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旅馆正常工作,同往常一样。不过多了一点,熏子时不时会打来电话同我聊聊那些生活中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过却并不反感,与其说反感更不如说是增添了我这种平凡生活的乐趣。不知不觉,我与熏子的电话聊天就变得如同家常便饭一般了。不过基本上都是她主动打电话来,而且每次打来电话时我周围都没有人,不用担心会打扰谁。这也使得我有些对这样的事情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赖,仿佛是在盼着她打来电话似的。但在另一方面,我并不期望她打电话来,一次也不期望。不过我知道,无论如何,我与熏子的关系看来是真的不会轻易结束了。但我又无法跨出那一步。
她现在又回到了父亲的餐厅帮忙去了,闲时去参加绘画班和健身。父亲看到她这样高兴坏了,还特地帮她弄了一个小画室,与其说是画室,其实不过是个小仓库。熏子说这件事的时候笑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笑着对我讲她画了花画了兔子,还试着画了画餐厅,不过却并不太尽人意。但却被父亲偷着挂到了餐厅里,每次客人来了都弄得她好尴尬,最后父亲拗不过她又被她强行拆下来了。她说自己明明都已三十多岁的人了,却还感觉真的跟孩子没多大差别,或许是由于与外界接触太少的原因。我也回答她说这样与她才相符,人要是老得太快,便会觉得自己活着的时间太少,就算是活得太久都没有意义了。最后还被她嘲笑说我自己老了…但我们没有谁说一句有关于彼此的话,我想她是在顾虑我吧。毕竟我这样的命运她是知道的,而我顾虑的也正是她知道这一点却还那样“执迷不悟”。
这样一直持续到冬天,我邀请问她要不要来滑雪,而且还有温泉,雪橇。叫她父亲和朋友也一起。她迟疑了一下便爽快的答应了。
她来的那一天,雪下得很大,室外活动便开展不了了,便让他们一起去泡温泉。她同她父亲,还有以前的两个宾馆的好友一起来的,住宿理所当然是在同样的宾馆里。他们一眼便认出我来,还同时笑着揶揄我说自己还真的是不负责任。想来熏子都对他们说了吧,这反而让我觉着不自在了,毕竟那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同她父亲握手的时候却还一个劲的对我笑。他父亲已六十好几的人了,头发也白了很多,同父亲没有多大的差别了。
第二天雪才停了,下午我跟林打了招呼便带他们去滑雪去了。当然他们是一点也不会,过了好久他们才能勉强走几步,但却累得不行。
“啊,看来我是真的老了,这才没多久便不行了。看来我该退休了,让你们年轻人来了。”
我们坐在椅子上休息时,熏子父亲说到。
“的确啊,爸,你真的老了。”熏子作怪的说了一句。便又叫上她的两个朋友练习滑冰去了。同时还不忘对我们打了招呼。便只剩下也同她爸坐在了椅子上,但我又想不出什么话题交谈,因此沉默了好一会儿。
“羚吧,谢谢你。我这辈还从来没滑过什么雪,没曾想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有这样的机会。”
“也没什么吧,只要是您想,什么时候都不晚,况且我只不过是提了一下邀请。我想熏子一定跟你死缠烂打让您来吧。”
“还真是,不过我想了一下,去一次也不是什么坏事,现在看来,还真不赖。看来有些事不过真得谢谢你”他看着熏子她们,脸上笑得极为的亲切。
“不过叔叔,有些事还真的很抱歉。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还是有必要道歉的。毕竟是我造成了今天这样的结果。没成想当初那样一个决定竟然让熏子过成了那样。无论从什么方面讲都是自己的不对。真的很抱歉。”我望着她们,时不时摔倒,但她们却笑得极为开心。
“不,羚,这也不单单是你的问题,做这样的决定也有你自己的苦衷,谈不上什么道歉不道歉的,我知道那样你其实也相当的不好受,我可是接触过的,当时他甚至比你更痛苦。其实我叫熏子放弃过,不过后来我明白了,其实是自己没有明白你们之间到底是有多么强烈的羁绊。既然熏子做了那样的选择,那就一定是有原因的,她是真的爱你。你要知道,爱不是随随便便都能说生出来,说出口的。”
“不过我这样的人实在太不值得了,要知道…。”我还没说完,他便打断了我的话,看来我的有些想法真的不太适合。
“羚,别这样说。人这一生能得到的东西太少了,而真正值得付出的就更少了。我相信你是值得的,你要有自信,不要总是抱着想要付出多少的心情,这样的前提是你要先得到。虽然现在对你来说还有一定的难度,我想你会走出来的。”
“嗯,会的,谢谢您能理解。如果不嫌弃,我想请你们今天去家里吃饭,父亲开了餐馆,我也尽一下地主之谊。”我转头看着他。
“行,既然来都来了。我们也过去吧,人老了,还是得学习。”
“行,走吧。”
说完,我便扶着他朝着熏子她们靠近。
“嗨,今天好好玩啊。羚今天请客,可别客气啊。”在与她们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熏子的父亲便喊到。
“真的,那我们还真的不会客气了。”熏子说完,他们便一同笑了。
我们滑到下午六点才罢休了,熏子也能滑起来,她的两个朋友小米和小云就要胆小一些了,只能稍微滑一段便很快停下来了,方叔叔也不示弱学得火热。等到我家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了。
