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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星期六上午:《芝麻街》正在播出(6)

1971年春,ITA在威尔士的合同台哈莱奇电视台,发现自己有两周时间可以空出一些时段来播出《芝麻街》,格鲁姆布里奇很快便同意先试验一下,在威尔士播出10个小时的《芝麻街》。CTW支付了一笔款项,将10盘带子转换成英国技术标准。英国全国教育技术委员会的弗兰克·布莱克韦尔很快进行了一项问卷调查,了解教师和家长们对节目的喜好情况,结果,无论是对问卷的结构式问题部分,还是对自由回答部分,受访者的反应都相当杂乱,他的报告也没有得出任何可以称之为结论的东西。

格鲁姆布里奇说:“我们应当在《芝麻街》和BBC的《游戏学校》之外有我们自己的节目。不过,如果让我现在就立即作出选择的话,我会说《芝麻街》在英国会前途无量。我们曾经播过《斯库比·杜》和《香蕉片》,谁也不会对美国片的影响视而不见。《芝麻街》节目会引起最激烈的争议,一种会产生深远影响的’政治-教育‘的争议。”1971年秋,独立电视公司对争议作了折衷处理,安排《芝麻街》在每周六的早上播出一个小时。

除了一些对《芝麻街》的怀疑和非议之外,布莱克韦尔收集到一些教师们的评论,这些评论可能是对《芝麻街》最简朴的赞美了。一位家长,同时也是威尔士一家不太景气的幼儿园的教师这样写道:

数字演示是有效的,许多儿童学会了从1数到10,而且能够理解数的意思;字母演示——尽管对于节目中不必要的惊人之处和愚人设计,语言纯正癖者也许会有所保留和怀疑——也是有效的,字母变得有趣了,在家里随处可见。孩子们对词语——新词、较长的单词、释义,特别是次序颠倒的词、韵律简单的词,都有了兴趣。事实证明,将这些知识一个节目一个节目地综合起来系统讲授,这种方法是行得通的。成年人和他们的角色演得都很好,用儿童的声音来说话,更直接,也更清晰。

即使是拜奥尔(Byoir)公关公司的资深公关人员也不大可能做得比这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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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街》问世后,创作其他儿童节目几乎成了一项无利可图的工作。不过,沃尔特·迪斯尼采取每周开发一个新创意,并在节目上打出最佳主创人员名单的方法,而获得成功;《莱西》摆脱了联邦通讯委员会的羁绊,开始推销坎贝尔汤;在公共电视台播放的《罗杰斯先生的邻里》,是一个悠闲轻松、令人愉快的单人节目,制作要求不高,比出门玩耍稍微好玩一点,尚能引起大多数儿童的兴趣。《袋鼠船长》是电视网惟一针对儿童的节目,周一至周五播出,很轻松,就是太商业化了一些。

从4:30到6:30,电视网不向其附属台提供节目,这个时间应该是儿童电视时间,可是在大多数城市,实力更强一些的电视台在这两小时里根本不播任何儿童的节目。比起收视率为8%的儿童节目来,收视率为5%的电影、重播情景喜剧、迈克·道格拉斯或者戴维·弗罗斯特的节目,会带来更多的广告收入。因为,广告商更愿意影响家庭主妇而不是她们的小家伙。随着一户多机现象的不断出现,这一情况越来越明显。大体上看,市场上的独立台,如果有独立台的话,会在周一至周五的下午成为儿童频道,节目大都是些重播的动画片、西部片和青少年喜剧片,比如《三配角》等等。

在美国,儿童节目时间通常是在周六早上。一项社会学研究曾经对家里有小学二年级学生的56个贫困家庭进行调查,结果发现,56个家庭中,有46家每周六上午10点钟才打开电视机,有41家每周六至少收看6小时的电视节目。1950年代末,电视网第一次发现,周六早晨有着相当可观的受众市场规模,到1960年代末,周六上午8点到下午1点的大量时间全都给了动画片。这些动画片中,有一些很有看头,其中一个值得关注的节目是《草莽英雄乔治》,幽默而不落俗套。不过,大多数节目还是老鼠和麋鹿一类的大路货,或者是长着突出下巴的太空人、十几岁的孩子、丹麦大狗的故事,以及其他英雄传奇。查克·琼斯曾经负责华纳兄弟公司的《邦尼虫》和《赶路人》节目,后来担任ABC负责儿童节目的副总裁,他指出,这些节目的根本问题在于:“节目中的人物每个星期都想着法子在变。其实,任何节目若想永保价值,历久不衰,都要靠人物的个性,而人物个性的发展又有其自身的规律。”

