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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珍惜现在

生命也需经营“年轻就是资本,年老就是财富!”

有人对我说:“真羡慕你的年轻,年轻就是资本。”

我却说: “其实我心中很羡慕年纪大些的人呢,阅历丰富见多识广,写起文章来素材也多,思想也深刻。”

于是立刻又有人接言: “年轻就是资本,年老就是财富!”

一言既出,赢得了满堂的喝彩。多好的一句话啊!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资本最终都能够转化为财富。资本只是为实现财富提供了一种可能,要想使这种可能变为现实,还需要苦心的经营。

原来,生命也是需要经营的啊!

因为年轻,就拥有时间和希望,用时间和希望去投资,用充满热爱的心灵和智慧的头脑去经营,生命一定会一天比一天更富有、更丰盈。在年老时,我们就可以自豪对年轻人说:“年轻就是资本,年老就是财富!”

希望活着生命可以坚如磐石,也可以弱不禁风,而神奇的“救世主”其实就是你自己。

那年,某建筑公司组织了一次几年不遇的员工体验,一位刚至而立之年的作业组长嘻嘻哈哈地去了,结果被怀疑肺部有阴影。从此他如大山坍塌一样,嘴里反复叨叨着“我活不了多久了”,果然就没活过3个月,在医院里形容枯槁地死去。

于是许多人慨叹生命的渺小和不堪一击。设想假如公司没有那次体验,假如他恰好外出或漏查了那一项内容,假如他对自己的病情知之甚少,假如……因为,3个月前的他还是一副健硕挺拔的体态,站在高高的脚手架上潇洒地组织施工,那身结实的肌肉每每使人“啧啧”称赞。

生命的脆弱和不堪一击,常常是因为经不起意外的袭击而丧失活着的希望,而首先自己就打败了自己。

而对于另一种人,希望活着甚至可以创造神话。

1946年冬季的一个深夜,美国亚特兰大城的怀恩柯夫酒店突然起火,当时258名旅客多数正在酣睡。人们醒来时所有的房间已被滚滚浓烟笼罩。尽管消防队员赶来了,求生的本能还是使许多人开窗从高楼跳下,一个个躯体直咚咚地砸在户外的人行道上,发出恐怖而沉闷的响声,而后归于寂然,这时一个姑娘也站在了7楼的窗口,背后是熊熊的火光,她镇静地看了看窗下,大声高喊着: “我希望活着,我希望活着!”然后长发飘飘地纵身跳下。奇迹发生了,她果然成了一名不可思议的幸存者。而且这个姑娘空中跃下的惊人一瞬被过路的大学生阿诺德·哈台抓拍了下来,定格在历史写真的胶片里,供更多的活着的人们回味。

“希望活着”就会有活着的希望。人活于世,如一叶扁舟颠簸于大海,当狂风恶浪扑向生命时,我们首先想到的应该是“自救”,是“希望活着”。我们当然不会拒绝他救,但要知道,延续生命的一些决定性因素他人往往是无能为力的。

活下去有时很难,有时却比人们想象得要容易,其奥秘不只取决于身体器官的完好无损,也不只取决于生存环境的安全无患。生命可以坚如磐石,也可以弱不禁风,而神奇的“救世主”其实就是你自己。

美丽一次一次,仅仅一次,却需要长时间坚韧不拔的进取和历尽艰辛的跋涉,它甚至需要耗尽一个人一世的光阴、毕生的精力!

在非洲的戈壁滩上,有一种叫依米的小花。花呈四瓣,每瓣自成一色:红、白、黄、蓝。它的独特并不止于此。在那里,根系庞大的植物才能很好地生长,而它的根,却只有一条,蜿蜒盘曲着插入地底深处。通常,它要花费五年的时间来完成根茎的穿插工作,然后,一点一点地积蓄养分,在第六年春,才在地面吐绿绽翠,开出一朵小小的四色鲜花。

尤其让人们惋叹的是,这种极难长成的依米小花,花期并不长,仅仅两天工夫,它便随母株一起香消玉殒。

依米花的生长和蝉的生命历史有着惊人的相似。它们只是大自然万千家族中极为弱小的一员,可是它们却以其独特的生命方式向世人诏告:生命一次,美丽一次。

一次,便足矣!

一次的青春,一次的成功,一次的勇往直前,一次的轰轰烈烈,一次的无悔人生……一次,仅仅一次,却需要长时间坚韧不拔的进取和历尽艰辛的跋涉,它甚至需要耗尽一个人一世的光阴、毕生的精力!

人生的路途远比依米花的一生漫长,可是,在这段漫漫求索的艰辛历程中,我们并非一定会比依米花做得更好。

三十岁以后我失望,但不绝望,我仍然坚持“对自己忠,对友伴诚”理念,永不变易。

不知道30岁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激情的爱恋,理想的坚执,不驯的理念,似乎都是30岁以前可以尽情去挥霍的,有时候觉得仗着自己的年轻、意气,有很多事是可以获得原谅的。

譬如爱情:似乎只是许多少年之梦的堆砌,那些个浪漫并且诗意的青春日子,海风、烛光、情书、泪水……却缺乏实质的根底,一经触及现实的残酷,就如一面明镜为坚硬的锤子所敲击,留下一地的细碎。现在想及当年的誓言,什么永远不渝,什么海枯石烂,徒然成为空言。

譬如理想:当年坚持一个艺术家的梦,并且以此自欺一生;几年下来,只获得了一些内心的异常悲凉与怆痛。一位名叫侯金水的雕刻家,一直到35岁才获得某种肯定,而我们学院里的艺术教授们依然有很多人对他嗤之以鼻。柏杨先生说,社会待他很薄,他回报我们的却太多。我读到侯金水的日记,为之伤楚不已。他一再被排斥,被拒绝,并且穷苦潦倒,难道艺术家就注定要这样吗?