餐馆里的客人也比较多,几个伙计也在照顾着客人。我走进餐馆,跟父亲打招呼说带来了客人,如果不麻烦想让他做些好菜让他们尝尝,顺便提了说熏子也在。父亲也很爽快的答应了,毕竟我也几年没有带朋友到家里来过了,父亲显得极为的兴奋。
我招呼他们在屋子里坐下,便要去准备茶水。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父亲便跑来了,手里端着茶。我便介绍起我父亲来。她们也笑着叫着陈叔叔。发现还差一个人,父亲便问了。
“还有一个人去哪儿了,莫不是嫌弃我不成。”
“爸,你说什么呢?方叔叔去卫生间了。”说完我又转头看着熏子她们。“抱歉,我爸就这样,别见怪。”
熏子显然已经憋不住了,用手捂着嘴笑了起来。其他两人也笑了。这时,方叔便走了进来。
“你们这说说笑笑的是在做什么啊,我又错过了什么好事不成。”方叔叔边说着边走了进来。
“方霖。”我爸突然叫到。我们都吓住了,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我们谁也想不到,我爸竟然与方叔叔竟然是老相识。世界上还真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方叔叔突然转过头叫到。
说完,两人便抱在了一起,相互问候起来。
我们都惊呆了,直直的望着他们俩。张大了嘴巴,仿佛是被施了咒发一般一动不动。这太过意外了。无论是对于熏子还是对于我来说。
“你们等一下,我去吩咐一下,今天早些关门,我们俩好好聊聊。”说完便兴冲冲的跑开了。然后我们便把目光聚焦到熏子父亲身上。
“爸,你和陈叔叔认识?”熏子轻声的问着,仿佛是在问什么秘密的事情。
“当然了,我们是同学,也是很好的朋友,这就是我同你讲的那个人。还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有机会见面了,这真是太巧了,没成想真的会是你,也没成想竟然这样巧合,刚才可是意外得我不知所措了。这辈子看来是没有遗憾了。”陈叔叔看起来高兴极了,笑得如同海上捕到沙丁鱼的渔人一般。熏子听了后又转头看了看我,不过我确实一脸无知茫然却又惊愕的表情。
就这样,这次晚餐成了他们俩的叙旧会,完全把我们撇在了下边。我也只得同熏子她们聊起天来。熏子还是同以前一样吃得不少,最后吃得撑了才停了下来。父亲同聊天直到很晚,便只好送熏子她们先回去了,但我又不能睡觉,便只得洗澡之后坐在房间里等他们结束。这时,熏子又打来了电话。
“今天吃得太多了,羚,撑得都睡不着。”
“这还不是你自作自受,看来一直都没变啊,你这样的习惯。”说完我笑了笑。
“哼,就你知道。不过还真的意外,他们竟然是好朋友,这个世界上让人意外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是啊,你我认识都已经够意外,现在看来不是够意外是极其特别的意外了。也许这就是命运中微小的正确几率,却唯独被我们撞见了。当时可是惊讶得连我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了。”
“哈哈哈…真有意思,命运还真的是会造化弄人。不过这样也好,看来我们之间…”熏子话说到一半便停顿了下来。
“或许吧。今天滑雪怎么样?你的两个朋友觉得呢?”我知道熏子想说什么,不过却在顾虑我的想法。
“很好玩,她们回来倒头就睡了,太差劲了。我一定学会了超过你。只不过还是有些累了,毕竟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活动。如果不是你,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接触这个东西。要是一个人来这种冰冷的地方,无论作什么都会冰凉的。现在感觉真的太幸运了,好久没有过这样的心情了。”
“哪里的事,因人而异吧。明天去坐雪橇,晚上去温泉,这样安排可好。下午或许会有冬捕,可以去看看,晚上也有话剧表演,最近有了新的剧本,挺有趣的。”
“嗯,听你的。我爸交给你了,这要辛苦你了。”
“没有,哪里的事,你也早些休息吧。注意些。”
“嗯,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父亲他们还聊得火热。毕竟三十多年不曾见面的好友了,想说的东西必定不少吧。尽管父亲并不是个善于言谈的人。
我躺在躺椅上,又想起了熏子来。她不至于去学画画吧,难不成为了理解我的思维特意这样做,但我已近很久不曾动过笔了。不过或许是我想多了吧。这些日子我也渐渐有些明白了,或许我真的该接受熏子,不能再这样让她等下去了。我不能一直以命运为借口,那种东西太不现实了。尽管我都是在害怕付出的太少,但如果我根本就没有拥有何来的束缚,人必须要有某些东西束缚在身上才能活下去的。活着不可能什么都会得到,也不可能真正的得到某个人的一生,终究还是会在某个未知的点分离,其实最重要的是这段期间,我们是怎样度过才最为重要。
其实道理每个人都知道,不过不明白。我一直都知道,只不过是一直都不明白,或许是该决定的时候了。熏子。
父亲一直聊到凌晨三点,两人喝得醉醺醺的便趴在了桌子上睡着了,嘴里却都还嘟囔着什么话。如果他们还年轻说不定会聊到天亮。我只好讲他们搬到了床上,收拾好之后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