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家里的访客打破了家里应有的宁静,让生梅的哭都无法那么自然,因为面子,因为仅有的一些尊严……
电话问访的几率也很高,除了阿姨,舅舅,连父亲的电话也比较频繁地拨来。他们的问候无非就是问生梅现在的状况,什么时候能将他们目前所关心的问题先行解决了。
目前最关心的问题就是生梅的夫家与他们之间的最直接的问题,就是生梅出走这么多年,这个婚姻状况是继续维持还是结束的问题。
生梅一直都还有自己的家庭,这个是大家观念中一直存在的一个问题,这个家庭的生活状况大家不必去了解,因为不是自己的家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他们能清楚地记着生梅是结过婚的人,她是一个有家有室的人,而且,因为有家有室而出走多年,那么,陈妈妈欠他们一个说法,也以为这个原因,陈妈妈的兄弟姐妹才会介入生梅的事,他们也希望自己能出手相帮,让自己的姊妹不会因为一把年纪还要伤神,所谓同胞情深就是这个道理吧。
现实婚姻这个是至关重要的问题,生梅自己也很清楚,必须首先面对的事不能因为自己的悲而忽略,那么首先从哪里开始呢?回家?那还是自己的家吗?自己还有家吗?因为几年的生活,街坊邻居的眼光有变化吗?生梅有些胆怯,算了,不走这条路,那么怎么办呢?直接联系丈夫吗?他从来不给自己好脸色看,跟他联系会有什么结果,更何况近几年在外的生活,他多少也能了解一些,他不会趁势找上门来???要不通过那孩子吧,那孩子虽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可是她以往与自己的感情尚好,那么通过她来帮助自已应该可以避免很多尴尬与麻烦吧。
生梅尚未拿定主意,但是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拨动了小丫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接连几个电话无人接听后,生梅有些失落,但是还是抱存着一丝信心,她希望过一会儿小丫就能回复电话过来。
滴答、滴答、滴答……墙上挂钟的指针跳动声怎么那么有力,节奏那么有规律,每一声都敲在生梅的心头,让她的脑袋有种膨胀的疼。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眼见着要半天了,依旧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泪自生梅严重不争气地滑下。
我再挂个电话,一定是她有事,无法回复我,我只要听一下她的声音,不是要打扰她,哪怕此时她告诉我她没空,我都能理解!生梅就此拿定主意,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小丫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不可能,我当时拨过电话的时候,她的手机只是无人接听,一定是我拨错了。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电话的提示不会因为生梅不甘心的拨打而做任何改变。
关机了,为什么呢?是不是手机没电了?生梅自我解释着,她完全忽略了这两天与孩子拨通电话时的异样,孩子不是没有时间就是很忙要不就是拒接电话而与拒绝着生梅的接触。
怎么会这样呢?我哪里得罪她了?还未回到福州时与小丫通电话她还很热情,还给了她很多对于生活的选择的建议。现在怎么就这样了呢?是不是我多心了?
人生有很多事情是无法理解的,甚至用一生都无法去解答,但是生梅不希望这些发生在她的身上。
“你看吧,我说了吧,这样的孩子没有用。”
“妈妈,或许真的有事……”对于忽然出现在身边的妈妈,生梅有些恍惚地回答。
“真的有事,哼,都知道你回来了,如果有心,那么早该自觉回来了,不是每年只等到要压岁钱了就那么甜腻腻地回来!”陈妈妈可不肯就这么轻易放弃这么一个发牢骚的机会,因为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每年花费的钱都是她不舍的,因为这两天的委屈无处诉,她该找个机会就此发泄下!
“妈妈,再等等好吗?再等等吧?”
生梅心中的苦无法诉说,她现在只希望她所面对的每个人都是一个偶像,只能默默观望却不见有所动静,这样她打心中就有种解脱,可是,事事不顺心,真不顺心啊!
“那你等吧,我告诉你啊,你就是等到晚上也没有结果!”陈妈妈很果断地给出一个结论,不管生梅愿意不愿意接受,她都得把这个事实陈诉出来,她毕竟是个过来人了,见的事情何其多,像这样非常现实的人,她见得多了,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每年的那么一回的交往,她总觉得见到的只是虚伪,但是,用虚伪这个词加注在一个小小孩子身上,又不见得很合适,那种感觉就是让陈妈妈不舒服,要不她不会在年年的那么一回表现得那么小气。
怎么办?我总不能到学校去找她吧,可是她总不见我怎么办啊?我能怎么办呢?现在哭是她最现实的发泄方式,于是那被子又遭了殃。
等待吧,既然已经等了大半天了,那么再等大半天不是很困难的事。对于这个结论,生梅很吃惊,她不晓得自己能做出这个结论,是不是自己已经懂得调节自己的心情了,一声长叹后居然也能止住泪……
在发呆与痛楚中不知不觉就催快了时间木马,黑夜更早就将幕布覆盖下大地。夜是生梅的最爱,她可以将自己的委屈,自己的痛楚深深隐藏在黑的怀抱里。今日,黑夜的降临却让生梅心神不宁,不安,焦躁让她的神情摆弄得更显得丑陋。
“吃饭了,先吃饭吧。”
最近嫂子下了班总是静静地回房,她不想自己的唐突让生梅不自在,她深深理解生梅现状的尴尬。嫂子轻声催着生梅,然后又悄然离开。
“不想吃了,我今天不想吃饭了,我好累。”
生梅拖着疲乏的脚步移到房门口,小声地表述,她原以为会遭到陈妈妈的驳斥,但是出乎意料的,陈妈妈开口让她先睡去。她又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哎,今天她给小丫挂电话了,小丫不回复,我说这个……”
“就是这个样的……”
她的身后隐约地传来陈妈妈和孩子的议论声,生梅很想停下脚步去听听谈论的结果,可是脚步没有听从脑袋的指挥,或许现在她的思想与形体的本能已经脱离了。
“啊………………”生梅将自己砸在被子上,狠狠的哭声从被窝里传出,沉闷又嘶哑,让人心痛又无奈。房外的人一定是被这个凄惨的哭声给震住了,一时间空气又停止了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