譬如理念:一直没有变迁的,就是自己坚持的理念:

“对自己忠实,对朋友诚挚。”这是我至今仍奉为圭臬的一份自我的信条。但如此自奉并不能使自己免于别人的中伤或嫉妒,甚至连我视为多年好友的,都会因人性里的嫉妒而在黑暗处向我放出冷箭。我失望,但不绝望,我仍然坚持“对自己忠,对友伴诚”的理念,永不变易。

30岁以后,最可珍惜的,该是真挚的朋友,他们都是或多或少历经生命某种波折、熬炼,但却不轻易向邪恶、愚昧低头,我常常可以从他们那些在平凡中所显示的不凡智慧里得到许多的生命启示。无论在现实的事物里蒙受多少伤害、诬陷、挫折,我常以真挚的朋友们自我期许,因为我可以学习到更多,以弥补自己在德智上的不足。

30岁以后,朋友是我真正的收获。

漂泊漂泊是为了满足永不休止的变动的欲望,正如牙齿和肠胃是为了满足饮食的欲望,正如公牛的角是为了满足战斗的欲望。

家乡有句老话,人挪活,树挪死。这是祖祖辈辈痛苦经历的总结。在那个靠天吃饭的荒凉的水乡,一旦乡人某年不能取悦上天,上天就要剥夺他们赖以糊口的五谷。为了生存,人们不得不四处漂泊。只有漂泊才能粉碎上天灭绝乡人的企图。

所以漂泊就是对命运的抗争。

人们走了出去,人们告别了贫瘠而干裂的土地,觅到一块水草肥美的地方。于是干瘪的肚腹得以饱满,饥渴的眼睛得以浸润。或者人们走到了更选的地方,那是一片梦中海市蜃楼般的华美风景。随意的目睹和轻易的拥有使朴实的心灵深感不安。当然,也许人们反而走入另一种更加痛苦的境地,惨烈的程度较前更甚。于是就有愤怒的冲杀,有绝望的反抗,在冲杀与反抗之中去感知生命的充盈与份量。

所以漂泊就是对人生的高峰体验。

更多的时候,我们的漂泊不是出于无奈,而是出于先天的冲动、不安和渴盼。漂泊是为满足永不休止的变动的欲望,正如牙齿和肠胃是为了满足饮食的欲望,正如公牛的角是为了满足战斗的欲望。释迦牟尼愿抛弃安逸的宫廷生活而去寻求救世良方;孔子怀旷世雄才,周游列国,四处碰壁,知其不可而为之。成大事的人注定是一个漂泊者。漂泊就意味着有舍弃,有舍弃才有追求。对于父母兄弟、本乡本土和熟悉的生活的舍弃,就是对旧有的自我舍弃。救苦的耶稣曾经说,没有一个先知在自己的家乡是受崇敬的。在家乡,耶稣永远是乡亲们眼中玛利亚的儿子,只有漂泊中的耶稣才是他自己。

所以漂泊是对自我的重新塑造。

一个不惮于漂泊的人才会是一个大有作为的人;一个不惮于漂泊的民族才会是一个大有魅力的民族。犹太人的漂泊史产生了马克思、爱因斯坦和弗洛伊稳;蒙古人的漂泊史产生了成吉思汗;吉普赛人的漂泊史产生了他们特有的神秘文化。

漂泊的过程是一种苦难,但漂泊本身却是对苦难的反叛,它永远和特异的个性、不屈的品性和不停息的进取相联在一起。

漂泊是光荣与梦想的主题。

安心的旅程佛教书上说,面对将死的人,不要大声哭号,免得使病人多了情爱的牵挂,反而舍不下、去不了。

常见巷子里有人搭建灵堂,把棺木停在其中,诵经超度,时间长的,能持续个把月,令我十分不解。

后来有朋友解说:这叫“殡”,也就是“宾”,人死了之后,不再是“主”,就以宾对待他,也不该马上就把他请出家门,而应该依旧像生前一样晨昏定省地去看看,所以是人情的表现。

直到最近看佛教书籍,才找出更合情的解释。

书上说,人死了之后,除了大善的人,因为正气上升,直接升天,或大恶的人,因邪气下沉,而坠入畜生、饿鬼和地狱之外。一般人的“神识”,仍然会在肉体中停留一段时间,对于外界也依旧有感觉,所以需要“殡”,等死者的“神识”,平平安安地离去.照这么说, “死去”就不是同一件事。“死的人不一定去”,如同站在毁坏,不堪住的房子里流连,怀念往昔美好的岁月。

于是就有另一种说法出现了:

人到临终,能为要见心爱者的最后一面,而忍着不死。

即使不得不死,死后仍然可能在躯体里徘徊不去,等着亲人的来到。

那些由远地赶见亲人最后一面的人,即使没能在瞑目前看到,只要死者的“神识”未去,守在灵前,不是依然有安心的作用吗?

“安心”这两个字,也是我最近体悟到的。因为佛教书上说,面对将死的人,不要大声哭号,免得使病人多了情爱的牵挂,反而舍不下、去不了。

初见这几句话,真是令我悸动。原来面对死者,竟要像送人远行一般,默祷祝福,使他平平安安、了无牵挂地走向来世。

只是,这世界上有几个活的人办得到,又有几个死者没一点人间的牵挂?

