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剑心紧跟着段天景,往“天璇阴山”的方向走去。准确的说,华剑心应该是飘去的。自从离魂之后,摆脱了肉体的约束,整个人轻飘飘的,彷如风一吹,便会像蒲公英一样飘向远方……
温暖的阳光,柔和的微风,阵阵的草香……
只是,华剑心却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触摸不到微风的柔和,闻不到芬芳的草香……
“小徒弟,别兴奋得太早。等到了午时,真正的‘离魂’才正式开始。那时看你怎样表情,我可要吃着冰糖葫芦,喝着大碗大碗的凉水来看着你,哈哈!”段天景在一旁好似幸灾乐祸。
“师父,真的那么难熬的吗?”
“到时后你就清楚了,整整九九八十一天,冷暖自知吧,小徒弟!”
两人不知不觉已来到“天璇阴山”。
“小徒弟,我不想看见你那痛苦的表情和听见你那杀猪声,所以我先走一步了。还有,要记得,心系一处,集中意念。”段天景一说完,一溜烟就不见了。只剩下华剑心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
太阳慢慢地,慢慢地挪移着,众树木的影子开始越来越短,最后消失了……
“啊!”华剑心忽地惨叫一声,一跃而起,在空中痛苦地翻滚着。只觉得欲火焚身,彷如置身于熊熊烈火的炼炉。全身每一处被烧得痛不欲生,“天璇阴山”回荡着华剑心撕心裂肺般的杀猪声……
“幸好走得快,要不然可难为我的耳朵了。那么远还听得见。这杀猪声,恐怖。”段天景全身鸡皮疙瘩,摇了摇头。
“师父,怎么那么快就回来?师弟怎样了?”项天和方仪看见师父回来,冲了出去。
“杀猪声,恐怖,恐怖。”段天景一直摇头。
“师父,你不是把师弟一个人留在山上吧!万一他出了事怎么办?”方仪急了。
“对啊,师父,师弟还那么小,没人在旁指点可不行呀!”项天一脸的担忧。
“我可不去了,要去你们自己去。我可不想听到那杀猪声,要是震碎了我的心怎么办。人老了,受不了刺激。你们去吧!我还是吃冰糖葫芦定定惊。”段天景头也不回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项天和方仪甚是无奈,两人立即飞奔出去。
还未到“天璇阴山”,远远地就听见华剑心如被触痛了的野兽不断地嘶叫,让人不寒而栗。两人不仅不仅加快了脚步。越接近“天璇阴山”,华剑心的惨叫越来越清晰。两人的心越来越寒,麻麻的。
来到“天璇阴山”的半山腰,痛苦之声直刺两人的神经,刺痛着骨髓。华剑心不断地打滚着,面目狰狞,发出野兽痛苦而嘶哑的声音:
“救救我,救救我……”
声嘶力竭的痛苦声,在二人耳中,令人心碎。
“师弟,不要那么冲动,听师姐说句话好吗?”方仪声音温柔,如春风一样柔和舒服。
华剑心一听,理性开始有点清醒,便停止了呼天抢地的呼喊声,但仍然在不停地痛苦打滚着。
“师弟,你慢慢静下心来,不要理会身体那种火烧的滋味。想着你自己身置大海,在畅快地游泳着,冰凉的海水刺激着你的神经,让你冻得直打颤抖。就这样,一直游着,游着,游向那无边无际的大海……”方仪一边说着,一边做着游泳的姿势。
华剑心虽然在不停打滚,但方仪柔和的声音却听得清清楚楚。于是照着她说的话,慢慢静下心来,开始幻想自己在一片汪洋大海,畅快地游泳着,冰凉的海水扑面而来,凉飕飕的,嘴角还感残留着咸咸的海水味道。蔚蓝的大海,无边无际……华剑心集中意念想着,想着,身体的痛楚渐渐减了下来。虽然还是那般炽热,但心里开始凉了起来。便慢慢地坐了起来。
项天和方仪一看华剑心定下心来慢慢忍受着炽热的痛苦,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此时华剑心不再像失去理智的野兽一样痛苦地嘶叫,而是咬着牙,盘膝而坐。用自己的意念慢慢减轻那火烧的炽热。
“咦,小徒弟,不错喔。我听不见你的杀猪声,以为你不行了,正想准备给你收尸,也好尽师父的一份责任。想不到你挺行的。渴了吧,来,喝口水,不,是来喝点酒。”段天景不知何时跑上了山来,手里还拿着一串新的冰糖葫芦,腰间挂着一个陈旧的灰土色的葫芦。但见他解下了腰间的葫芦,向华剑心华剑心摇晃了两下。
华剑心一听,双眼一亮,舌头似乎干裂地更厉害了。贪婪地望了段天景手中的葫芦,里面撞击着水的的声音。华剑心双眼一红,像失去理性的野兽,看到猎物般扑了过去。
“师弟,不要那么冲动,那是没用的,快静下来吧!”一旁的项天看到华剑心这样,大叫不妙,急忙喝了起来。
但华剑心哪管那么多,直往段天景手中的葫芦扑去……
“怎么这样,怎么这样……啊……”华剑心双眼通红,仰天大叫起来。他连葫芦的一角都触摸不到。
“师弟,那是徒劳的。灵魂犹如影子,任何东西可见而不可触。你还是像刚才那样慢慢安静下来,可以吗?”方仪红润的脸一下子又白了。
但这次,华剑心却再也听不进去了,疯了一般横冲直撞,到处打滚,咆哮声响切云霄……
段天景一看见华剑心这般情景,眨了眨眼睛,便叼着冰糖葫芦,双手掩着耳朵,口中还含糊不清地嚷着:“杀猪声,恐怖,恐怖……”边说边飞快地跑下山去了……
项天和方仪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师傅,出现得可真不是时候。于是只能竭尽全力安抚华剑心,让他集中意念,不要再次分心。过了好久,华剑心才勉勉强强安静下来。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了。
夕阳,开始躲了起来,夜,静悄悄地降临……
“师弟,我们先走了。你要好好坚持哦。明天我们再来看你。”项天已是身心疲累,望着渐来的夜色,肚子开始打起鼓来。
华剑心盘膝而坐,慢慢睁开眼,点了点头。
项天和方仪慢慢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华剑心有些依依不舍。若然不是他们在旁相助,现在我可能早就坚持不住了。
苍穹的另一端,一轮明月已高高挂起,繁星好似慢慢醒过来了,都睁开了好奇的眼睛,不断地眨着,眨着,好奇地看着世间的一切……
不少飞鸟扑棱棱地回巢,在皎洁的月光下,映出美丽的身影:三五成群的野兽此时都聚在一起,安静地趴着:在丛林的某些隐秘地方里,不时传出颇有节奏的低沉虫鸣……
这夜,这番景象,独自一人在月下,和前晚的一模一样,未曾改变。只是,现在面对的挑战更为困难,比在“天池谷”门前跪着更为艰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