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这是什么运气?昨日遇见关二毛,今日碰上刘贵,都是当初刘正提起过的地痞无赖。苏影青心有些沉甸甸的,手悄悄地摸向了桌上的菜刀。怎么办?就这么服软?一声不吭地让他将肉拿走?若是如此,日后是否还会被他被别人欺上门来。
刘贵见苏影青未曾吭声,得意起来,将肉揣入怀中,瞪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苏影青一番,嘴巴一咧笑起来,说道:“倒是个漂亮小娘子。”又看到苏影青手上紧紧抓着的菜刀,“嗬”了一声,嬉笑道:“还挺凶悍。”便将手伸过来要将刀卸下来。
林子敬一直留意着这边,因刘正在前边晃来晃去,也有人群围在肉摊旁,倒并未发现这边发生的事。刘正倒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刘贵,刘贵是他本家,从小就是一个霸王性子,成年后在邺城混混,吃了些教训方回了青阳,与关二毛在青阳欺行霸市,算是青阳的两大毒瘤。这二人向来欺软怕硬,所以横行了这许久倒也没踢到铁板。
刘正见是刘贵找上了苏影青,想要上前帮忙却终究是有些气短,小时候刘贵没少揍过他,每次他向自家娘亲告状一次便被刘贵再揍一次,直到后来他学了乖,做了刘贵的狗腿子助纣为虐方才躲过自己被揍的命运。如今见了刘贵,他腿不禁有些发软,该如何是好?他吞了口唾沫,救美的心思战胜了胆怯,鼓足了勇气挤到刘贵身边。
“贵大爷,贵大爷。”刘正干笑着将手搭在刘贵伸出的手上,将刘贵的手阻了一阻。刘贵的手被挡了,正想发火,转头一看竟是熟人,便斜挑了眼问道:“干什么,侄儿子?”刘贵与刘正的年岁相差不大,辈分倒是差上一倍,因此被叫了侄儿子的刘正也未生气,低头哈腰道:“贵大哥,我适才在街面招呼客人,看到贵大爷来了这儿,特意来与贵大爷打个招呼。不知大爷今晚是否有空,小侄请大爷喝杯水酒。”
刘贵饶有兴趣地看着刘正,这侄儿见了他恨不得绕道走,今日怎地凑了上来。不过到嘴的酒不喝可不是他的习惯,便应承了下来。苏影青见刘正上来与刘贵说话,怎地不知刘贵是在与自己解围,心中感激,也悄然往后退着,蹲下身想将军解开,乘机回院子。
还未解开将军,这番动作便被刘贵发现,刘贵大叫道:“哎,小娘子别走,陪我说上会儿话便让你回去。”说着便几步蹿了上来,要抓住苏影青的手臂。
刘正阻之不及,只来得及伸出一只手却连刘贵的衣角都未曾抓住。说时迟那时快,苏影青用菜刀在身前猛地劈出一刀,刘贵险险停住,只有胸前衣襟被划破,苏影青又将菜刀横在胸前防范地看着刘贵。但刘贵并不是姜凡那胆小的性子,苏影青这一刀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他怪叫一声道:“你爷爷的,想伤我?我不信我还制不住你了!”也不惧苏影青的刀,撩起一脚便向苏影青的腿踢去。
这一腿极是用劲,若是踢中,苏影青必然落不得好。苏影青一直盯着他,见他如此动作,往后退了一步,又将刀往下虚砍了一刀,想将刘贵逼退。但哪有这般容易,刘贵本就留意着她的刀,这一脚只是诱她用刀,却是劈手将刀夺了过来。将军被拴在树上,急得团团转,直向着刘贵吠叫,但又能济得何事?
刘贵将刀往地上一掷,上前两步将苏影青逼到了院墙边,扬手便想要打上一掌。眼见就要得手,围观的众人心都提到了喉咙上,正在此时,众人眼前一花,刘贵的手被一只手给抓住了。刘贵倒吸一口冷气,他的手不像是被人抓住,倒像是被一只铁钳夹住,手上霎时没了力气。刘贵知道自己遇上了练家子,他不过比普通人力气大些凶悍些罢了,哪敢惹这样的人,连声讨饶,姿态做得极是恶心。
林子敬终是发现了这边的不对,这里已经围上了人,他心头一急,竟然使出功夫,从众人头上跃了过去,方及时解了刘贵那一掌。此刻他也没看刘贵,只是钳住他的手,向苏影青问道:“苏姑娘,你可有事?”
苏影青见是他出现,松了一口气,将鬓发往耳后一挽,摇摇头说道:“我没事,多谢林公子。”又向着刘正轻轻颌首,她知道刘正不敢得罪这凶人,便也没直接向他言谢。
此时刘贵手腕被捏得极痛,已经倒在林子敬的腿边,连话也说不出来,嘴巴只在一张一合。林子敬这才向他瞧去,眉间升起一股戾气,手腕一抖将刘贵摔到了墙上,一声闷响传来,刘贵竟撞在墙上晕了过去,又顺着墙边滑了下来瘫在地上。
围观的人见刘贵被摔晕了过去,倒是人人叫好,刘贵的行径大家本就看不惯,只是武力值不够,敢怒不敢言罢了。众人开心之余,倒有些为苏影青担心,今日她为人所救,翌日这公子不在,那该如何是好?也有认出林子敬的的,便叫道:“林少爷,为我们除了这一害吧!”“林少爷,若不收拾了他,改日又来怎生是好?”
人人都是从众罢了,此时人多刘贵又是昏迷,所以大家都胡乱叫嚣着,还有人伸出腿趁机踢了刘贵两脚。林子敬没有理会这些人,他见苏影青蹲在树边解着小狗的绳子,手却微微发抖,一时未能解下狗儿,便蹲下身将苏影青的手按住,自己将绳子解开来。
他的动作背对着众人,也没甚人留意这边,都在讨论此事,却逃不过刘正的眼睛。刘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子敬的动作,心下嫉恨,今日本来是自己给苏影青留下了好感,却没成想刘贵不肯罢休,自己的光彩被林子敬给掩了个精光,暗暗咬牙。此时见林子敬与苏影青那般亲近,觉着那本是自己的位置,奈何被这小子抢了过去,恨不得自己亲身上前挤开他,不过想想罢了,刘贵都被那般轻易料理,自己又能奈何?好在苏影青多少承了自己的情,也不坏。
苏影青默默接过林子敬手中的绳子,将军在她脚边蹿来蹿去,想要咬刘贵一口却被她拉住了。她看了看四周,人已渐渐散开,便与林子敬说道:“多谢林公子刚才搭救。小女子无以得报,若是有何事需要我做的,随时听候差遣。”
林子敬听她如此说,将自己与她的距离拉得很远,胸中如同被堵上一块软棉花般,闷得说不出话来,神色未明地看了苏影青一眼,“哼”了一声,掉头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