这使我想起一位长辈,临死非要家人避到外面,却把一个同事唤到床前,叮嘱了几句话,便溘然长逝。

那同事后来私下对我说,死者只是交代他把办公室抽屉里的一些荒唐信件焚毁,以免日后让整理遗物的妻子发现。

“他太爱妻子,不愿伤她的心!”同事说, “所以他忍着不死,直到得我承诺才安心。”

问题是,谁能保证自己会寿终正寝,为了死后能“安心往生”,岂不是时时都该求“心安之处”?譬如为妻子日后的生活着想,而投保寿险,对私人的事务,随时留个底,藏在某处,以便身后家人能找出头绪。

有位美国朋友做得妙,他每个月都把自己在台湾帐户的存款资料放进保险箱。来往两地,从来不与妻子同一班飞机。他说: “我死了,如果知道自己半生辛苦没白费,能够让妻子过得好,便能心安!”

我在十年前翻译过一本美籍心理学家著的《死后的世界》,里面记载了许多曾被医生宣布死亡,后来却奇迹般复活的人,也说,许多人,尤其是做母亲的,都因为“死后”

放不下未成年的子女,而拒绝“神光”的召唤,重新回到阳间,这“忍着不去”的力量是什么?

是爱。

只是与佛教的说法相比,这爱就成了阻碍死者平安往生的力量。

某日跟一位有七个子女的妈妈谈到这件事,她笑道:

“这哪里有什么矛盾?如果是我,一边是极乐的天堂,一边是待哺的孩子,我绝对选择孩子,我宁愿牺牲自己的天堂,也要作孩子的天堂! “爱就是痛苦,可是人因为爱才能生,生下来也就是为了爱,你从生物学的角度看,哪种生物,不是在失去生殖能力之后不久就死亡?女人在更年期之后,为什么还能平均再活二十年?就是因为孩子需要二十年的照顾。老天算好了,让你最晚生的孩子,也长大成人,就接你上天,如此说来,生命与爱岂能分得开?

什么是天堂或极乐世界?那应该是一种“安心”的境界。

我们为爱来到这个世界,走完爱的一生,完成爱的责任,终于尘缘尽了,无喜、无怒、无怨、无悔,一无牵挂地离去,天长地久,是多么完善的境界!

于是每次见人出殡,我都默然祷祝:

愿你有个安心的旅程!

生命的标尺我们应该感谢这杆不留情面的生命的标尺,是它提醒我们如何在匆匆流逝的生命之河里,抓住现时的分分秒秒,奏出生命最雄浑的乐章。

爱花祖父老了,再也不能下地干活了。

一天,祖父扛起锄头,在门前的大路边,种了许多鸡冠花。

第二年春天,鸡冠花果然蓬蓬勃勃地长了出来,越长越高,在路边立成了一道绿色的墙。

接着,鸡冠花便像红艳艳的火苗,不断从嫩绿嫩绿的叶片之间喷射出来,越烧越旺,把我们的小院映照得熠熠生辉。那绸缎似的花瓣、金粉似的花蕊,赢得了路人的啧啧称赞,人们纷纷赶来观赏,流连忘返。

这时,总有些不懂得珍惜的人,喜欢伸出手去,将好好的花朵从绿叶间拽下来,交给孩子去玩。有时,他们甚至不惜弄坏花枝,扯碎绿叶。

祖父看见了,依旧乐呵呵地捋着胡子笑,不愠也不恼。

我劝祖父去制止一下,他反而白了我一眼: “我种花就是为了让人看,让人爱的,何必去扫别人的兴致呢?如果没人看了,没人爱了,花再好又有什么意思,那才是种花人的伤心呢。”

一天黄昏,赏花人散去之后,我一边帮祖父打扫地上的残花和败叶,一边叹了口气: “为什么爱花赏花的人总是那么多,而养花护花的人总是这么少呢?”祖父听见,又笑了:

“这才是正常的生活啊!如果爱花、赏花的人少,养花、护花的人多,那该是多么滑稽的事情啊!”

是不是人老了,遇事就这么想得开,就这么善于原谅别人呢!

回过头来,望着祖父吃力地挥动扫帚的背影,我却有些茫然。

生命的标尺如果说生命也有一杆标尺的话,那就是我们的孩子。

没有孩子以前,时间好像是一潭静止的水,我们永远感觉不到它的流动。有了孩子,情况马上就不同了,眼看着昨天还在襁褓之中的嗷嗷待哺的“小青蛙”,今天已牵着我们的手撒娇淘气了,你能不喟叹人生原来是这般的匆忙,青春在不经意间便老了一截又一截吗?

古人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我想,它大概讲的就是这个道理。有了孩子,我们的生命才有了一个对比,他们一天天地长大,分明是在丈量我们一天天的衰老啊!尤其是遇着亲朋故交,当他们例行公事似的一惊一咋: “哟,孩子都这么高了。”在他们看是对你的巧妙的恭维,在你看则如同吞下了一枚酸杏,虽不得不笑脸应酬,内心深处却在涌动一种不是滋味的滋味啊!曾几何时,人间又多了一代人呢!

人间又多了一代人,我们成了人生舞台的配角,但我们肩上的责任,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重。这是因为,我们不再仅仅为我们自己活着,我们还为我们的孩子活着。我们除了努力地干好自己的事情,还得努力地去做一个好父亲、好母亲。甚至,为了做一个好父亲、好母亲,我们还得把自己的事情干得更好。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的孩子不也在鞭策着我们一步步走向成熟和成功吗?

