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影青到了大街方舒了口气,蹲下来查看了一下将军。将军甩了一下尾巴,浑身抖了抖毛,“呜呜”了一声,表示自己一切都好。苏影青细看了一下将军,它的牙齿上沾着血,应该是那只三皮子的血,身上的皮毛掉了一些,但面积不大,应该没什么要紧。
苏影青坐在树荫下,从篮子里割下一块肉,将肉喂到将军的嘴里。篮子里的肉还剩下不到一半,但这又有什么要紧?她看着将军狼吞虎咽地吃着肉,用手抚抚它的头,笑了起来。
刘大娘正从这儿路过,见到苏影青坐在树下,便想过去凑凑。转个身却见到苏影青拿了老大一块肉喂狗,刘大娘倒吸一口冷气,心道:“这败家的玩意儿。”牙齿磨了两磨,还是抱着满怀的衣服贴了过去。
“苏姑娘,你在这儿干甚啊?”苏影青抬头一看,原来是“黄大娘”,便唤了一声“大娘”。刘大娘不舍地看了眼将军口中的那块肉,却看到将军口中一片血红,惊问道:“这狗儿咬架啦?”苏影青眼中浮出一丝骄傲,开心道:“对!咬赢啦。很厉害哦,将军!”将军满嘴是肉,应不了主人的呼唤,尾巴摆了两摆当做答复。
刘大娘“啧啧”了两声,又问道:“苏姑娘,你这是又买肉去啦?可要我帮忙?”刘大娘笑眯眯地看着苏影青,心想那日见她卖肉卖得好,自己趁着帮忙的工夫捞个方子出来也是好的。却见苏影青将头摆了两摆,道“不用”,刘大娘心中好一阵失望,却也没带在脸上,心里发狠道:“早晚都是我家的人,那方子也早晚是我家的,且让你多挣两日钱。”
两人唠了几句,苏影青便起身与刘大娘告辞。刘大娘手上东西也重,便没跟上去,一脸慈爱地跟她道了别。
屠夫娘子与丈夫说过这八卦后,到底有些意难平,没把这奇事说与旁人听,便有些抓心挠肺的感觉。当日午后,收拾了碗筷,便到了街坊处串门。
屠夫家算得上青阳镇家境优渥的人家,至少每日的肉是断不了的,又好拿出来炫耀,所以四邻对屠夫娘子也多少有些羡慕嫉妒的意思,见她过来,便有一人打趣道:“黄家娘子,今日又吃了什么油水,这时候才出来。”
屠夫娘子将嘴巴一撇,“哼”了一声,说道:“我家哪日缺得了油水?今日倒是见了件奇事,来说与你们听听。省得你们一天到晚东家长西家短的,尽是些没意思的话。”
众人听得她如此说,又见她摆出一副吊人胃口的模样,知道她定发现了什么好事,便兴致勃勃地围了过来,摆出一副倾听的架势。
屠夫娘子见众人围过来,心中得意洋洋,便不疾不徐地咳了两声,又拿手帕擦擦汗。大家见她拿乔,便有那心急的人叫道:“散了吧散了吧,装样耍我们玩呢。”屠夫娘子忙道:“谁说的,告诉你们,青阳镇可从没发生过这种事呢。一个小娘子将一个汉子按着在地上捶呢。”
听得如此劲爆的消息,围着的人两眼放光,急催屠夫娘子快说。屠夫娘子便说经常来她家买肉的一个小娘子,不知怎的招上了关二毛,不知两人为什么事给谈崩了,结果那小娘子将关二毛按在身下捶了一顿。
屠夫娘子口沫横飞,恨不得编出一番乡土野情狗血大战,只可惜她所知有限所见也有限,所以漏洞百出。但那些媳妇婆婆也没打算揪出这些错处,只听得眉飞色舞,在脑中补着那情景。听到屠夫娘子说那姑娘拿出刀子在关二毛喉头割了一记时,竟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呼,乱糟糟议论起来:“这姑娘可真够泼辣的。”
“就是,哪有拿刀子对着情郎的?”
“说不准便是那关二毛做了什么。”便有人暧昧地笑起来,你戳我一下我捣你一记,有些心照不宣的话按下了没说出来。
又有一人抚掌道:“黄家娘子,那姑娘是不是刚搬来镇上的?赁了林家院子的?”
屠夫娘子摇头道:“这个我倒不知道了,只知道她隔一日便来我家买肉,卤了在集市上卖。”
那人便点头道:“我就知道是她,果然不简单。”众人听她意思,知道又有劲爆之事,催着她快说。屠夫娘子见众人围将过去,离了自己,有些失落,但心中也想听听八卦,便也跟了过去。
那人说:“那日啊,我在娘娘庙前卖香烛,看到那刘贵跑到那姑娘的摊上捣乱,不知出了什么事,就见围了一堆人。等人散开的时候,便见刘贵被人给揍得躺地上了,听说是一位公子动的手。”
“又是刘贵,又是一位公子,哦哟,这姑娘沾惹的人还真多。”
“看来还真不是什么好货色。”
“长得是不是一副狐媚样?”
屠夫娘子赶紧说一句:“一般吧,头帘把脸都遮了大半,看上去不怎么样。”
“嗳,那姑娘叫啥名啊?”屠夫娘子大张着嘴巴答不出来,只恨往日没多聊几句,今日连八卦也说不清楚。便眨巴了几下眼睛,做出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说道:“你们一个个等着,我明日就打听了来。”
人堆里却冒出个声音道:“不用打听了,我知道她叫什么。”却是那秦大娘说出的话。她本也在这堆人中,刚开始还听得兴致勃勃,到后来听到说赁了林家院子,又卖卤肉,她心中一阵翻腾,别人不知道那姑娘是谁,她还能不知道嘛。
秦大娘冷哼一声,说道:“那姑娘叫苏影青,刚搬来咱们镇上。”她也不是惯说八卦的人,现下憋出这一句便有些笨嘴拙舌不知说什么好,被众人围了个团团转问了一遭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又想着刘家要娶这姑娘过门,多少要给别人留条生路,便按捺住骂她的冲动,做了个锯嘴葫芦。儿子昨日整个下午都闷在家中,晚上便悄没声息地回了师傅家,也没跟为娘的多聊几句,她心中还闷得紧呢。
众人见秦大娘只说了个名字出来,多少有些失望,但今日这消息算是满足了她们八卦的心思,便心满意足地纷纷告辞。这个八卦随着这个小圈子传播开来,慢慢地传到了青阳镇其他人家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