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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体育节目:电视的“独门暗器”(2)

另一些摄像机不由富特指挥,而由另一辆转播车上的合作导播唐·奥尔梅耶指挥,后者要听从合作制片人丹尼斯·卢因的指令。卢因坐在富特的右手,负责与解说员和奥尔梅耶通讯联络。有时,根据控制中心或者奥尔梅耶的建议,他来决定摄像师应当抓取哪些画面,然后,由奥尔梅耶告诉摄像师们镜头应对准哪里,是应该推上去还是拉开来,等等。操纵台上有一排排方形按键,可对每一辆转播车和每台摄像机实施控制,上半部分是闪着黄光的“A”(富特所在的车),另有一个按键是闪着绿光的“B”(奥尔梅耶所在的车)。只有A车所控制的摄像机的信号能够直接向公众播出,同样,只有B车所控制的摄像机的信号能够输入二号录像机中(一号录像机只记录播出的内容),或者进入一部慢动作机中。

慢动作机的外形是一个钢盒子,顶上是一个玻璃盒子,大小相当于一只小旅行箱,它以最优雅的方式解决电视所遭遇的技术难题。人们不可能将一盘录像带像电影胶片一样慢放,因为磁带所记录的信号,必须与家用电视机惯用的每秒60转的交流电相吻合,每秒输出30帧画面。因此,慢动作机用一个比LP唱片直径稍大,约1/4英寸厚的圆碟在磁带上分配信号。圆碟用高密度的磁性合金制成,几乎重达30磅,它以每秒30转的固定速度转动,每转一圈便显示一帧电视画面。录制和回放磁头在圆碟上面,在从边缘到中心的范围内移动。回放磁头横贯转动的圆碟的速度,决定家庭电视机中画面的速度:虽然信号以每秒30帧的速度输出,但是,当磁头以正常速度的一半移动时,信号中不同画面的数目可以减少到每秒15帧;当磁头以正常速度的1/6移动时,每秒画面可以减少至6帧——只需简单地拿开磁头,让它离开可能被视为是圆碟上磁“槽”的地方,便可以让画面“静止”——或者磁头以正常速度移动,而慢动作机只是作为直接回放装置,这也许是这种圆碟最经常的用法。圆碟上有900个“槽”——30秒的播放时间——而且,它不断地运作,前面的内容在这里会被洗掉。

所有这些都要经过测试,测试时间是星期天晚上8点以后,比赛开始前25个小时,全部50人都要参加测试。富特、卢因和奥尔梅耶在转播车上加入技师的队伍,富特检查摄像机:“多尔夫,我让你做的是把镜头摇到底线区,画面中加入观众……杰克,你那儿有倍率镜(一种使镜头焦距变长2倍的装置)吗?……那是底线区吗?杰西,我让你拍的从你的方向飞出的和向你飞来的得分球,你是我惟一的底线区机位。我知道这不容易……。好吧,史蒂夫,你有什么问题吗?我等一下就从抠像(能够把某个画面的一部分,例如科塞尔的头和肩膀,加到另一个画面,例如绿色橄榄球场上去的装置)中看一下你的情况——德鲁,得分后,你要牢牢跟定得分队员,我可能会用你的画面……。”

有许多人整整一个星期都在为这档节目忙碌。例如,由两人组成的图表部门,要把白色字母粘在黑色硬纸板上,拼出双方所有队员的名字。现在,这些黑色硬纸板被放在两个旋转的滚筒里,由一个小灰盒上的红色按键控制:按下按键,操作人员需要的名字就卡嗒一声出现在滚筒的展露位置上,由黑白电视摄像机拍摄。滚筒旁边立有一块黑色的告示牌,上面写着对阵双方的名称和比赛时间:克利夫兰队vs奥克兰队,1971年10月。告示牌上还准备记录达里尔·拉蒙尼卡传球多少次,成功多少次;勒鲁瓦·凯利带球多少次,跑了多少码;比赛进行中,根据需要还可以加入其他内容。在这场比赛中,转播车上的导播们对奥克兰队一位名叫菲尔·维拉皮亚诺的后卫队员特别感兴趣,图表制作人员便很尽职地特地准备了一个告示板,公布“41号维拉皮亚诺”多少次阻截得球、多少次助攻,然后进行叠加,即将这些资料叠加在一个画面上——维拉皮亚诺赶在宣判死球之前跑回自己的位置。