所以,我们应该感谢这杆不留情面的生命的标尺,是它提醒我们如何在匆匆流逝的生命之河里,抓住现时的分分秒秒,奏出生命最雄浑的乐章。

向上的力量我跟文友侯占良的交往,时间并不算长,最多也就是五六年吧。回商州以前,我们只是互相读过彼此的文章,连面也不曾见过。可是,一到商州,我们便一见如故,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比得许多交往多年的老朋友黯然失色。去年,老侯就到省电视台工作,我们之间骤然山高水长,隔了几百里的路程。

每隔两周,老侯必趁双休回一趟商州,看望他的老婆和孩子。可是,这一天不论回来得多晚,老侯都是先到家里报个“到”,屁股一转就骑个车子来找我海谝。这一谝,常常就没长没短,惹得老嫂子背后不无伤感地说: “占良哪是回来看我们,他是看朋友来了呢。”

其实这一天对我和许多文友来说,何尝不是一个节日呢?一到下午,我们就约好晚上聚会的地方,然后眼巴巴地等着老侯的电话。老侯一到,我们就争着提酒,一边聊一边喝,直到一醉方休。

我曾经不止一次提起:在商州,我的朋友不可谓不多,有的甚至交往了十几、二十几年,比老侯的关系还要“铁”,可我怎么没有什么愿望去跟他们来往,却偏偏喜欢跟老侯作彻夜交谈?

后来,文友鱼在洋一语道破了其中的奥秘: “跟老侯交谈,能让我们得到一种向上的力量。”

“向上的力量”,一个多么诱人的字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我们的生活中,只要是熟人和朋友聚在一起,不是谈钱就是谈权,不是发牢骚就是提意见,似乎我们的社会和国家一团黑暗,已经糜烂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我们惟一的选择就是跟大家一起追名逐利,及时行乐,把自己变成一个十足的庸人。在这种灰色的世纪末情绪里,我们曾经的理想和抱负、事业和追求,正在一点一点地被腐蚀、被异化、被磨灭。

多么需要一个纯净的空间,一位兄长似的挚友,经常给我们指点迷津,为我们不甘堕落的心灵加油,鼓劲。

“向上的力量”,是老侯带给我们的最好的礼物。

“向上的力量”,也是友谊最高的奖赏。

面对白发上帝也给了我一颗勃勃跳动的心灵,虽有所努力,却收成平平,还华发早现,形容憔悴。

年及四十一岁,可当我跟已年逾花甲的父母站在一起时,别人会吃惊地发现我头上的白发竟比两位已退休的老人还多了些。久未见面的同学偶然相遇,诧异地问我: “你的头发怎么白得这么早?”

那曾让许多人称赞、羡慕的一头泼墨般的头发呢?

我幼小时头发又多又黑,自然卷曲,不梳不烫,就有一种波浪翻卷之态,惹来不少邻居、亲友们的好奇与夸赞。带过我的王奶奶逢到有人议论起我的头发,还说这是她每晚带我睡觉时总要用手摸我头的缘故。到小学四年级左右时,因遇上一件烦恼之事,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睁睁地过了一夜又一夜,几天后,就有人惊奇地发现我头上有一根白头发。上至中学大学,读书交游,忙碌而又快活,头上虽有几根零星白发,但似乎无关大局,我的乌云漫卷式的头发仍不时招来赞叹与羡慕。步入社会,在纷沓而来的时光中,生命在现实、理想、工作、事业中辗转,同道相磋的友人,远去的远去,消沉的消沉,宁折不弯的,竟然自己折断了生命。

忧愁、痛苦、沉重,伴随着时常的失眠与早醒,在我心灵被咬着的时候,头发也给催白了。当有人猝然相问,我才惊愕地临镜而照,不禁疼痛钻心。

一种白色恐怖向我袭来。我疑惑地问自己:怎么还没折腾两下,就老了?

无奈中,火局过两次油。可好景不长,一两个月后就故态复萌。这种由黑再度变白的经历,更给我一种惨烈感。我素喜坦率真诚,如此“改头”之举使我一想起就浑身不自在。我对自己喊着留一份真实吧,发誓再不去搞这种混淆黑白的勾当。可是,当我撞上各种各样的目光和询问,仍不禁有一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

独坐沉思时我安慰自己:常人里中年多白发者虽少,却也时有所见,名人中轻壮年就白发丛生者更有不少:伍员过关一夜就急白了头,韩愈四十岁头发白牙齿落,罗曼·罗兰在三十五岁尚未写出《约翰·克利斯朵夫》之时就头发白了,妻子见他成名无望,竟和他离了婚,但他终于完成了煌煌巨著……可一想到这些功业卓著之人,自己又不禁汗颜了。上帝也给了我一颗勃勃跳动的心灵,虽有所努力,却收成平平,还华发早现,形容憔悴。

泪水在心头打转,却流不出来。我困惑着,迟疑着,惶恐着。未老先衰了吗?一日一日地苦思,一月一月的煎熬,我不禁昂然而怒了。我的白发,它是生活对我磨砺的痕迹,是上帝对我不公平的见证———假如有上帝的话。我在少年时帮助那么多人修理过半导体收音机,为此用光了自己积攒的零用钱,我在新闻工作中解救过多少危难的人……我昂然而怒了。看那些饱食终日者,那些游戏人生者,那些巧取豪夺者,怎么活得一头青丝,神气活现呢?

