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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星期六上午:《芝麻街》正在播出(2)

节目非常精彩——不只是孩子们,有很多人都非常喜欢那些布制的“提线木偶”人物。这些“提线木偶”人物是为节目而制作,并且伴随节目一起成长的。例如,厄尼(Ernie),一个快乐而固执的小家伙,他常常把大哥伯特(Bert)逼得走投无路;爱发牢骚的好人奥斯卡(Oscar),他把反抗意识带入街区,住在垃圾桶里,对人们竟敢忘记“R”有两条腿而“P”只有一条腿而大喊大叫;克米特(Kermit),青蛙一般爱鼓噪的推销员,卖力地推销着数字和26个字母。节目里还有一些活跃、明快的管弦乐,节奏独特,旋律流畅,有些曾经上过最畅销的歌曲排行榜,比如弗兰克·西纳特拉自己录制的克米特的《绿色不轻松》。按照《大笑而来》的传统作法,节目里一会儿插科打诨,一会儿灯光忽明忽暗,让青少年和成年人都着迷,吸引他们锁定《芝麻街》所在的那个频道。不过,家庭里孩子年龄最小,他们毕竟控制不了电视机,这是另一件需要预先考虑的事情。

几乎每一节目的每一时刻都是按照“主题单”开始的。这是一份严肃的、不含任何商业性作秀意味的“主题单”,是6位(目前是8位)教育心理学家为节目开出的药方。这些教育心理学家们专职为《芝麻街》工作,负责计划和测试所有播出的内容。一小时《芝麻街》节目可能被分成30或50小节,每小节不长于3分钟,很少超过3分钟的,有时会短至12秒。每一小节必须符合下列4项标准之一:

●符号描述(字母和数字,有时是词语和几何形状——约占15~20分钟)

●认知结构(相配的外形、新发现的外形、分辨事物的客观属性和主观反应,根据物体大小、位置、功能等进行挑选和分类——约占15分钟)

●推理和解决问题(推论先前的事情,预测后面的发展,作出解释和评价——约占10分钟)

●儿童和儿童的世界(认识身体部位和脑力功能,理解社会群体和社会互动——15~20分钟)

在这4大类里,心理学家们会列出一张单子,上面可能包括20个特别指定的目标。比如,指定这一天要讲解的字母和数字,要教给儿童的关系概念,以及每一项播出的时间段(如:“分类。时间3∶00。根据数量挑选”)。在《芝麻街》里,有大量重复的内容,同一个节目的内容会有重复,不同的节目内容也会有重复。在1970-1971年播出季,每小时大约只有25分钟是新创作的节目。在这一部分,心理学家们指定那些他们想看到的内容。比如,第249号节目讲解的字母是“P”,心理学家们的指示就由“P-Pin(针):12(秒)”开始;“P-Painting(绘画)1:43;P-Puppy (幼犬):28;在空中写字的飞机:38(V.O.意思是”声音结束“,节目中不出现声音)。不要重复P-Painting(绘画)。”在策划阶段,《芝麻街》节目已经用飞机把所有字母写在天上,并拍下了照片。为了这25分钟的新节目,研究人员要在日托中心对孩子们进行测试,有时,哈佛大学教育学院杰拉尔德·莱塞领导的一个大约20人的顾问委员会,要对此进行审查。《芝麻街》写作班子由6人组成,负责人杰夫·莫斯说:“隔不多久,他们就会说’这个那个你们都应该教,可你们却没有教‘,我们就说’我们知道,但是这样才有趣。如果我们用95%的时间来教孩子,那么剩下的5%的时间就让它有趣些吧。‘当然,如果他们认为我们所教的内容有误,那还得听他们的。”

即使是提线木偶,也不只是动物或人物了。它们的创造者是极富想像力的天才吉姆·亨森,自从1950年代末以来,他一直在给电视广告和埃德·沙利文制作提线木偶,并为吉米·迪安制作像“罗尔夫狗”这样的特制品。亨森看上去像一个瘦瘦的海盗王,留着翘翘的胡须,穿着丝绸领的黑色织锦的厚夹克,腰间围着装饰有银制皮带扣的宽皮带。他回忆说:“我在一个早期教育会议上作调查,大家都在想什么样的新角色适合这个节目,我们想要跳出旧的框框,塑造一个孩子们未曾见过形象,这样就有了一个构想,一个大大傻傻的形象,沉默不言地犯错误,憨蠢蠢的,又猛烈发泄,这就是’大鸟‘,一个7英尺高的金丝雀。另外,还设计了一个非常可爱但却好挑剔的角色,这就是奥斯卡。你知道,对孩子们的成长来说,建立这些形象是很有道理的。”