不过,最重要的计划是由3名解说员尤其是由吉福德作出的。他看过本周一要交锋的两个队所有近期比赛的录像。3名解说员中,至少有一人要和双方的教练进行交谈,通常还要和一些队员交谈。在长期的体育运动和广播电视生涯中,吉福德结识了大多数球队的队员(阿利奇说过:“让人惊奇的是,有那么多前巨人队的队员”),当然,梅雷迪斯曾经是达拉斯队的四分卫;科塞尔多年来一直在电台从事运动员采访工作;B车上的导播奥尔梅耶在喷气机队有一位密友……。卢因说:“我们像教练员似的加入进来,一场橄榄球赛是有倾向的,我们试图了解各队情况,以及教练的训练方式。”例如,研究录像可能发现:一个队突然以长传将球传给防守型中后卫来对抗第二次10码进攻,在这种情形下,卢因会用一台摄像机跟拍那位冲上来的防守队员的紧张表情。

偶尔,某位教练可能会将一场比赛的特殊计划悄悄告诉某一位电视制片人。阿利奇最愉快的记忆是1961年俄克拉荷马队对陆军队的比赛。那时,关于体育报道,他还是一位新手,教练巴德·威尔金森把他和解说员格特·高迪招请来。阿利奇回忆道:“他说:’我知道你们想在比赛中间抓拍拉拉队领队之类的镜头,我想你们应当知道我们今天的比赛有一个新招,在应当有一人或两人往前走的第三得分区,我们不会排成一条线——只是走到线前,向前即可。如果你们不把摄像机对准场地,你们会错过精彩场面的。‘于是,我们真地将摄像机对准场地,拍摄第三次10码进攻时的情形。信不信由你,有一次他们真地就一路走上前去,开始比赛。如果认识人的话,你就会得到一些内部信息。当然,如果你四处走露风声,你就永远无法再从他们那里得到任何信息了。”

所有这些事项都会在星期一转播之前准备会上讨论,与会者有阿利奇、富特、卢因、奥尔梅耶和3位播音员,转播小组要制订自己的“比赛计划”。随后,科塞尔会到场地上去,录制前一天精彩比赛的12分钟的画外音,在半场休息时插入,比赛信号是应阿利奇前一天晚上的要求,从全国橄榄球联盟(NFL)位于费城的精致的影像中心发出的(该影像中心有50名雇员,每周冲洗制作20英里的胶片,比好莱坞任何一个演播室都要多得多)。从会议上出来时,科塞尔所知道的一切只是专家们列出的名单,但是,凭借他对所有球队球员号码的惊人记忆,以及对广播报道的前一天比赛重大情节的清晰记忆,他在第一次看到录像时,便能够作出完美的即席评论。阿利奇说:“他真的很优秀,如果你告诉他,他得把3分18秒填满,他会立即进入状态,他真地会说些有意义的话,简直出口成章。也就是说,他几乎能够填满这段空白时间,比如说,3分17秒。”

科塞尔在进入广播电视界之前曾经是一名律师,他一直是个体育迷,可是总是有些羞于做个体育迷,由于他对自己所从事的工作存有一种矛盾心理,他的现场解说带有一种其他解说员所没有的急躁。不过,阿利奇觉得转播体育比赛需要这一点。他说:“在周末,你真的无事可做,如果比赛很枯燥,马马虎虎你也会收看。但是在星期一晚上,观众会受到其他的诱惑,比如鲍勃·霍普的节目,或者电影什么的。我需要一些能够吸引观众的东西,即使比赛不很激烈也能让观众转到我们的频道,这意味着需要某种很个性的东西。我开始聘请的是霍华德,他和唐搭档给我们带来老套的《我的台词呢?》,霍华德扮演多萝西·基尔加伦,唐扮演那个戴白帽子的家伙。”

星期一晚上8点,不能比这个时间更早了,否则要多付给美国电话电报公司不少钱,转播车与ABC在当地的电视台主控室接通,富特接通控制中心、摄像机和其他转播车上的通讯系统,按照指令,莫里斯将接通每一台摄像机的画面输出线,由转播车内一个较大的彩色监视器显示画面,这个彩色监视器正对着富特,位于8个小监视器的上方。从画面上看,解说员们正在排练他们的开场白。富特在核对定格画面中的人名,录像机在传送“诱人的广告”

——固定的节目片头,让富特检查。这个片头是一个精致的画面,显示富特面对着一排监视

器屏幕,不过,这里有一点小猫腻——它显示的时钟上的秒针指向正点时,节目开始播出,但是实际上,节目直到9点零20秒才真正播出,以便电视台能够卖出最后的、价格不菲的广告。8点59分20秒时,阿利奇从3个坐在操纵台前的人的后面,探出身来,通过麦克风对解说员和摄像师说:“好吧,伙计们,让我们今晚干得漂亮些。”然后,节目开始播出。

