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静颖这么做,玩的就是心理战术。康宅的人,有希望她回来的,也有不希望她回来的。到底有成是不是真心想接她回来,还是另有目的,一试便知。
一个心胸坦荡荡的人此刻应该在熟睡,即使被吵醒也不会勃然大怒;而一个做过亏心事的人,此刻应该睡不着,在听到琴声,一定会觉得更烦。
静颖继续弹她的琴,做好准备等待着有成出来。
不想,第一个冲出来的竟是藤玲。
“谁大半夜的弹琴,是不是有病啊!”叫喊声在打开灯后看见是静颖时鄂然停止。
怎么会是她先冲出来?还是哥哥让她出来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年出事前,与藤玲在一起的一幕幕,从公司面对面的暗示,到咖啡厅里的告知不解,对了当年藤玲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走了。
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可是,从她的眼神中,静颖看得出,藤玲并不希望她回来,那么当初为何又抱打不平,好心相告呢?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静颖转过头去,怒视着藤玲。
藤玲被静颖的目光吓了一跳,但为了正视自己的地位,强做镇定地问道:“你不累吗?大半夜的弹琴?”
“我睡不着,就想弹琴了,琴是我嫂子的,抚摸着琴,就能感受到我嫂子的呼吸,你听见了吗?嫂子呼息的好平稳。”静颖虚无飘渺地说着。
提起杜月,藤玲不禁有些心虚,当年用卑鄙的手段赢来的婚姻,却在孩子的夭折下,她的婚姻也死了。十年来,藤玲不敢去面对杜月,同样是有成的妻子,(当然杜月现在算是有成的前妻),藤玲却从不被家人认可。
静颖的无视更让藤玲恼火。
“少提那个活死人,这个房间不会再有她的呼息。”
藤玲的情绪有些失控。
为什么十年了,杜月还在大家的心中,而自己呢?除了空有康太太的名份,谁又把她藤玲放在眼里。
你康静颖才刚刚回来,居然不叫我一声嫂子,气势又如此嚣张。
藤玲的话让静颖震惊。这话是从藤玲嘴里说出来的。
她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居然敢说我嫂子是“活死人”?
静颖倏地站了起来,双手重重拍在了钢琴的单键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二话没说,静颖走到藤玲面前,甩了她一个耳光。“这记耳光是替我嫂子打的,教你如何尊重别人。”
有成在房间听着外面的声音,觉得不太对,静颖居然动手打人了,连忙冲出来。
“你敢打我?”藤玲捂着发烫的脸颊,恨恨地说道,同时,也抬起一只手,用力地向静颖打过去,却被有成一把握住。
“杜月可从没打过静颖。”
又是杜月,为什么不管什么事都会联系到她,为什么她一个活人却比不上一个活死人。
“是她先打我的。”藤玲解释道。
“是你先出口伤人的。”有成反驳道。
“好歹我也是她嫂子,她不尊重我,就等于不尊重你!”藤玲借机挑拨。
有成握着藤玲的手放了下来,“你先回屋去吧,回头我让她跟你道歉!”
藤玲见挽回些面子,就此收手,但这一记耳光这仇,藤玲又岂会善罢干休,静颖,走着瞧。
藤玲瞪了一眼静颖,回了房间。
有成转过身看着静颖,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静颖抢先说了。
“我不管你是何原因结束了与嫂子的婚姻,但至少嫂子陪你风风雨雨走过了十六年,你怎么可以让别人如此的辱骂嫂子,居然还想让我向她道歉。不可能!”说完,静颖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趴上床上哭了起来,嫂子,你不能再睡了,你快醒过来,谁都不配做我嫂子,只有你配!
有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刚回来,两个女人就闹得不可开交,以后,岂不是家无宁日了。
静颖为何这么讨厌藤玲呢?当年她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吗?
唉,女人真是善变!
为何杜月和静颖却相处得如此融洽呢?甚至可以舍命相救!
无寂的深夜,有成深深地思念着杜月……
海边缓缓升起一轮朝阳,轻轻地照射在整个康宅,玻璃窗折射出来的光,让这座豪华别墅更显富丽与堂皇。
一早,云卓满心欢喜地去敲静颖的房门,半天没人响应,轻轻地推开门,只见房间已空无一人。去哪了呢?
云卓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希望,人都已经回回来,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云卓坚信,一定可以跟静颖重新开始。
康氏公司门口,云卓与卞凯阳擦肩而过,云卓微笑示意打过招呼。看着神采飞扬的云卓,卞凯阳感到奇怪,这小子今天怎么会笑了?反常,由于赶着赴约,没有多想,开着车子走了。
五十几岁的卞凯阳看起来像四十几岁,依旧风度翩翩,但比以前更老练了。
郊外卞凯阳的私人别墅门口,藤玲早已等候多时,这间别墅对藤玲来说,曾经寄予了太多希望,但自从嫁给康有成以后,她就再也没来过。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卞凯阳走下车,看着藤玲,这个女人比十年前更有韵味了。可是,生完孩子后,为何故意疏远他了呢?当年一起商量的计划,为何她中途突然退出了呢?如今主动找上门来,为的又是什么呢?
依旧是一眼的笑容,迎上去:“是什么风把康太太给吹来了?”康太太三个字故意拉长了音,言语间充满了讽刺。
藤玲白了卞凯阳一眼,说道:“进屋说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回想当年为了爱情不惜一切,藤玲真的很恨自己,到头来,青春没有了,自己又得到了什么呢?
卞凯阳打开房门,示意藤玲进去,藤玲进去以后,环顾着房间每个熟悉的角落,在没有看清卞凯阳真面目的情况下,轻易地将心和人全部交给了他,结果输得一败涂地。真是悔不当初。
藤玲正恨着自己,手指甲已经深深地陷入了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