是我的心灵还有些漂浮吗?对生命、生活体验得还不够深吗?意志还不够坚定吗?是命运在考验我,在启示我……我的心渐渐地静穆下来。既然是命运给我的,就坦然地接受,平心静气地对待吧。自己应该从容地走过大街和人群,去做一份应做的事情。

我不知道,夸父在追赶太阳的时候,是不是头发就渐渐白了,精卫在一天天填海时,羽毛也白了,徐霞客在一次次跋涉中,头发就白了……今天我就顶着一头白发,去跟上帝计较,跟命运争论。

珍惜现在不要过分跟自己的头发过不去,否则40岁时看起来像85岁。

美国小说家玛莉·史密克在芝加哥《论坛报》上发表了一篇类似毕业典礼演说风格的文章,文章饱含智慧,对即将毕业的学子有很大启示。全文如下: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

多涂防晒油。

假如我对各位的未来只能提出一点建议,那就是:要多涂防晒油。防晒油的长远好处业经科学家证实,而我这建议的下半部则全凭个人迂回曲折的经验。

我们应该尽量享受青春的活力与美貌,不过说了也是白说。等你们的活力青春都消失以后才会明白这个道理。信不信,你20年后再来看今天的照片,会觉得自己当年长得多好看,并不如自己所想像的那么臃肿。

不要杞人忧天。若是烦恼的话,你就知道烦恼就像一边嚼口香糖一边解代数方程式一样,自有作用。

每天做一件使自己吓一跳的事情。

多唱歌。

不要伤别人的心,也不要容忍令你伤心的人。

多用牙线洁牙。

多称赞,少侮骂。

保存旧日情书,丢弃以前的银行结单。

多伸展筋骨。

假如不知道人生目的何在,不必内疚。在我所认识的那些40来岁的人当中,有的仍旧没有人生目标,但他们活得生气勃勃。

善待膝盖。你会等到膝盖不中用了才想到以前的好处。

你也许会结婚,也许不会;你也许会有孩子,也许没有;你也许40岁离婚,也可能欢度75周年结婚纪念日。不管怎样,不必沾沾自喜,也不必苛责自己。你的人生也有起有落,像其他人一样。

多跳舞。多读各种“指导” “要诀”等等,即使你无意照跟其中内容去做。

不要读美容杂志:那只会使你觉得自己不好看。

多了解父母,你无从得知他们何时会撒手人寰。

善待兄弟姐妹,他们是你与你的幼年时期的联系,也可能是跟你最亲近的人。

要明白:朋友有聚有散,但不能没有几个知交。年纪越大越需要多年老友。

多旅行。

要知道物价会上涨,政客会耍花招,你也会衰老。到时你就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物价比较公道,政客比较高尚,孩子比较尊敬长辈。

要尊敬长辈。

别指望别人供养你。也许你继承了一笔财富,也许你的配偶很有钱,但你并不知道是不是一辈子靠得住。

不要过分跟自己的头发过不去,否则你40岁时看起来像85岁。

人家的忠告不一定要全听,但不可不耐烦。

无论如何,多涂防晒油是错不了的。

心灵之约人生就是这样,看似平淡安静,但其实暗藏着许多缘定的契机和奇妙的相遇,一不留神,就会与美丽的东西失之交臂。

这夜停电了,独坐在一室的寂静中,守着摇曳的烛光,百无聊赖。

这个寂寞夜晚,我将如何度过?

清脆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喂,是你吗?”那个声音,温情如水。

“是我。”

“在干什么呢?”

“我不知道干什么才好。”

“到阳台上去看月吧,今夜的月,又大又圆。”

“……”我不知为什么语塞了,泪水涌上双眼。是的,在这样寂静的一个夜晚,我就像流浪天涯的一个女子,孤独地跋涉于被世界遗忘的荒漠,茫然四顾找不到归路,而电话那边的人,却在别人遗忘我时想起我,寻找我,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我怎能不热泪盈眶呢?

如他所约,我登上了三楼的阳台。

啊!好一轮满月。在登上阳台的一刹那,我的心被深深地震撼了。孤独、圣洁的一轮明月悬挂在高远的夜空,像镶嵌在夜幕的一个银盘,闪着冷峻而神秘的光。月光下,是一个轻纱笼罩、轻烟飘渺、如醉如痴的世界,清风徐来,水波微兴。四周本静寂无声,但我的心中,似有一曲婉转低沉的箫音在缓缓流动。这样的一个世界,似隐藏着许多幽深的故事,引人不知不觉地走进去,置身其中,如梦如幻,似虚还实。此时,我也就像一个遗世独立的仙子,忘记了尘世中的一切烦嚣,完全融于月色中了。

而我从来就不曾想,在我度过的那些夜晚中,原是有着这样美丽的月啊!她早就存在着,我却长久地无视她的存在。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今夜这个温柔的邀请,我还会错过多久。或许,人生就是这样,看似平淡安静,但其实暗藏着许多缘定的契机和奇妙的相遇,一不留神,就会与美丽的东西失之交臂。

继而我想,当我在停电的夜晚独守寂寞时,当我在平淡的日子里品茶看书时,其实那些关怀早就存在了,那些关怀的目光也早就注视着我,只不过一直都被粗心的我忽视罢了。

这时,隔壁的窗棂中传来麻将的哗啦哗啦声和慵懒的笑声,那些人沉醉于自己的娱乐中。我想,这些人或许自认为过得很快乐,但是他们可能一生都不知道在他们的窗外,有那样明亮的一轮月,有那样美丽的一个夜晚,这算不算是一种遗憾呢?