收视率大战对周六早间节目的冲击,要比其他任何时段都来得严重。与日间时段一样,周六早间时段的广告价格,是以每分钟为单位按照公式计算的,主要用千人成本指标。一年中有大半年时间,这一时段的每千人成本大约是1.5美元,圣诞节之前会上升到2.5美元,此时,玩具厂商总是会放下身段,忙着找电视台的时段推销员。在这期间,独立电视台会增加儿童节目的播出。拉尔夫·詹宁斯博士为“儿童电视行为”组织(ACT)所作的一项调查显示:1969年,在5月4日之前的那一周,纽约第5频道播出了10小时的儿童节目,插播了54条广告;而在11月16日之前的那一周,播出了225小时的儿童节目,带了540条广告。毫无疑问,动画片吸引了大批观众。BBC的莫尼卡·西姆斯,一位敏锐的观察家,曾经很客观地写到,BBC每周有两个下午播放美国的动画片,一次20分钟,“在儿童当中非常受欢迎”,可是BBC从来也不重播动画片,这似乎有些愚蠢。西姆斯说:“有传言说要取消《斯库比·杜》节目,结果有数以千计的观众来信抗议,其实我们并未取消这个节目,相反把17集全播了。”

正如收视率调查所显示的,动画片之所以受欢迎,奥秘在于它吸引了各种年龄段的观众。电视网的官员们曾经讨论过要将“2~11岁”作为周六早间节目的目标观众,可是除了动画片,没有什么节目能够覆盖这么宽的年龄段了。对电视网来说,周六早间一部动画片播出6次所带来的收益,与黄金时段一个30分钟的节目播出两次所带来的收益,几乎完全相等,而前者所消耗的费用只及后者的一半。尽管相关数字未曾公布过,也没有人承认,但是,多少知道一点内情的观察家们几乎一致认为,在1970~1971播出季中,电视网周末从上午8点至下午1点的收入为7500万美元,利润大约为2000万美元。换言之,电视网当年近1/4的利润是靠儿童的目光挣来的,那可是一笔暴利。以致于,当住在马萨诸塞州牛顿地区的5名中上阶层家庭妇女(其中1人是波士顿非商业的WGBH台一位经理的夫人),发起成立“儿童电视行为”组织,向新闻界公布内情以促使改变现状时,整个世界都感到了震惊。

1970年秋,NBC推出了一个名为《热狗》的儿童节目,开始探路。由一些被认为能够吸引儿童的成人喜剧演员出演,他们对儿童可能会问到的诸如热狗是怎么制作的一类问题,先傻乎乎地作出回答,然后再由节目制作者提供真正的答案。这个节目吸引了不少家长,包括ACT的女士们,可是对孩子们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在被撤掉之前,这个节目的收视率一直徘徊在2%上下,即大约有120万个家庭收看这个节目。到1971年秋,NBC推出三档节目取代《热狗》,一个是以儿童为中心的冒险节目《堡礁》,一个是重播的轻松科学节目《奇才先生》,还有一部是叫作《迈出巨人般的步伐》的拟态节目,鼓励孩子们在节目中担当一天的世界重大问题专家。NBC负责儿童节目的乔治·海涅曼说,该节目“以6到12岁的儿童为目标观众,帮助他们进行价值判断。”节目最后失败了,但这是一件好事。