开始几分钟,没有播出瞬间回放或单独的画面,广角摄像机拍摄出对阵双方的开球队员和后卫,这时吉福德开始按照图表组提供的人名,一个一个队员地对号入座。富特则完全进入指挥状态:“给我一个四分卫,5号机,……对了,……切进5号机……加边框……定格……去掉边框……切进4号机……。”把来自一个摄像机的画面变成另一个摄像机的画面,在切换台上有各种处理方法,最突出的是“划变”,用一条线划过屏幕,转而露出另一个画面,这可能要按“特效”键来执行,让新画面的一边移上、移下或横扫屏幕,或者让圈状或方形的新画面从旧画面中显现出来,一直扩展到充满整个画面,或者以各种斜线开始呈现画面,后者以“档风玻璃式划变”而著名。当阿利奇决定回放某一片断时,《星期一晚间橄榄球》节目总是采用“门帘式划变”,看上去就像从画面中间的裂缝处向两边拉开旧画面,好比在拉开剧院的帷幕,以露出明显隐藏在后面的新画面。莫里斯按下一个按键,启用一台录像机或者慢动作机,按动另一个按键开始“门帘式划变”,推动推拉杆控制门帘拉开的速度,所有这一切做得如此顺畅,人们丝毫也觉察不到。当回放的片断播放完时,莫里斯用同样顺畅方式关闭门帘,回到“现场动作”的场景上。场上有人受伤了,富特说:“快拍那位受伤者,8号机……,他是谁?弗兰克,快说他是谁,上字幕(队员名字)……,去掉字幕……,1号机……。”

在B车上,奥尔梅耶指挥摄像师的声音,与扬声器里传来的富特的声音也在比赛,奥尔梅耶总是知道富特从A车上发给摄像师的那些指令正受到监控。奥尔梅耶站着工作,有时把左脚放在他坐的椅子上,他实际上从不真正播出信号,他控制的摄像机信号进入回放装置中,因此,他的声音没有多少紧迫性。“你看看是否能拍到41号后卫……,好,这次给我拍82号和81号……,丹尼,如果球向你那边去,跟上它;如果某个后卫向你的方向积极跑动,跟上他……。把8号机给二号录像机……,7号机,你拍那两个后卫。切特,我们已经把那个犯规动作切进去了,在B车上。”奥尔梅耶的技术人员,约翰·弗雷德里克斯说:“唐,我们丢了1号机。”意思是说A车的莫里斯按动了那个按键。奥尔梅耶说:“切特,我能要3号机吗?……”富特的声音不耐烦地在扬声器中响起:“给我那条防守线,5号机……,我要看到脸……。”奥尔梅耶说:“8号机,请拿起左侧的接收器……,切特,我们在二号录像机上有那个画面了……。”

第一节尽是些绊人、抢断和失球之类,没人得分,这之后,克利夫兰队有两次快速持球回跑得分。插播广告时,科塞尔就在控制中心里向同伴们谈论克利夫兰队锋线撕开奥克兰卫线的情况,他不想对同伴们隐瞒他的倾向。在插播广告时,卢因便会开玩笑地提醒他,他选择的可是奥克兰队参加超级碗决赛。富特看起来一点也不轻松,他在考虑观众的流动情况,他说:“我想我们不得不给奥克兰队打气了。”但是奥克兰队不需要什么打气。一次快速进攻带来一个持球触地得分,之后,便是断球后长距离回传(当然,完整地回放了),从而导致“不会老的乔治·布兰达”刚好在半场结束前,成功地获得一个越过球门横梁的3分球。在上半场,阿利奇自得其乐,开了个小玩笑,他让一台摄像机对准克利夫兰布朗斯队的老板阿特·莫德尔的座位就拍,并告诉吉福德说,他认出坐在莫德尔身边的人就是CBS电视总裁鲍勃·伍德。他有些得意地说:“这会让我们都被解雇的。”富特不失时机地加上一句:“特别是因为ABC电视总裁吉姆·达菲上周来看比赛,我们没让他上镜。”下半场比赛开始,克利夫兰队错失两次持球触地得分的机会,但通过越过球门横梁得分将比分变成20∶10;然后,在第4节的10分钟内,主场队连连失利,奥克兰队得了24分,以34∶24获胜。

比赛结束后,梅雷迪斯在转播车旁说:“这本来应该是一场激动人心的比赛,可是不知怎么的,情况并非如此。”莫里斯在察看设备的打包工作,这些设备在星期二的一早就要上路,赶赴达拉斯。他说:“在达拉斯,我们会用固特异小飞艇,这样我们就有了第10台摄像机。”来来去去奔忙的富特和梅雷迪斯也开始消停,阿利奇在做什么无人知晓,技师们在工作,然后是睡觉、睡觉、睡觉,一觉睡到刚好赶上去纽约的飞机。一位摄像师说:“这真是一份好差使,你知道,每个星期有两个晚上你都是往家里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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