生命中有了心灵之约,无憾无怨。

我感激电话那头的那个人,是他温柔的邀请把我带进这个满月的夜晚,是他用一根细小的电话线将他的关怀和问候准确地传递到我的心中,让我重新发现了一个美丽的人生。

同时,我也知道,这个夜晚,那个人一定在这座城市的另一幢高楼上临风而立,看月。

第八驿站生活中只有周而复始的星期一至星期日,我们永远没有第八天。第八天存在于哲学中,降生在我们的心里,是人生最美丽的驿站。

《圣经》上说,有那么一天,人类的食指和额头上印着一种符号时,他们永久的失落开始了。现在,这种现象已经出现,那就是:我们的右手食指印在鼠标上,我们的额头印着“Window”的号码。坐到电脑前,就可以遨游天下。那么,我们究竟失落了什么?

《泰晤士报》最近问:如果让你说出最能表现你个性的某个生活片段,你会选择什么呢?是录有加尔都西会素歌(一种宗教歌曲)的激光唱片、几书架的自助书籍、窗户上的水晶玻璃、常食绿色蔬菜、出行所用的破车,还是预定诺褐克乡村小屋以便同朋友或家人在那里度过圣诞节的表格?

文章说,如果其中的任何一样是你生活中的一个片段,那么你完全有资格成为“信奉道教的一代”中的一员。

“信奉道教的一代”大多在45岁以下且受过良好教育。

他们一般来自所谓的上层社会,因为他们多是事业成功人士。不过,他们不爱炫耀成功。对名利和金钱没有兴趣,而是非常注重精神生活。“信奉道教的一代”正在引导社会时尚。当五花八门的杂志都在刊登有关“风水”的文章,几乎所有书店都在出售《心灵平静指南》一书,色彩缤纷的画册教你如何将自己的房间布置得更有情调、时装刊物上流行的风格是简约雅致,英国兰开斯特管理学院的海伦·伍德说,仅仅这些就能使社会发生大变化。他说: “过去人们喜欢在物质方面攀比,但现在人们越来越不关心别人拥有什么。社会地位在过去是鉴别高低贵贱的标签,但现在它逐渐成为人们的隐私。”

社会学家指出: “这代人以前认为他们会永远年轻,而且能够拥有一切。但到了中年以后,他们发现他们的确拥有了很多,但没有一样让他们感到高兴,因为他们没有时间享受生活。”英国政府最近宣布,它计划公布“生活质量睛雨表”, “政府将关注人们在乡间漫步时,能否听到小鸟的歌唱”。

看过一部法国电影《第八日》。一个阳光灿烂的节日早晨,母亲已去世的弱智少年走出疗养院去寻找妈妈。他遇到了夏理,夏理拥有美丽的房子、豪华的汽车、漂亮的妻子和一双可爱的儿女。但为了追求事业的成功,他日复一日地忙碌着,妻女因此离他远去。在女儿生日时,他也因为赶一个不能缺席的重要会议而错过了祝福。在陪伴弱智少年寻找妈妈的过程中,夏理由被迫照顾他到深深被他吸引。早已被商业社会异化的夏理,深埋的人性一点点一点点被只趣盎然的弱智少年牵引出来。

生活很残酷。长大以后我们常常会忘记初衷。我们会被所谓的成功诱惑,不得不奔波劳碌。劳累的肘候,我们也会像某位歌手一样唱一句:喂,老张,你究竟为谁辛苦为谁忙?想过去青梅竹马的姑娘,却不是你今天要娶的新娘。然而,我们往往身不由己。

生活中只有周而复始的星期一至星期日,我们永远没有第八天。第八天存在于哲学中,降生在我们的心里,是人生最美丽的驿站。

生活与生存仿佛一棵树,生存是树身和枝桠,而生活是树上结的果子。

生存和生活在汉语词语中是一对相貌酷似的双胞胎,常常被人混淆———有人因文化贫乏而混淆,有人故意将其混淆。后者带有明显的混水摸鱼的性质,他所期待的就是将一潭清水搅浑,然后让你将破鞋烂袜当作鱼儿欢呼。他把那些渴望摸鱼的人当傻瓜愚弄。这种人睁着眼睛说瞎话,把一袋沙粒吹嘘成一袋谷子,把一个烧饼夸张成一个月亮。

生存和生活显然是问题的两个方面,犹如人身体不可替代的腿和臂。仿佛一棵树,生存是树身和枝桠,而生活是树上结的果子。生活依赖于生存而存在,但生活绝然不等同于生存。果子能吃,但不能因此而推论树枝就能吃。生存更多地解决人的肉体需要,而生活是肉体和灵魂的混合物。水不添加别的东西就是水,可一与酒精溶合,就变成了酒。生存是灯,而生活则是光芒;生存是海,而生活是浪花;生存是妻子,而生活是爱情;生存是山脉,而生活是风景。

对猪来说,有一瓢食和一个草窝就够了,但人就不同。

吃饱穿暖之后还要流泪和梦想。人在物质的应有尽有之后,总觉得还缺点什么。醉生梦死如同烟云,飘走后留下的是空洞。

我曾去一个小康村采访,颇有感慨。初下车,那排一排肃立的白色楼房确实令我惊喜。人们吃的穿的用的都发生了很大变化。村长呢,穿着与他的气质极不谐调的西服,喋喋不休地炫耀村民的人均居住面积和人均存款数额。然而,当两天的采访结束时,我还是失望了。村民的文化水准低得令人瞠目,他们的脑袋一片空白,言语粗俗不堪,对外界茫然无知。于是我对“小康”二字就产生了怀疑。我没查过辞书,不知这两个字字面上如何解释:如果它单从人的动物性满足方面来要求则罢了;但若从人们生活质量来考虑的话,这个村是否已是小康,颇令人质疑。有了钱,并不等于拥有了生活质量;有了贵族的服饰,但奴隶的气质决定他依然是奴隶;在牛羊的眼里,再美丽的鲜花不过是一束草。

于是我就想,现代化绝非街上的广告牌和橱窗里的名牌服饰,它是否更多地取决于人的精神气质和思维状态呢?

