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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父 亲(1)

父亲不仅能写各种文体的文章,而且还有一手正楷和草书好书法。他既精通汉语,又粗通英语、俄语,既是林学农学专家,又懂得许多社会科学方面的知识,他退休后同我谈起中国历史、世界地理、哲学和时事政治,滔滔不绝。

这些天,我们同胞兄妹都在筹备同一件大事——纪念父亲归真一周年。

说是纪念,其实也不过是随俗请阿訇和亲友吃一顿饭,而被请的人很自然地会给亡故的人作一个好祈祷。我并不赞同这种做法,觉得这种请客有博取人们赞扬儿女孝顺的嫌疑,远不如将款待众人的费用悄悄施舍给那些家境十分贫寒的人,祈求安拉回赐亡父更实在。尽管如此,由于母亲在我这儿居住,她老人家很看重这些礼仪,为了博取她的喜悦,我同妻子商量,也招待一次至亲好友,不过地点选在清真寺,一则这样可以请常去寺里礼拜的老人参加,二则防止来客又借此送礼。

可没有料到,这些被动的行为,却使自己心底刚刚有些安稳的记忆又活跃起来。坐在计算机旁,近日的喧闹似乎远远离去,只有父亲的身影,父亲的话语,萦绕在脑海,盘旋在心头。我不能不将他们用文字留存下来,因为只有这样,心灵方能安宁。

父亲出生在甘肃省广河县三甲集大场村的一个殷实人家,经名穆海麦德·则克仁牙,学名马中范。

我的祖父因为读了几年私塾,在当时的庄子里是少有的读书人。青年时曾经到马氏军队当营副,其实是担任书记官。由于受不了军队的严格管束,没过两年便辞职回家。他用积攒的军饷买了几亩地,又借钱开了一间杂货铺,一年有十几个银元的收入,生活水平便超越了所有的祖宗,加之一手好书法,常被人请去写重要信件和契约什么的,慢慢的竟然在当地“有名”起来。至今,老家方圆几十里,说起“大场上的寿三(祖父的字)”,六七十岁的老人们很少没有不知道的。

虽然随着儿女的增多和小买卖的不景气,祖父一家的生活条件并没有继续改善,但祖父深知生活和知识的关系,节衣缩食,想方设法供4个儿子上学。父亲排行老三,比较调皮,也比较聪明,所以深得祖父偏爱。我大伯、二伯只是读了小学,而父亲在家乡完小毕业后,又被送到兰州西北中学学习。中学毕业以后,以高分考取了西北林学院。当时以父亲的成绩,完全可以进南方的名牌大学,但唯有这所林学院不要学费,还有可能发奖学金,所以父亲就选择了它。

早饭干馍馍,晚饭馍馍干,午饭去离学院不远的一家小饭馆凑合。学院没有清真食堂,即便有,父亲和来自家乡的几个同学也吃不起。祖父每月至多托人带去两块银元,这点钱,全部用来吃饭,也只够每天吃一碗热饭。如果忍不住买了一本最想看的书,或者看了一场时兴的话剧,就只能一天三餐啃干粮了。生活如此艰苦,学习劲头却始终不减。父亲的学习成绩,在同年纪同学中,从没落在三名之后。国民党为了在同共产党的竞争中取得优势,当时加紧在高等院校学生中发展力量,勤奋而聪颖的父亲,自然成为发展的主要对象之一。入校第二年,父亲成为三青团分队副,毕业前夕,又被吸收为国民党员。在许多同学的眼中,父亲可谓好运连连。然而正是这种廉价的好运,给父亲日后的生活埋下了难以摆脱的厄运种子。

1947年春,父亲以优异成绩从西北林学院毕业。当时的国民党政权已步入颓势,经费拮据,已有的政府机构面临大幅裁减,省政府农林部门根本不可能录用新的工作人员。父亲无法实现祖父的夙愿,便回老家务农。只呆了几个月,经过祖父熟人的推荐,父亲在临夏县当了一个小职员。差事虽不起眼,但每月有8块银元的饷银,祖父祖母高兴,父亲在兄弟姐妹中也好不风光。不料一年多后战事日紧,官饷连月拖欠,父亲呆在县衙门反过来要老家带钱去养活自己,只好卷铺盖回家。不过,毕竟是家乡少有的大学生,当解放军接管当地政权后,父亲又被请去担任了三家集小学新中国第一任校长。

