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马斌和非儿已经开始朝我们摆手,看样子他们谈得不错。我和柯蓝起身,朝他们走去。刚走到他们眼前,非儿便用无比惊异的眼神打量着我。“看什么看,没有见过兵哥哥?”我调侃非儿道。非儿没有理会我的调侃,送给马斌和柯蓝一个笑脸,然后把我拉到一边问道:“你是怎么把这个柯蓝的命根子骗到手的?”非儿说着指了指我胸前戴的柯蓝送给我的坠子。
“非儿同学,请不要任意侮辱武警叔叔好不好?什么叫骗到手的?是柯蓝同学主动交给我保管的。”我把刚才我和柯蓝的谈话内容大致跟非儿说了一遍。
非儿听完之后,轻轻地笑了两声对我说道:“柯蓝是属于你的,早晚的事,放心吧,跑不了的!你知道吗?柯蓝平时拿这个当命一样看。在整个经贸大学,我和她是最亲最近的吧?她都不让我碰一下的。”
“那她都跟我分手了,为什么还非得让我戴着?”我问道。
“你是猪头啊,”非儿骂道,“她还不是想保佑你,让你在西藏平平安安的,她在这边等着你回来?我估计她肯定在心里给自己留出来了一段时间,思考和定位你和她之间的关系。但思考归思考,一旦你身处危险之中的时候,她就会义无反顾,虽然这种危险只是潜在的。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听完了非儿的话,我心花怒放,别说是等上一二年的时间,为了柯蓝我等一辈子几辈子都可以,什么山无棱啊天地合啊冬雷阵阵夏雨雪啊,如此之类的废话通通涌入我的脑海。
以前我就说过,良好的二人关系基本上都是从撒谎和欺骗开始的,看起来现在这句话要改一改了。要想把良好的二人关系维持下去,没有撒谎和欺骗也是不行的。
我随即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有一天柯蓝要是知道了我在骗她,我该怎么应对?但我随即感觉到,这个问题和确定柯蓝对我一往情深相比,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到时候我可以说上面决定把进藏时间推迟,如此等等。我想到这里,心里不禁飘飘然起来。看起来我在她们宿舍楼下转悠了四五个小时,还是有收获的,而且收获还不小。
我就说嘛,上苍不会欺负像我杨泊这样的老实人,要欺负也得欺负刘志刚那种人。
从经贸大学回来,我刚刚躺在我的床上,刘志刚就从外面推门而入。
“我正想找你呢。”我起身对刘志刚说道。
“我也正想找你呢。”刘志刚也说道。
“你先说。”我对刘志刚说道。
刘志刚就像《地雷战》里面自称发现地雷秘密的鬼子一样,悄悄地迎身上来,趴在我的耳边说道:“我毕业留校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我一把推开刘志刚道:“屋里又没有人,搞得这么神秘干什么?现在如果有人进来准以为我们是同性恋呢。”我心里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便接着又问刘志刚道:“不会吧,现在距离毕业不是还有大半年时间吗?按照惯例,确定毕业留校人员不是在毕业前夕吗?”
“不会吧,”刘志刚一惊道,“你是从史前来的生物吗?你真的不知道?”刘志刚瞪大了眼珠子。
“什么消息?我不是才出去一天吗?莫不成出了惊天动地的事情了?”我问道。
刘志刚站起身来说道:“那么现在我就隆重宣布最新版小道消息,杨泊同志请注意听好了,我们要提前进藏了!!”
我僵在那里,对于刘志刚的这个消息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虽然是小道消息,但在中国这片无比神奇的国土上,人们之所以热衷于传播一个又一个的小道消息,不仅仅是因为无聊,还因为那些小道消息通常最后都会得到印证。引用一句专业术语,这叫吹风政治。
“我看不是‘我们要提前进藏了’,准确的表达应该是我,对吗?我要提前进藏了。你不是打算要把自己的青春和你那一腔子的热血奉献给这个让咱们爱恨交织的指挥学院吗?”我瞪了刘志刚一眼说道。
刘志刚听我这么一说,竟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说道:“低调低调,事情还没有最后定下来,最好不要声张。”
“我还不了解你?”我说道,“事情没有个八九不离十你能跟我说?”