牵引着生命中至亲的人生命中最深切的呼唤,不是起于情人的耳边,不是出自甜蜜或感动的驱使,而往往是出自白色的病床旁。

母亲因为急性肺炎住进了医院急诊部二楼的观察室。一楼进门对着的小厅就是触目惊心的急诊抢救室,有一个多星期时间,我成天从这个隔着二重天的门进出,感受着黑暗与光亮、生与死、残酷与温暖的争夺。有一个下午去给母亲拿药,被一阵阵绝望的哭号所惊吓,透过急诊室的玻璃门,一位妇人伏在一具白被单裹着的尸体上痛哭———这一次死亡显然占了上风。从这以后,我宁愿绕点路从一楼走廊的另一头走,我实在不忍听生命在这种断裂面前坠入深渊般的凄厉呼喊。可耳朵却没法杜绝一切来自一楼的动静。又是一个临近傍晚的时分,听得楼下有点异常的声响,我的心跳开始沉闷地加速,果然,对床病友的家属打开水上来说,急诊抢救室来了个从三楼摔下的小男孩。父母亲离异,他独自在阳台玩,为捉一只晾衣绳上的小鸟,探身时不慎落下。虽然抢救过来了,但还处于高度危险期,他的脑神经还处于昏迷状态,医生嘱咐男孩父亲,要时时呼唤他的名字以免出现脑瘫痪———又是一桩残酷。我想不出,一双粗大的手搂抱着一个幼小的濒危生命是怎样一副凄哀的图画?

深夜,我下楼买东西,路过一间病室,看见一个男子正俯身向床,低声叨念着什么,一个男孩在病床上输液。这就是那位突遭不幸的父亲吗?四周很寂静,只有一位父亲低哑的嗓音在反复不断响起,距医生叮嘱有四五个小时了吧,他也许还未吃饭,自责、焦虑、痛苦、担忧,他不只是在呼唤儿子的名字,似乎还在用力抓住生命里的一线希望。他是怕这承载着所有感情重量的呼唤断了,儿子的生命也会随之消逝吗?

直至母亲出院时我也不知道那个男孩脱离了危险没有,但一直记得那夜晚病床前的呼唤———生命中最深切的呼唤不是起于情人的耳边,不是出自甜蜜或感动的驱使,而往往是出自白色的病床旁。它才是最真最深最痛的,声声不息,牵引着生命中至亲的人穿越死亡的甬道。

这呼唤,背负着最沉的黑暗,却执意要把呼唤的那个人推向光亮。

财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财富,如同太阳有她的壮丽明媚,月亮有她的玉洁冰清,星星有她的秀清明朗一样。

怎么对你说,我很富裕?应该说我们每个人都很富裕。

我急着想告诉你,告诉所有的人,是因为我知道得太迟了。

小时候,我常常对自己不满意,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一个人。

还清楚地记得我发的许多牢骚:别的小伙伴能穿漂亮的红裙,我怎么没有?别的小朋友受委屈时,都有哥哥来为之撑腰,我为什么总是只有挨欺负而无处诉苦的份?别的同学都那么健康活泼,为什么我总是生不完的病?等等。

十多年过去了,一次老同学聚会,我谈起小时候的牢骚,同学们竟十分惊讶: “怎么,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最羡慕的人就是你呀?” “你成绩那么好,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我爸爸教训我时,常常吼:“你有莎莎一半好,我就喊阿弥陀佛了。”“是啊,那次你在台上讲雷锋的故事,一招一式都令我们自叹不如呢!”“你那双笑意盈盈的小酒窝,还让我们几个男生心动得不得了,发誓要娶你为妻!还有……”

天哪,我好感动,真的好感动。多少年来,我一直对别人的优势望尘莫及,没想到我也是一个“富翁”,有让人欣羡不已的时候。

我于是明白,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财富,如同太阳有她的壮丽明媚,月亮有她的玉洁冰清,星星有她的秀丽清朗一样。此外,真诚的赞美,也可以帮助别人认识到他身上蕴藏的财富。所以,我感谢给予我赞美的那群老同学,是他们帮我找到了自信,让我感到自己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如今,常常地,我也会情不自禁地对身边的朋友说:

“你很棒!”“你很美!”“你真行!”我想,这真诚而亲切的只言片语,如轻风拂面,总是会让人增添几分自信的。

装在瓶子里的春天这些不经意的东西或事物,修饰着你的人生,给你带来美好,甚至成为你人生之中并不闪光的亮点。

我总不知怎样去形容一些美好的事物。不必是艳丽的鲜花,不必是动人的歌声,更不必是情人间的卿卿我我,只是一些素淡的小饰物,一些平凡而不起眼的东西,一些擦肩而过的偶遇,甚至是不经意的一瞥,都会在自己心间升腾起一片温馨,叫你在回味之间轻轻慨叹,久久不能舍弃。

英国有位女诗人喜欢一些干花,于是,便将收集起来的干花瓣,用各种形状的小玻璃瓶装着,摆在房间里。于是,每一个角落,目光所及,都有那么一番别致的风景。通过这些小瓶瓶,不难联想到春天花香烂漫的季节,有蜂轻唱、有蝶依恋,漫步在幽幽的艳丽之间,闻着花香阵阵的欣悦,你不由得会对着这些枯花,在心间荡漾起一阵阵它们原本的香气,幽幽的,好叫人沉醉。

世上的许多事,也都是如这些枯花一般,叫你在一些灿烂过的东西背后,或是一些毫不起眼的东西面前,生出最诚挚最真实而又最惬意的情感。能够说,一个路遇,一个陌生人回眸中的善意微笑,不是美好的么?能够说,你崇拜的人身在远处,向你投来一瞥,哪怕是不经意的,你不觉得惊喜么?能够说,将一朵浅淡的小花别于发际,将一个小饰物摆于案头,或是将一幅淡淡的素描挂在墙上,当你做着这一切的时候,你的心间不曾飘过一朵美丽的白云?