自古至今,临夏没有什么工业,几百万人口主要依赖土地生活。共和国新政权急需发展农林业的人才,父亲是难得的林业大学生,当然要用在最适合的位置。1952年夏,一纸调令,父亲由三家集来到临夏州种子站,成为临夏第一代农林专业技术人员。到“文革”被打成“当权派”之前,父亲先后担任了州种子站副站长、州农业局副局长、林业局副局长、太子山林业总场副场长等职务。尽管由于是党外人士,从未担任过正职,但在每个单位,始终是专业权威,工作有办法,说话有份量,颇受同事尊敬。

父亲的这段岁月,可谓春风得意。少数民族的非党员干部,原本是官场上的边缘人,可阴差阳错,竟然成为临夏地区第一代高级工程师,30岁就进入了县处级干部的行列。而且,还以全国少数民族第一届代表团成员的身份,到北京受到了毛泽东、刘少奇、朱德、周恩来等领导人的接见。临夏州在省城搞临夏农林产品大型展览,在各县搞大面积养鱼试验,编制全州林业建设长远规划,都是父亲担任业务总负责人。父亲还经常陪同州委书记州长甚或省上领导赴大江南北开会,下各县乡检查指导工作。

父亲不仅能写各种文体的文章,而且还有一手正楷和草书好书法。他既精通汉语,又粗通英语、俄语,既是林学农学专家,又懂得许多社会科学方面的知识,他退休后同我谈起中国历史、世界地理、哲学和时事政治,滔滔不绝。我这个所谓的本科生当他的学生似乎都不够格,只有老老实实听他指教。父亲喜欢看书学习,但也不是成天埋头于书本之中。年轻时,他是足球场上的常客,篮球队的中锋,曾代表州政府机关四处参赛。他爱好摄影,几次业务展览,他是主要摄影者。他也偶尔为我们儿女照几张像,留下了不少珍贵的瞬间。

父亲最大的业余爱好,也许莫过于中国象棋。“文化大革命”中造反派给他罗织的罪名之一,就是“游手好闲,贪恋下棋,每个星期天都在棋院混日子”。因为痴迷下棋,母亲常常嗔怪父亲丢失了随身钱物,忘记了回家吃饭。父亲下棋也没得过什么响当当的冠军,可无论是在州政府机关,还是在老家三家集,他是大家认可的“高手”。只要他到棋盘旁,不少棋手就会主动让贤。父亲也当仁不让,马上就同对手“打杀”起来。

20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吃皇粮的官员分为3个等级。地级职务以上为高干,乡村以下为初干,县处级无论正副职均为中干。当时国家经济状况不佳,衣食住行许多方面都实行配额制。我记得母亲手持父亲的“中干”供应本,每月都能买来一块羊肉、一包黑糖、一包茶叶,还有几盒“恒大”牌香烟什么的。虽然数量不多,但在当时,这是平民百姓难得一见的奢侈品。当然,除了香烟是父亲在单位上应酬用,其它的好东西,母亲都保存起来,专门给我的祖父母食用。我和大哥的奢望,不过是母亲给我们嘴里抹一点糖稀,以及吮吸羊骨头上的香味——骨头上的肉早已被母亲剔得干干净净。

在我的记忆里,祖父母是我们家的绝对权威。我们平时受母亲管教,母亲对父亲百依百顺,而父亲对他的父母则是有言必从。除了吃饭,我们平时很少看到父亲,成年后才知道那时父亲不是在单位加班,就是常常到外地出差。放学回家,只要发现家里有父亲,那么当天肯定有好吃的东西,因为父亲是不会空着手回家见我的祖父母的。祖父母吃肉,我们就有肉汤喝;祖父母吃点心,我们也能尝点点心皮。如果父亲回家后又走了,那么祖父母还会把我们唤到他们身边,将手中的好东西分出许多让我们分享。可只要父亲在家,我们是不敢去祖父母屋中期盼的。父亲常常给我们说:“阿爷奶奶老了,吃不了多少日子了,你们吃好东西的年间还多着呢。现在吃饱馍馍和饭就成了。”我们虽然嘴馋,但觉得父亲的训诫句句是真理,不能违反。

