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宛姬让厉焰到她身边,她始终闭着眼,左手扶额,她在酝酿着情绪,或者说克制着情绪。
清荷殿很空,也变得安静,厉焰每一步都走得担忧,他还没想好怎么认错。
他跪在镜宛姬身前,她顺手一记耳光,下手很重,声音在清荷殿回响,她故作惊讶:“不好意思,我没忍住。”
“城主,臣下知道错了。”
“是不是天涯的主意?”镜宛姬示意,丫鬟们静静的退下。
“不关少爷的事,是我自作主张。”厉焰揽下过错,等待城主的责罚。
镜宛姬站起来,衣袍宽大,她整理了袖口,温声说到:“没想到你挺仗义的嘛,我喜欢,不过我平生最讨厌做事不经我同意的人,拖出去杖打五十棍。”
“谢城主。”厉焰心甘情愿领罚。
清荷殿外的长廊,水光粼粼,红色的锦鲤浮在水面,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荷叶青青,荷花摇曳。朱红色的柱下,镜天涯正和几名女子嬉闹,香肌温软,眼波含情。
镜宛姬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下,脚步匆匆,面色沉着,双手微屈于腰上。她忽然而至,廊下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众女毕恭毕敬的拜首:“给城主请安。”
“母亲,你怎么来了?”镜天涯跑过去,挽着她的手,笑意盈盈。
啪,镜宛姬给了他一巴掌,目光锋利,她问:“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镜天涯莫名其妙的摇头,委屈的问:“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啪,又是一巴掌,镜宛姬眼都没眨一下,她的脸上似乎写着,这件事非同小可,再问:“现在想明白了吗?”
他捂着脸,偏着头,旁边花枝招展的女人,大气不敢出,低眉顺眼的立着,如同登上刑场一般。
以前,无论犯了什么错,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他明白,这次母亲是真生气了,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呢?
“厉焰将军是你派遣出去的?”
原来,她所关心的是,流放千里之外的楚越尘,他的嘴角弯出不屑的笑意,心安理得的说:“不错,我是想…”
镜天涯想说,派遣厉焰将军去,是为了护他周全,只是不曾料到,还没离开都城就遭遇了伏击。
“混账,我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没分量了。”镜宛姬盛怒。她显然误会了天涯,而派遣出去的精锐将士之死,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你就留在清荷殿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出来。”
“母亲,我…”镜天涯急着解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不想罚禁闭,从小到大,被关了无数次,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那是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行了,什么也别说了,即日起开始执行。”镜宛姬拂袖而去。
镜天涯忽的掀翻了桌椅,酒壶、酒杯落地,碎成无数的小块,酒汁洒了一地,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他紧紧握着拳头,把这一切怪罪到楚越尘身上,都离开都城了,还给他留下烂摊子,他恨之入骨。
既然母亲错怪了,那就将错就错吧。
有阳光从雕花窗投射进去,他坐在在房门内,头枕着木板,一脸疲惫,整个屋子的东西被他砸得粉碎,一片狼藉。
厉焰站在门外,轻叩了几下,耳朵贴上去细听,里面传来一声暴躁的回应:“滚。”
“少爷,天戈寨出事了,兄弟们全军覆没了。”难掩悲伤,厉焰捶胸顿足,只有他侥幸逃回来了。
“天戈寨发生了什么?”镜天涯平静下来,他隔着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