要说的太多太多了。

记得少女年代,在念书念得很累的时候,跑到田野间散散步,然后随意地拔一些野花杂草回来,装在一只小香水瓶中,摆在书桌上。于是,一束勃勃的生机便赫然眼前,案头几乎成了一片浓缩的田野风光,心间便掠过一阵激动,怎样苦读,也不觉得累了。

就是这些不经意的东西或事物,修饰着你的人生,给你带来美好、甚至成为你人生之中并不闪光的亮点。

我想,生活中必定还有许多许多平凡的事,好似那位女作家瓶中的干花,叫人联想到另一种不因其平凡其枯萎其美好的内质。这些装在瓶子里的春天,才是最长久,最能经历人生的风风雨雨的。

时间是什么使那些平凡的米,变成芬芳甘醇的酒?也是时间。

一锅米饭,放到第二天,水气就会干了一些。放到第三天,味道恐怕就有问题。第四天,我们几乎可以发现,它已经变坏了。再放下去,眼看就要发霉了。

是什么原因,使那锅米饭变馊变坏?是时间。

可是,在浙江绍兴,年轻的父母生下女儿,他们就在地窖里,埋下一坛坛米做的酒,十七八年以后,女儿长大了,这些酒就成为嫁女儿婚礼上的佳酿。它有个美丽而惹人遐思的名字,叫女儿红。

是什么使那些平凡的米,变成芬芳甘醇的酒?也是时间。

到底,时间是善良的,还是邪恶的魔术呢?不是,时间只是一种简单的乘法,只把原来的数值倍增而已。开始变坏的米饭,每一天都不断变得更腐臭。而开始变醇的美酒,每一分钟,都在继续增加它的芬芳。

在人世间,我们也曾看到过天真的少年一旦开始堕落,便不免愈陷愈深,终于变得满脸风尘,面目可憎。但是相反的,时间却把温和的笑痕、体谅的眼神、成熟的风采、智慧的神韵添加在那些追寻善良的人身上。

同样是煮熟的米,坏饭与美酒的差别在哪里呢?就在那一点点酒曲。

同样是父母所生的,谁堕落如禽兽,而谁又能提升呢?

是内心深处,紧紧环抱不放的,求真求善求美的渴望。

时间将怎样对待你我呢?这就要看我们自己是以什么态度来期许我们自己了。

日子日子,赋予勤劳者智慧和充实,抛给慵懒者悔恨和失落。

谁说太阳还是昨天的太阳?谁说日子还是昨天的日子?

我总觉得一日比一日来得迫切,一日比一日更令我渴盼!人总觉得一日比一日叫人思索得苦,而一日又比一日更令人翘望。

想想也是,去年的今日还依稀在眼前,而今年的今日又走向我,走近我,走过我,并且正向着昨日流远。还有多少事情昨日未做,难免怅然。

但我知道日子不会因为我的惆怅而做丝毫的停顿。去了的终归去了,那已是岁月征程上凝固的风景。而未来的仍然昭示着启迪着诱惑着我。无论失败或忧伤,也无论光荣或梦想,惟一需要提醒自己的是,在哀叹中消磨光阴,在浪漫中失却现实。“梦中楼阁”只是一个笑话,可有时我们不知不觉费去多少个美丽的日子去营造这种虚无。

有的人,宛如一颗一闪即逝的流星,而他所有的日子却丰满充盈,有的人,虽然在这个世上跋涉了漫长的时光,留下的却只是一片苍白。日子,赋予勤劳者智慧和充实,抛给慵懒者悔恨和失落。

所以,我们不必在意有些日子布满风霜雪雨,相信太阳一旦冲破乌云的肆虐,将把温暖和光明慷慨地洒向人间。我们每一个人欣然地接受着这种伟大的馈赠。而太阳也有照射不到的角落,在这角落里正繁衍着天灾人祸和苦难,想想世界上还有千千万万的人在那样的日子里苦苦挣扎,我们能不为自己拥有这样平和的日子而动情吗?

所以,只要太阳还在璀璨地照耀,心灵的希望火炬就会燃烧不熄,没有什么可以使你停住脚步。何况还有许多亲情温暖着自己:长辈的热望和嘱托,师友的帮助和关怀,同事的鼓励的教诲。

所以,只知道每一日都在努力干好本职工作,无需急功近利,只要脚踏实地。而一步一个脚印中的每一个汗滴,都是成功标牌上的一个记录,无论怎样艰辛,矢志不移。

生命在茫茫的宇宙里太小太小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属于我们的每一个日子都是那样短暂。而日子的步伐仍然这样从容不迫!你看它吐绿了,发芽了,抽枝了,扬花了,成阴了,最后又零落成泥,飘逝逐流水……怎能让一个又一个这样鲜明生动的日子,在无望的指缝间滑落,怎能让一股又一股喷薄的激情在无奈的叹息声中消逝?在过去未来之间,即使饥餐渴饮的是无边的幻梦,也要让每一个日子都成为心中挂起的一叶白帆,放航那不落的希望。

每一个未来的日子都是一页素洁的纸,等着我们去描绘。

所有的日子,都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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