尽管父亲对他的父母十分孝敬,但末了还是留下了终身的遗憾。祖母病危时,父亲正在湖北忙着调鱼苗的大事。等听到消息赶回来,母亲和我的叔叔早已将亡故的祖母拉回七八十公里外的老家,安葬在离清真寺不远的祖坟地了。父亲只赶上了伯父他们炒菜请客祭奠亡母的“头七”。

祖父在老家归真那天,父亲又出差在兰州,匆匆忙忙回去,要强了一辈子的祖父,已经被清洗得干干净净,用“克凡”布包裹着,再也不能睁眼看他骄傲的老三儿子了。父亲无意中走进隔壁房间,祖父就是在这里咽气的,房间还没来得及收拾,仍然是祖父生前的情景:屋里凉飕飕的,空气中弥漫着窒息的大小便味;土炕隆起的土堆上铺着毛毡;炕角是一床旧棉被,上面污迹斑斑。父亲看到这一切,伤感的泪水喷涌而出。尽管他知道祖父患病,大小便失禁,常常控制弄脏衣裤,污染铺盖,但在如此的环境中辞别人世,他还是没有想像到。他悔恨自己,半年前竟然没有仔细考虑乡下的困难,没有坚持挽留,同意老父回到了老家!50年后,刚强的父亲谈起这段往事时,再次老泪纵横:“我永远忘不了你爷爷睡过的那个炕,忘不了那个臭气熏天房间。为儿女的让父母那样无常,还是人吗!”80高龄老人自责的话语,让为人父为人子的我心灵禁不住颤抖!

十年浩劫,给整个中华民族造成了沉重的灾难,父亲也受尽摧残。

记得当时我们家在临夏八坊大西关。那些日子街上每天都能看到一队队红卫兵呼唤着口号,押解着胸前挂有大牌子的“牛鬼蛇神”游街,而“牛鬼蛇神”几乎无一例外地手敲一面铜锣,边走便自我攻击。这天,好像是星期日,我们兄妹都没有上学,忽然刺耳的口号声涌进了我们家。我好奇地跑出房门,院子里已经站满了军黄色的年轻人。

一位女将开始尖声宣读手中纸片上的文字,我只听清了 “当权派马中范……”这几个字。

“把当权派马中范拉出来!”话音未落,自己走出房间的父亲,立刻被红卫兵围住,脖子挂上了一块大木板。一些红卫兵一声又一声地喊着打倒“打倒马中范!”“文化大革命万岁!”之类的口号,一些人分头闯进我们家的各个房间,到处乱翻东西,连大门口的小储藏室也翻了个遍。不大一会儿,翻出一些父亲的图书和笔记,装进一个衣箱,高喊着口号,将父亲押走了。

我和大哥被突如其来的一切惊呆了,傻傻地在一旁愣着。当院子里安静下来时,才发现8岁的大妹爬在母亲身旁啼哭着,原来母亲早已瘫倒在屋檐下,小便失禁,昏迷不醒。在邻居的帮助下,我们将母亲抬回房间,喂了邻居送来的抢救药。虽然不一会儿母亲就苏醒了,但从这一天起,母亲患了心脏病,平时也没有什么反应,但只要生气或者受到惊吓,就会立刻失去知觉。倘若不及时服急救药,是不会恢复正常的。

听大哥说,父亲很快被押解到太子山林业总场,边劳动改造,边交待罪行。大约一两个月后,我按照母亲和大哥的安排,乘车五六个小时,去总场看望父亲。母亲说,我岁数小,他们(造反派)不会把我当回事,而我又比较机灵,可以探得虚实。

