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行程,自然是要去兵马俑、乾陵、华山、华清池。有的地方是五个人一起,而一些小众的景点,是分开行走。最后一站是去法门寺。对于法门寺,小乐一直有强烈的好奇,对于传奇历史的法门寺地宫,对于秘色瓷,对于佛指舍利……法门寺长久以来就笼罩了神秘的气息。
法门寺不在西安,一早出门,差不多2个多小时,才到法门寺售票的地点,庞大辉煌的现代建筑入眼,让小乐脸上的兴奋瞬间褪去,带着一些让人不明白的愤恨表情,对于小乐来说,这样的现代建筑加之在古老的建筑之中,就是一种迫害,是一种文化的野蛮侵害,当然慕柏然觉得小乐这点上过于偏激了。
走了蛮长的一段路,才看见原来的法门寺原貌,其实说是原貌,也是经过不少复建的,毕竟法门寺中塔倒了,才会有地宫出现,才会有宝贝现世。节后,人不是很多,加之不是初一十五,佛舍利不开放,来游玩的人多于香客。
“小乐,你看那个门。”风少苍指着钟楼下的门,给小乐说。
“这唐风建筑下,还有如此西域风格的门,真特别。”小乐也看见了门的特别,绕了过去。
在地宫前,有一些来自西藏的喇嘛,慕柏然拽了下小乐,指了一个小喇嘛给她看。小喇嘛正在听着师父讲着什么,神态一丝不苟,举止从容淡定,虔诚的聆听着。那双专注的眼睛,同时吸引住了不少参观的人,清澈澄明,带着五彩光华,让人瞬间内心安宁。小乐被震撼到了,这样的眼睛是多么的稀有呀。
一直到走进珍宝馆,小乐还没有从那双明亮的眼睛中回过神来。小乐自问不是个有悟性的人,对于佛教的大意,显然只是半个罐子。可是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突然很想知道能带来如此清澈眼神的佛教,是什么样子的。
珍宝馆,依旧是风少苍同学当义务讲解员,安小乐安静的听,也甚少提问,一反常态,倒是卓一皓兴趣很浓,时不时就要询问一二。风少苍渊博的知识,给了卓一皓很好的学习机会,对于这次之行,他还是收获颇多的。
法门寺不是很大,逛完返回的路上,小乐才发现,佛光大道的林荫路上,有很多塑像。其中一组是佛陀的一生,在无忧树下降生,菩提树下开悟,沙罗双树下涅盘。小乐站在开悟那一副下,好一会儿,突然低声自语:“我想去走一下佛陀的一生。”
“那是一条很难的路,但说不定会有很多的感悟。”风少苍听见了。
从法门寺回程的路上,路过马嵬坡,那里有的不过是杨玉环的衣冠冢。慕柏然问小乐要不要看,小乐想了下,决定看看。集万千宠爱一身,让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女人,中国历史里,这样的人也就只有她一个吧。
这个地方有点偏,加之正好是冬天,整个马嵬坡看起来冷冷清清的,让人不禁唏嘘,当年如此的一个艳绝天下的美人,最后也不过是这般凄婉场景。小乐随便走了一走,便看不下去了,塑像都是后人想象出来的样子,当年的玉环是什么模样,怕现在也不会有人知道,留下的不过是美丽的传说而已。
离开西安前,小乐又去了一趟回民街,买了很多狗头枣。那个枣很大,肉也很多,有很嚼头,想着拿回去给家里人。其他人也各买了一些特产,慕柏然什么都没有买,小乐问他为什么,他笑了下,说没必要。
回程的飞机上,没有办到一起的座位,小乐和慕柏然坐在靠窗的一边,小乐抱着鼓囊囊的包,翻了一会儿,才把一个关中娃拿了出来,放在慕柏然的手里。
慕柏然看她。
“给你一个,我留一下。”小乐说着。
“好,我留着,然后看见它就可以想起你。”
到家门前时,小乐把早就分好的一包狗头枣拿给慕柏然。
“你什么都没有买,可是我记得你家里也有老人吧,给老人吃点枣,总是好的,”小乐笑了笑,嘴角的笑涡溢了出来,“虽然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可是老话说的好,青菜萝卜保平安,大枣吃了益气血。”
