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杨业来，我要见他！
我娘亲大人再次来见我的时候，我提出了这个要求。十二年的纠葛，十九年的父子之情，是断是续，总得有个说法。不能一直就这么拖着，对他，对我，都不好。
对他来说，有一个暗影阁杀手的儿子，定会影响他和他的家人。
对我来说，只是白日和黑暗的选择。
我已经习惯了黑暗，等我彻底放弃了杨四郎的身份，那无论是他还是我，都不会左右为难了吧？他做他的将军，我做我的杀手，从此各不相干。
这才是最好的一条路。
可为什么，我有些难受。
杨业，我讨厌你，讨厌你这样的人！
你若是再绝情一点，不去徐家找我，或者干脆点把我交给宋室。也许，也许我就不用这样为难……
母亲摸着我的头发，说道：“娘的四郎越来越好看了。要是在汴京，不知会迷倒多少女孩儿。”
我“……”
“跟娘说说，怎么忽然之间想找你爹啊，是不是想他了？”
“……”
这是拿我当小九哄着吧……
我抬头看她，本能地想说一句，“我已经十九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想知道，他想怎么处置我？”
她僵了一下，轻声道：“四郎，为什么要说处置这个词？难不成你以为我和你爹会把你的身份说出去？”
我莫名地有些心虚，低下头，“明明是杨五郎这么说的。”
“五郎他……四郎，这是谁告诉你的？”
！
糟了！说漏嘴了！
“天波府里……有你的人。”她肯定地说道。
到了这份上，我大大方方承认，“是有我的人，我既然哪也不能去，总要有个人来告诉我外面怎么样了吧！”我厚着脸皮理直气壮把刺探人家情况说成打探外面消息。
“也是，你当初那么多次要杀你爹，还闯到了天波府里劫走了七郎，要不是有内部人给你提供了地图，你也做不到这一点。”
我继续厚脸皮不说话。自己说漏了嘴，怪不得别人。
“四郎，娘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
“好。”
“你，你还会杀你爹吗？”
“不会。”我已经失败过多次，不想再尝试了。估计再有一次，我也是失败。
“要是你们阁主再下命令呢？”
“我会取代他的。”
“你们暗影阁不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吗？听说，为了保存实力，失败三次就不会再派杀手了。为什么你爹这次，足足有五次刺杀？”
……我上哪儿知道去，阁主他老人家的心思是我等凡人能弄明白的吗？仔细想来，也只有……
“他知道我的身份。”
她一惊之下站了起来，看我却一脸平静，“当初他硬要你杀你爹……”
“最初，这是耶律斜的生意；之前暗影阁损失了多位高手，却没有按照惯例取消生意，就是阁主也想杀他；后来，阁主派我来汴京，不单是为了杀他，同时也断了我的退路。”
她脸色凝重道：“他想让你留在暗影阁。”
我微微一笑，算是肯定了她的猜测。
“暗主是阁主的接班人……你们阁主这么看重你吗？”
“他是不容许别人挑战他的权威。”暗影阁培养出来的杀手永远都只能待在暗影阁，就算死了，也只能顶着暗影阁杀手的身份去死。
离开暗影阁回到杨家？
阁主的骄傲，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他不在意我是暗主，是接班人，而是在意暗影阁与他的权威。
“娘想让你留在天波府，娘想照顾你。”
我没再说话，这是不可能的事。阁主还在，我根本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若阁主不在，传出去，暗影阁阁主是杨家四郎？简直可以入选当年最佳笑话了！
“耶律斜也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根本……”我硬声说道，说到一半，就停下来了。和我娘一起看向屋外站着的那个人。
大将军竟然偷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