不在你身边长大,所以你对他很淡漠。他长得不像你、脾气不像你、行事更不像你,你根本就不把他当儿子看!”
“你刚刚说,如果我是杨四郎的话,肯定会想办法告诉你?真是可笑!告诉你做什么?!等着再一次被抛弃吗?!在一次又一次的抛弃后,你还想让他乖乖地叫你父亲、做你听话的儿子吗?”
“不可能的!他不是圣人!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圣人!你别想让他原谅你,他不会原谅你的!”
“你现在这么花心思找他,你说是为了补偿他,你是为了他吗?你只是在赎罪!只是想让你自己好受一点!你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你自己,根本不是为杨四郎!”
“你自己丢掉了儿子,用来证明你的忠诚!真是笑话,杨业!凭你也敢说忠诚!”
“像你这种人,就该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孤立无援、孤独而死!杨业,你就应该有这种下场!”
我已失去理智……
……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不远处点着的香定是牡丹点燃的。除了她,我身边没有人有制香点香的习惯。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我像是和杨业大吵了一架,说了很多话。
头好疼……
慢慢地,我想起来了。最激动的时候眼前一黑,好像有人抱住了我。
好宽阔的怀抱……
我真是疯了,在杨业面前说那种话,这不明摆着……
可怎么办?
我揉着太阳穴,却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牡丹吗?
“好点了吗?”
“你做了什么?”
我睁开眼睛看见一身绯色的牡丹坐在床边,眼里尽是担忧。
“先前进去的时候看你情绪很不稳定,就知道肯定要出事。所以我在你的茶里下了药。不是很重的量。”
“你胆子可真大,当着大将军的面也敢这样玩小动作。”
“可我的小动作也没能阻止得了你的愤怒。”她伸手给我揉着头,轻声劝道,“乌凰,别再看着以前的事儿了,你该放下了。你现在有我,有我不就可以了吗?我来陪你一辈子……当然,你也要陪我一辈子才是。你当年就说过的,你来保护我。”
是啊,我说过。
当年我被抓回暗影阁,关在地牢里。牡丹偷偷去看我说很害怕,我说:“你什么都别怕,等我出去,我来保护你。”
“牡丹,我真受不了他。他说杨四郎应该去找他……可笑至极!去找他做什么?当年丢下,现在还去找他?”
“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再去见他。你要知道他是你的目标,只要一天阁主没撤回命令,你就得做好杀他的准备。”
我,杀了他?
冒天下之大不韪,杀他?
我是杀手,我确实应该杀了他,谁让有人出钱买他的命呢?
我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黑豹呢?”
“处理嘴碎的下人。你也知道,家里总该有几个不听话的下人装装样子。”
“他是怎么和杨业说的?”
牡丹轻笑,“‘家兄应该是被金陵的事气昏了头,杨将军请多包涵’。对了,你最近得装出样子来,省得那群人多想。”
“你那边怎么样了?”
“什么?”
“孟家的事。”
“……”
“怎么了?”
“碰了个钉子,孟金榜不愿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