慕柏然看着手中被塞进来的枣,低头笑了。自己就是喜欢这样的小乐,总是能给人意想不到的小感动,不多,却总是恰到好处。再抬头看时,小乐早就已经闪进胡同里了。
从西安回来后,似乎还没休息好,就开学了。依旧是一样的日子,上课、食堂、图书馆、回家。小乐每天都回家,慕柏然多少有点不满意,但是小乐执意如此,也不能勉强。因为实习也认识了学校里,李教授带的学生,偶尔没课的时候,会被叫去帮忙整理资料,小乐很乐意做这些,那些学长们会笑称又多了个免费劳力,笑着打趣,让小乐大四就好好准备考李教授的研究生。
小乐也知道,这个学期过去,就很快到大三了,李教授的研究生每年收的都少,更是条件严苛,大三就该开始准备了,若是等到大四,怕是来不及。而风少苍也决定要考古建老头的研究生,从开学后,也开始看更多的专业书籍,并用空闲的课间去物理系旁听。
每个人都在默默的努力着。
慕柏然申请的学校已经下来了,帮小乐申请的学校,正在办理中,若是不出问题,应该会在学期末也能顺利下来。等到国外,便不会有那么多束缚,这样才算真正在一起了,很多事情他也不用被家里克制着。
慕柏然和卓以娴在开学前,好好的谈了一次,这次把该说的都说的明白,没有给卓以娴更多的机会,对于这个人,慕柏然是有抱歉的,这些年家里总是刻意把两个人凑在一起说,虽然他总是冷脸不理,但是对于卓以娴来说,这种家人的认同,无疑是一种侥幸。这次说明白,也算是把卓以娴的所有侥幸都切断了。
的确很残忍,但是若是不对她残忍,那么就是对小乐残忍了,而他不愿伤害到的就是小乐,这种二选一的选择题,从来都只有一个答案,简单却血淋淋。
霍楠的课业也紧张了起来,他在出国与否之间犹豫不决,拉着小乐出来不停诉苦。小乐帮着他分析,出国与不出国的差别。好像一瞬间,很多人都有了出国与否的犹豫。
春天来临的时候,霍楠决定出国,开始着手申请学校。小乐和风少苍不时就被这个家伙拉出来,或是闲逛或是吃吃喝喝,都没啥正事,但是两个人都明白,这是霍楠的挣扎,是不舍,也就任着他胡闹。
“我上次给你说的,你考虑了吗?”霍楠问小乐。
小乐咬着吸管,一脸茫然。
风少苍问:“什么事,这么严肃?”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觉得慕柏然肯定会出国的,和小乐这样不是长久之计。”霍楠双手枕在脑后,靠在咖啡馆的沙发上,说出自己的担心。
风少苍疑惑,“小乐,你有听说慕柏然要出国吗?”
小乐摇摇头。
“我只是分析,慕氏不可能任未来继承人再这样晃着下去,迟早得出去。”霍楠说着自己的理由。
风少苍单手支在桌子上,“我也有这么想过,若是高中不出国,那一般会选择在大二大三出去最为合适。而且和慕柏然的几次接触,看的出,他应该一直在为出国做准备,语言方面应该很熟练了。”
“出国就出吧,对于前程,我又不会去阻挡。”小乐无所谓的摊摊手。
“说的容易,远距离的爱情,有长久的?”霍楠撇嘴嗤笑小乐的无所谓。
风少苍突然想起这学期一开始,小乐就执意退了宿舍,坚持回家住,突然明白了什么,“小乐,你早就想过了吧,不然也不会突然决定不住校。”
安小乐点点头,“想那些还没有来的,没有意义。谁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发生,不如这样走一步看一步,若是感情散了,就自然分开,也没有什么不好。既然会有发生,自然会有熄灭吧。”
“安小乐,你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吗?”霍楠说的一针见血。
小乐低下头喝着杯子里的水,不再说话。
风少苍靠在一侧沙发上看着安小乐躲在阳光的阴影里,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自己还真是恶劣呢,竟然在知道慕柏然可能会出国的时候,心里涌起了雀跃的情绪,果真被压抑太久的恶劣情绪,终于开始反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