走下长途汽车,又走了几公里山道,终于来到山清水秀的林场场部。我毫无欣赏景色的兴趣,不是因为父亲数次领我来过这里,而是因为心里惦念着父亲,急切地想看到父亲。

远远一队人走来,中间一个个子高大的人低着头,但我感觉到就是父亲。“阿——达——”我大声呼喊着,一口气跑到父亲身旁。“别哭!哭什么?”父亲停下脚步,严厉地说。管理人员不是红卫兵,是个中年男子,大约动了恻隐之心,让父亲离开队伍,送我到住处。父亲安排好我,简单问了几句,好像怕有人会来督促,自己匆匆又追队伍去了。我在那间黑乎乎的屋子里等待着,一直等到天快黑时,父亲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就让我回家,临行前反复交待,回去给母亲说,他在这里一切很好,千万别担心,也千万别来看望。

在林场劳动改造的那半年多,父亲受尽了苦。不仅白天10多个小时劳动,晚上加班写交待。饭里没油水,而且不是生了,就是糊了——“牛鬼蛇神”的饭菜,人家怎么能认真对待!这还不算,问题交待得不好,造反派还要动手。尽管父亲直到去世没有告诉过谁打过他,但母亲说父亲给她透露过,在当时,挨耳光挨拳头并不奇怪。在那个年月,曾经是“国民党员”、“三青团分队副”的父亲不挨打挨骂,那倒应该是怪事!

后来,父亲和几个县处级的当权派又被转到临夏市西郊的奶牛场改造。由于父亲办事认真,待人公道,被安排去做饭。这同那些成天到田间地头的“战友”们相比,就轻松多了。我曾多次骑自行车去奶牛场看望,父亲无论是精神面貌,还是身体状况,都有明显的改善。1969年,我们全家作为“九种人”的家属,被强制遣送到父亲原籍农村,我好长时间没有见到父亲。

1972年,父亲在当权派、走资派中第一批得到“平反”,被安排到和政县农林局任副局长。父亲和过去的老下级们相处得非常融洽,特别是每月都有那么一两次“平伙”,吃得很满意。我曾按照父亲要求,几次从三家集宰好羊,用自行车捎到和政县,让父亲和他的同事们吃“平伙”。父亲的同事们对我很关爱,每次去那里,总能得到一些学习用具或其它什么小玩意。父亲也不反对我接受,只是吩咐要同弟妹们分享。

1974年秋,我报名参军。第三年,大哥来信说,父亲已经调回州林业局,担任副局长兼林业科学研究所所长。在父亲40年的官场生涯中,这是他第二次担任正职。第一次是三家集小学校长。

后来我从西藏军营探家,曾去位于临夏市北塬的州林科所。尽管是科研性质的轻闲单位,父亲却异乎寻常地忙碌。办公室墙上贴着全州林木病虫害防止规划图,桌面上放着几份正在审阅和等待审阅的科研报告,不时有科研人员进来请示。对我这个四五年不见的儿子,他顾不上交谈,只是吩咐厨师今晚加菜。父亲的生活条件显然有了大的变化,林科所基本上都是汉族职员,所以食堂是汉餐。但为了照顾父亲的饮食,局里特意安排一位回族厨师专门开设小灶,给父亲做清真饭菜。那厨师手艺的确不错,即便是土豆粉条,屈指可数的几片羊肉,炖得香气盈人,吃了还想吃。

80年代初,父亲不再担任州林业局副局长兼林科所所长,回到林业局里当了总工程师。但在单位里,上上下下还是称他“马局”。没有了行政职务,父亲也没闲多少。我从新疆军营回家探亲,到临夏林业局大楼去看望父亲。年近六旬的父亲,办公桌上依然是一叠又一叠资料和文件,他埋头于纸堆,好像并没有什么不耐烦的表情。而唯一的变化,是父亲周日不再迷恋下棋,喜欢静静地看一些宗教书籍。

尽管单位领导反复挽留,甚至州里领导都出面做工作,但父亲还是在他满60周岁后毅然办理了退休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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