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折断了木梳,清脆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
“暗主还没消息吗?”两天里,不知问过多少次这个问题,而竹青的回答也听腻了。我放下木梳,拿起梳妆台上一个册子,里面记录的尽是耶律斜上次生意的酬金。我在等乌凰回来,等他向我要这个册子。
两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一点都不信他会出事,可两天了,一点消息都传不回。
我一点都不敢想,要是乌凰不在了,我该怎么做。这手、这脚该如何做?我该如何处于天地间?
竹青仍站在我身旁,我和乌凰一样都受不了别人怜悯的眼神。“兑主,情况如何?”我岔开了话题。
竹青道:“自潘豹战败下跪求饶的消息传到汴京后,潘家有所松口,他们才不用刑来逼迫兑主。现在的情况是,即便那个女人和那个秀才撤回状子,那些儒生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心烦意乱,这些儒生说不孝是大罪,应该重罚。可怎么就没一个人敢说谋权篡位是大罪,诛九族、十恶不赦的大罪?
“潘家是个什么意思?艾菊没传消息?”若是没有潘家在背后顶着,我就不信那些儒生们敢这样闹事。兑主向来重视家人,为了家人不惜向比他资历小的乌凰下跪,真没想到这次伤他最深的还是他的家人。宋室刑律:不孝者,轻则笞五十,刑二年;重则流放千里,斩立决或绞刑。
“影主,艾菊……今早被发卖了。”
我心里一惊,“什么?!”艾菊藏得那么深,怎么会被发卖?
耶律斜!
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不!我要让他看着那个姓关的女人死!
知道安排一个受主家信任的影卫需要多少精力吗?
心里实在恨,“让别的暗桩去买回来,然后换个身份……”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竹青阻止了,“来不及了,影主。”
仿佛有个无底洞,瞬间张开,吸走了全部。“怎么了?”
竹青低下头,“艾菊被人牙子玷污……自杀了。”
怎么可能?
看向竹青,她眼里也尽是不信。女影卫向来没有贞洁可言,可能会成为丫鬟、外室、通房,甚至是青楼歌妓,从不会在意一写有的没有的。
艾菊的死,蹊跷。
也不用细查,绝对是潘家干的。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乌凰,你在哪儿,我该怎么办?
以前遇到这种事情,我都可以自己解决的,都是你把我惯坏了。你把我惯得什么也不会,然后你消失了?
还有耶律斜,你以为乌凰死了,我就会跟你回契丹?
大错特错!
乌凰若是死了,我就陪他一起死;他若是下地狱,我也陪着;他若投胎轮回,我也跟着。我就不信下辈子还能遇上你们!
你真打得一手好算盘!
若我不同意,若是乌凰和黑豹都出事了,我若还不和你走,恐怕你就要灭了暗影阁在汴京的最大暗桩了吧?
痴心妄想!
暗影阁多少年的安排,岂容你破坏?
乌凰是阁主选中的暗影阁的接班人,是以后二十年里暗影阁的主人,阁主会容忍你害他?
我想了好久,才问竹青:“宋军什么时候回来?”
竹青想了一会儿道:“明后天就会进城。”
太久了,我等不到那个时候。“竹青,你安排一下,今天晚上我要去开封府大牢。”
竹青吃了一惊,“影主,现在这个时候大牢里说不定已布下天罗地网。如果您非去不可,就等军队回朝,那个时候朝廷会很忙,大牢里也肯定多有松懈……”
“不,我等不下去了。”我硬声截道,“你去叫乌狸来,让他陪我一起去。他向来沉稳,有主意,是个能压住场的。若是……真倒霉,我就说太担心兄长,过去看看兄长而已。”我一个女人,他能对我如何?
话刚说出口,便想到了一个人:潘虎!
若我猜得不错,潘虎和耶律斜结盟,以潘虎的聪明,不会想不到原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