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这些之后,罗兰德的狡辩声音开始软弱下来,他再也没有像刚才一样滔滔不绝。我又针对罗兰德的家庭因素继续说下去。当罗兰德家庭不和睦或者是夫妻感情不好的时候,他会对成年人间的性生活失去兴趣,从而把性生活的对象转向儿童。
最主要的是,我谈到了罗兰德的性格缺陷。由于他性格胆怯、懦弱,缺乏应付危机的能力,当遇到意外的重大精神打击(比如发现妻子有了外遇)的时候,他难以面对现实,于是他心理上希望退回到童年。所以他有时会把心思转到小女孩的身上,在他的心目中,他把小女孩幻化成两种形象,一个是恋人,另一个是母亲。而另外一些人因为智能发育迟滞、慢性酒精中毒、残疾、年老或有其他脑病等,接触正常成年女性的机会很少,也会将满足性欲的对象也会转向儿童。
罗兰德的恋童癖行为表现为他对成熟的异性不感兴趣,只以儿童为满足他性欲的对象;他主要追求的是心理上的性满足和性快感,因此,他常常通过窥视或玩弄儿童的生殖器来达到性满足,但是,性接触往往还未达到性交的地步就中止了。
随着时间的延长,他这种接触的次数也会增多,于是心理满足也会演变成生理满足,即出现了性交的要求,有了玩弄儿童和折磨儿童之类的行径。
当然,在恋童癖患者中有同性恋倾向的与有异性恋倾向的人之间还存在着较大的差异。有同性恋倾向的人,大多是已婚的,而且他们更喜爱年龄较大的对象,如12岁至14岁的少年。而有异性恋倾向的恋童癖患者则是更喜爱7至10岁的儿童,他们与其说是倾向于情欲高潮,倒不如说是更倾向于观看和抚摸。这类人大都是阳痿患者,如果射精的话,也是通过露阴癖、窥阴癖和用手淫来实现的。
恋童癖分三种类型。第一类人对成年男女不感兴趣,他们只愿与儿童交往,并且只有在与儿童交往时才觉得自己非常舒心。他们猎取的对象一般都是很熟悉的,比如邻居家、朋友乃至亲戚的孩子。首先,他们这些人是与这些孩子共同玩耍,带他们看电影、逛公园、买东西给她们吃,在获得孩子的信赖后,与孩子建立起了友谊,进而才发生有关性方面的接触。
恋童癖的第二种类型是回归型。这一类人从表面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他们能与他人建立起良好的人际关系,甚至也有过正常的异性恋史,或者已经结婚成家。但是,当他们的家庭、学习、工作等方面出现压力或遇到重大精神刺激后,这一些人便回复到了不成熟的性表达方式。这一类人猎取的对象都是不熟悉的儿童,其行为带有冲动性,同时还伴有酗酒的现象。
而我最后想说的第三种类型是一种攻击型。说到这里,我想,这一种类型是符合罗兰德在作案时的心理特征的。这一类人攻击的对象主要还是儿童,但是,他们由于各种原因而存在一种攻击心理,总想借助于折磨儿童而发泄出来。他们往往用各种残忍和险恶的手段来蹂躏男孩的身体,还强迫男童满足他们的各种下流要求。这一类人与施虐狂很相似,他们追求的不是正常的性感,而是通过不正常的性行为来发泄畸形的感情。而罗兰德·库伯勒就是属于这类型。
但是,这一些人到最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很多同性恋者都是这样的。当他一旦忍不住侵害了别人之后,他就会杀人灭口,使之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
我的推理还没有结束,我想继续把它演绎下去,一直到罗兰德伏法为止。
我对罗兰德说:1993年8月4日下午,达里奥骑着他的自行车,来到了离家不远的一条小河里去钓鱼。达里奥将车停在路旁,然后走到河边。而此时的你正好在度假。当你开车经过小河的时候,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在这里,你发现了达里奥的自行车,发现有一个男孩就在自己附近时,你异常兴奋地跳了起来。然后你停车,走到达里奥钓鱼的地方。当然,你没有这么傻,你和达里奥寒暄几句后,悄悄地接近了他。我相信看,你和达里奥寒暄的内容无非是关于钓鱼的地点和技巧之类,或者你会称赞达里奥长得可爱之类。你如此地去赞美达里奥,是为了达里奥对你放松警惕。当你确认达里奥对毫无防备的时候,你就对达里奥突然进行了袭击,将他推倒在水里,然后强迫他脱掉衣服以实施性侵犯。
接着,你将达里奥的头强行按入河床的淤泥中,用膝盖顶在达里奥的肩胛骨之间,把男孩按在水中直到他停止挣扎、溺水身亡为止。
但你不知道的是,从你将达里奥推到小河的那一刻起,水里那些微小的硅藻就附着在了你的鞋子上。达里奥被强行按入水中时,硅藻也顺势流入了他的嘴里和肺中。等你将达里奥的尸体拖到车里准备离开的时候,你鞋子上的硅藻又被带到了汽车的踏板上。
当你决定把尸体从犯罪现场带走的时候,你似乎是很果断地把达里奥的尸体放进了汽车后备厢里,然后赶赴与前妻商定好的约会,这个约会的地点离案发现场大概有20多公里。
就在达里奥被装进车厢运走的途中,他嘴里的硅藻随水流渗进了车厢的地毯中。
后来,到了深夜,你赴完与前妻的约会后,把车开到了瑞士和德国边界的一个废弃玉米地里,你将达里奥的尸体抛在了那里。之前,你就已经用微型小刀破坏了尸体,却没有意识到,你留下了一条罪证——一条不易察觉的单细胞生物证据。
听了我严谨细致的推理,罗兰德不得不低下头,供认自己杀害了达里奥,同时他也承认,自己对男孩存在着极为病态的性幻想。
罗兰德最后还承认了自己在10年前,在这个地区以同样的方式杀害过另外一个男孩,但那个受害人的冤屈没有得到伸张,因为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办法对这些不起眼的硅藻进行细致的鉴别。
回顾调查过程,我们对硅藻的发现和许尔利曼博士对硅藻种类的确认,都在追踪这个杀人恶魔的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由衷地为我们的警察和科学家感到高兴,同时,我也为自己而感到骄傲。如果有一种新发现的科学方法,能够为案件提供至关重要的证据的话,我将会非常有成就感。值得肯定的是,在采集所有样本以及进行确认的过程中,我们没有出现过大的错误或者闪失。
这个案件是从一些不易被人察觉的微生物线索着手,最终将凶手绳之以法的,所以,案件的侦破方式更使之成为了一个极具示范意义的案例。在全世界范围内,以这种方式破案以前还从来没有过先例。我们是这方面的先行者。当然,我们希望在有生之年还能以同样的方式来破获其他案件,将更多的凶手绳之以法。
法庭宣布,库伯勒因犯下两次杀人罪,被判终身监禁。
蜡烛静静地燃烧着,达里奥遭到杀害的小河附近修建了一个圣祠,人们在这里默默地纪念着达里奥。在附近埋葬达里奥的墓地里,还竖起了一座雕像,人们可以永远怀念这个过早离开人世的温文尔雅的无辜男孩。
当孩子成为暴力犯罪的受害者时,犯罪的性质就会变得更为恶劣,这在全世界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