3

从某种意义上说,《芝麻街》是对约翰·加德纳在担任卡内基公司总裁时所建立的工作模式的一种赞赏。一般而言,各基金会都担心其工作人员的社会关系与他们拟议进行的拨款之间有联系。加德纳鼓励他的手下,时刻都要想着自己的责任。例如,后来曾任克拉克大学校长的弗雷德·杰克逊,在担任卡内基公司助理经理时,曾经在一次公司晚餐酒会上,目睹了戴维·佩奇为他儿子发明的一些数学游戏,从而为伊利诺伊大学数学项目找到了机会。同样,《芝麻街》的创意也产生于在蒂莫西和琼·库尼家里的一次聚会。

琼·甘兹·库尼夫人(Mrs.Joan Ganz Cooney)是亚利桑那州人,拥有教育学学位,不过在报界和公共关系界工作的时间较长。在纽约,她进入非商业性电视台,在13频道得到提升。她是《理性法庭》的制片人,该节目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哥伦比亚大学社会学家罗伯特·K·默顿的帮助。教育电视为吸引观众,其节目都是先向观众展示一个虚拟的戏剧冲突,然后再进行严肃的讨论,在这些实际上很没有头脑的努力中,《理性法庭》算是做得最好的一个。在库尼夫人的晚宴客人中,有一位来自卡内基公司的劳埃德·莫里塞特先生,他是基金会里少数几个一露面就给人留下印象深刻的人:又高又瘦,脑袋又长又窄,身着黑西装,是一个极为严肃的人。后来,莫里塞特从卡内基公司转到马克尔基金会当总裁,他的办公室设在洛克菲勒中心,房间的三面墙上都镶有深色木格,只有桌后的一面墙是白色的,室内没有任何一件装饰品,甚至没有一份文件。

库尼夫人本人没有孩子,她和丈夫收养了一个黑人儿童。她在纽约参与各种反贫困的斗争,为改善黑人和波多黎各儿童的生存状况而工作。晚宴上,大家谈到儿童收看电视的时间量问题,谈到特别对学龄前儿童来说,如果不利用电视媒体,可能会造成对教育可能性的极大浪费。莫里塞特对此考虑再三,越想越感兴趣。他给库尼夫人打电话,请她和另一位参加晚宴的嘉宾、当时担任13频道制片主任的刘易斯·弗里德曼来卡内基公司,大家一起认真地讨论这个问题。这次讨论,使13频道得到了一笔资助,也使库尼夫人得以抽身,进行为期3个月的“可行性研究”。

研究结果是一份措辞老练、不那么虚张的文件。它暗示说:《芝麻街》只承认,大多数孩子最喜欢的电视节目是广告,广告似乎也有教育作用。“父母们反映说,他们的孩子学会背诵各种广告语,念荧屏上的产品名称(值得注意的是,他们还能念出其他地方出现的产品名称),还唱广告歌。……如果我们接受电视广告是有效的教师这一假定,那么,我们就有必要了解广告的特点,最明显的是,它们不断地重复,巧妙地视觉展示,简洁而明快。它们的成功,没有什么神奇的秘方。”1968年2月,距离那次晚宴两年之后,库尼夫人向卡内基公司提交了一份建议。不过,无论是在提交给卡内基公司的建议中,还是之前的可行性研究报告中,库尼夫人都没有建议在《芝麻街》中直接运用一些广告技巧。

她计划这样开始节目,“留10到15分钟时间……给故事和对话,讨论可能在以下3位’常客‘之间进行:一位口中念念有词女人,一位12岁左右的聪明男孩,以及一位头脑简单、通常以小丑面目出现、以作出错误回答来表现幽默的小木偶。”还会有其他一些木偶,但是它们的作用,可能是处理“儿童在日常生活中遇到的问题”。这些节目中不会有什么道德说教的意味,也很少有“以这种方式戏剧化地处理涉及占有、对立、侵犯、恐惧等诸种感情的情形”,科学知识将会以“在演播室的镜头前很少进行实验”的方式进行讲授。库尼夫人也许从一开始就策划了节目中动物卡通部分,没有人真正怀疑这一点,不过,她在给卡内基公司的报告或建议中并未提到,《芝麻街》节目不得不寻求一些“有益”团体的支持,而这些团体认为“卡通片”是儿童娱乐的万恶之源。