1971~1972播出季,CBS的一大举动,是重新推出一档旧节目《你在那里》。该节目最早由无线电台新闻部首创,电视发展之初,这个节目曾经给人们带来一种感觉,似乎历史上的一个伟大时刻正在你眼前展现开来,而且用的还是沃尔特·克朗凯特。ABC的对策,则是推出查克·琼斯的《老古玩店》节目,这是一个大杂烩,包括小道具、奖励品、传奇和各种解释,还有一个店主从来都不到场的小店,不过一枚图章是少不了的,琼斯说:“因为我总是想要一个图章。”孩子们总能从中发现点什么。每个节目都有一个主题;琼斯发现,一些身体人类学者相信,人脑的发育是由于拇指的作用,琼斯对此感到特别兴奋,于是制作了一个节目,整整一小时全是关于拇指的。《老古玩店》中的一些素材,来自加拿大全国电影委员会,琼斯若有所思地说:“这个节目会有竞争力的,它不是电视界的西柏林——把所有的钱都投进去,然后说资本主义比社会主义好。儿童电视的目的应当是让儿童远离电视,看了我们制作的关于风的节目后,孩子们会真地想做一个风筝。”应该说,在所有雄心勃勃争夺周六上午节目市场的努力中,这档节目在避免说教和保持观众方面,是做得最好的。

BBC一些节目类型的成功,可能具有一定启发意义。例如,BBC的《这是杰卡诺里》是一个简单的专业演员讲故事的节目,用布景作故事场景——这个创意可以很容易地由声音广播转为电视节目。《蓝彼得》不是安迪·沃霍尔的形象,而是一艘帆船旗帜的名字,这艘帆船负有探险任务,常常在出港的第二天升旗。《蓝彼得》节目说的是3位年岁稍大一些的青少年的故事,两男一女,做些孩子们爱干的事情。比如,喜欢在汽车拉力赛中驾驶,或者帮助修理真正的火车头,或者在皇家锦标赛上做些打杂的事情。它有点戏剧化,在成年人的眼里显得不太可信,但是孩子们的反应却极为热烈——例如,当英国铁路公司把它的一个机车命名为“蓝彼得”时,有大约7万名儿童到场出席仪式。

有一个十分有趣的系列节目,按照新闻报道的方式,描述一对儿童(一位是英国人,另一位来自其他国家)如何到对方家中造访,与对方家人同住,并回答提问,谈他们的生活感受。这个节目的名字不太符合语法,叫《如果你是我》。杰夫·莫斯曾经说过,做《芝麻街》节目最令人欣慰的一点是,“如果某个孩子对着屏幕打水枪,你不必担心电视网会收到来信,抱怨其他孩子也会打水枪。”《如果你是我》只有在一个将种族偏见和对外国人的怀疑视为社会现实的国家里,才可能存在下去,因为大孩子们的话语中,有许多东西对那些反诽谤之类的团体容易受刺激的感情来说,是相当冒犯的。当然,如果除了这个节目,周六早间再没有别的什么节目可播的话,那么对外面精彩的世界满怀好奇的孩子们,将使我们的公园和街道,充斥着更多的喊叫声。

可是,没有一家电视台会对目前周六早间的节目状况进行改进(ACT已经为母亲和孩子们准备了一个“救生包”,以防自己的行为导致周六电视网崩坍)。专门针对儿童们做广告,作为一种想法是可鄙的,但是在实施中,并不是不可以加以改进。如果要求各电视网和电视台在得不到任何经济收益的情况下,播出儿童节目,那么就不会有太多可看的东西出现;如果我们必须播出儿童节目(我们也许必须如此——要求父母们在他们仍未睡醒的时候就得照顾孩子,这有一点苛刻),最好的解决办法,也许是成立一个政府基金会,就像全国艺术捐赠基金会一样,以此保证儿童节目的制作。

如果一小时节目和每小时重播两次的节目,平均成本是8万美元,那么,填满每个电视网每周六早间8点到下午1点的播出时间,需要大约1000万美元。一想到要让董事会真地拿出这笔钱,而且其中大部分将用来制作儿童节目,有人就会打退堂鼓,但是,还是有一批勇士会勇往直前,义无反顾。电视网就像外包的节目制作商一样,都有资格获得节目制作经费,因此,不难想像激励机制的存在(比如,前一年的获奖节目在下一个播出季有权获得新的拨款)。仍然存在竞争,也仍然存在收视率(年龄还会细分,特别在委托调查中),但是,人们会认识到:真的有人看儿童节目,而且是不换台地一直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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