“放心吧,兄弟,如果有一天哥们儿真的得偿所愿留在了指挥学院,你在西藏需要什么给哥们儿打个电话,要啥给啥。”刘志刚这句话我倒是相信的,对待朋友绝对大方,就是不知道跟刘薇在一起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不是有一句话这样说吗,男人在结婚以前都是人,结婚之后就都变成了鬼。
真诚的希望刘志刚不要变成鬼,即使变也希望他变得慢一点,好歹也得给老子寄几个保定的驴肉火烧然后再变。“希望你能留下来,”我说道,“万一要是哥们儿在西藏那边挂了,总得有个送花圈的吧。”
刘志刚呸了几口说道:“少说不吉利的话,我还等着将来有一天,咱们儿孙满堂的时候一起去香山散步呢。”
“散步可以,”我说道,“不过不能在北京香山,我们还是去保定的竞秀公园吧。儿孙满堂的可能性也不大,因为军人应该响应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
“你这个人啊……”刘志刚用手指了指我,说了半截就转换话题道,“你刚才说找我有什么事来着?”我便把在经贸大学的经历大致跟刘志刚说了一下。
刘志刚听完无比深情地看着我道:“杨泊,你知道吗?如果我是你,现在早已经对柯蓝那妮子不感兴趣了。这种女人最可怕,说得好听点是心理有点不正常,说得不好听点就是神经病。”
“不对吧,”我说道,“以前你不是对柯蓝评价挺高的吗?”我对刘志刚态度的转变感到吃惊。
“你见过一成不变的感情吗?感情是一定会发生转移的,就像婚姻一定会遇到危机,懂吗?世界上只有平淡的感情与婚姻,绝对没有幸福的感情与婚姻,我这句话,你记住,将来你会因为我告诉你这句话而佩服我的!这些我轻易不跟别人说的,我是看你马上去西藏了,就把这多年来的心得讲给你听!”
刘志刚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的严肃,让人搞不懂他到底是真是假。“你可以去写书了,”我调侃刘志刚道,“不过你的书会有一个问题。”
“呵呵,什么问题?”刘志刚问。
“看完你书的人肯定会把你骂死。你刚才说柯蓝是心理不正常?我看你才是心理不正常呢!”我恨恨地说道。
刘志刚听完我的话大笑了起来。
“刚才我吓住你了吧,其实我说的那些话纯属胡诌,瞎扯淡的,不要当真哦,真诚地祝愿你和柯蓝能够百年好合……”
“停,你这张烂嘴!你跟刘薇现在怎么样了?”
“还行吧。”刘志刚回答道。我的经验告诉我,往往他说还行的时候,就是不怎么行。于是我接着问道:“真的还行?”
刘志刚苦笑一声道:“我可不想再上什么思想政治教育课了,人家是豪门望族,我是劳苦大众,人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是除了会打两手擒敌拳什么都不会,你说行不行?”
我已经感觉到了隐藏在刘志刚话里的无奈,于是便问他后悔吗。刘志刚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看着我说道:“后悔?怎么可能?先不说天下根本就没有幸福的婚姻,就说现在的这种情况是我早就想到过的,你以为我现在跟你说话的时候,没有了以前的锐气,就表示我后悔了?那你可就错了!”
“淡定,淡定,”我赶忙止住刘志刚道,“我也没有说什么啊,我只是随便问问,没有其他的意思啊。”
“没有其他的意思?谁信。”刘志刚说,“我说你起码有两个意思,第一个是幸灾乐祸的意思,想听我亲口说后悔。第二个是想听我亲口说后悔来满足你找不到像刘薇这么好条件的姑娘的酸葡萄心理。”
听完刘志刚的话我苦笑了一声,心里说道,也许我和刘志刚将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但永远不会是知己,因为他和我根本就是两类人。
刘志刚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把语气放缓说道:“杨泊,你说这人活着,谁不想往上走?见到高枝谁不想攀攀?难道我不知道攀高枝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吗?受点委屈没有什么,我有大海一样的胸怀包容刘薇以及她家里的一切,这总可以了吧。”
我像不认识刘志刚一样瞪大眼睛看着他,我惊讶于他刚才的那一番话,“希望你真有大海一样的胸怀吧。”我叹了口气说道,“今天你可真让我长见识了。”
“我怎么听你的话像是在讽刺我?”刘志刚说道。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讽者自讽,反正我没有要讽刺你的意思,如果你感觉到有,那是你的问题。”我回答。
刘志刚用手点着我说道:“狡猾,你也有这么狡猾的时候!呵呵。”
在刘志刚笑的那一刻,我感觉他就像很多男人那样成熟。我们的社会角角落落都充斥着这种恶心的人,他们在我们这片神奇的国土上掌握着一些神奇的资源,他们也许不是坏人,但他们却以自我为中心践踏一切。
当我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对我自己也感觉到了陌生,我是怎么回事?我的大脑里怎么会出现这些话?也许正如某人说的一样吧,我们已经无耻地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