实际上,要实现库尼夫人关于节目的所有构想,用很少的钱可能就行,但是,她坚持认为,要制作一个好得足以把孩子们从其他频道吸引过来的节目,就必须以专业制作标准来进行成本预算。当时,各家电视网以大约5万美元的价格,购买周日早间22分钟的动画片,以这个价格,电视网将有权重播6次这半个小时的节目(顺便说一句,这个价格无法不够支付租用动画特技演播室的费用,后者得靠以后重播的赢利来支付)。库尼夫人计划制作130个一小时的节目——26周每周播出5个节目,可是很显然,钱可能不够,不能和财大气粗的电视网相比。在一次开会,一批有经验的电视制片人应邀出席,他们说制作这个节目很可能不需要那么多钱,特别是如果像库尼夫人所说的那样只要很少的动画的话,经费会大大节省。莫里塞特最终拨给“儿童电视工作室”800万美元的预算,包括一年的准备工作支出、初始的公关宣传费和一年的节目制播费。

从卡内基公司和福特基金会,莫里塞特募集了400万美元,加上其他与之相当的捐赠。广播公司浏览了库尼夫人的文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也没有看到有钱的个人支持者出现。无论是福特基金会还是卡内基公司,与林登·约翰逊的教育署长哈洛德·豪都有密切的关系,在豪担任斯卡斯代尔各所学校的督学时——实际上更早一些,在豪担任波士顿郊区牛顿高中的校长时——他们就开始合作了。豪任署长的教育署对莫里塞特的这个项目很卖力,后来,他们在各个政府机构也都讨得了一些小钱,这些机构包括就业机会署、全国健康研究所、全国人文捐赠基金会。所有的款项都正式拨给了“全国教育电视”(National Educational Television,NET),并建起了“工作室”。1968年3月,库尼夫人的建议向新闻界公开了。

在那些关注新闻的人当中,有一位名叫迈克·丹恩的先生,任职CBS,每年一次要为制订来年黄金时间的节目排期表而烦恼,他刚刚结束了这项工作,想让自己转而考虑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他给库尼夫人(他从未和她见过面)写了一封信,表示赞赏她的想法并祝贺她得到拨款,同时,极力劝说她不要囿于她的非商业电视工作背景,也不要被这一节目的非商业性赞助所局限。他指出,她所从事的工作需要一名商业制片人,这个人要有制作日常电视节目的经验,以及应付紧急情况的能力。库尼夫人打电话给丹,感谢他的来信,并得知他心目中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戴维·康内尔,此人36岁,曾经担任CBS每日早间儿童节目《袋鼠船长》的制片人达11年之久。

然而,康奈尔对此不感兴趣。他前不久回忆说:“我已经离开了儿童电视领域,退出了这一行,就决不再看儿童电视了。我已经加入了电影业,感到心满意足。我在《纽约时报》上看到过这篇通告,列有长长一串名单,上面有很多教育顾问和赞助人。我当时想,就像其他项目一样,顾问多了,这个节目也会被他们的意见淹死的。我以为他们会让800万美元打水漂,可是,当我和琼见面以后,我们谈了一个小时接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我完全被她迷住了。”

用英国人的话来说,康奈尔激活了一个所谓的老朋友关系网,主要是和他一起做过《袋鼠船长》的搭档。萨姆·吉本,在康奈尔担任《袋鼠船长》策划和制片人时曾经当过他的助理,后来也离开了该节目,这时被聘为新节目的3个每日制片人之一。乔恩·斯通,先后在威廉斯和耶鲁大学戏剧学院学习过,曾经负责《袋鼠船长》的剧本写作并协助制作,当斯通和吉本都是单身汉时,两人还共住过一所公寓,斯通比吉本退出电视界更早一些,后来去了佛蒙特州,自己动手给家人造了一座房子,并且“希望能在那里找到谋生之路,从事写作。”这一次,经过说服,他回到了纽约,成为新节目的主笔兼制片人。受聘的第3位制片人是马特·鲁宾逊,当时他正在为费城一家地方电视台的一个黑人公共事务性节目工作,主要担任撰稿人和制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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