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央政府各项倾斜政策的推动和各级地方政府的努力下,哈尼族教育事业获得了巨大发展,与其他民族教育发展的差距不断缩小。1949年,哈尼族在校小学生641人;1954年有哈尼族小学生16159人,2000年增长到819925人,是1954年的50多倍;1954年有哈尼族中学生111人,2000年达到212106人,是1953年的1900多倍;1953年有哈尼族中专生11名,大专以上文化的屈指可数,2000年中专文化的达到25918人,大专文化的达到7283人,本科文化的达到1915人,研究生文化的达到88人。民族教育的发展提高了哈尼民族的整体素质,民族科学文化水平有了相当程度的提高。
第二节民族文学创作
哈尼族民间有一个流传很广的“吃了文字”的传说:哈尼族祖先与其他民族祖先从天神那里取回文字,归途中所带食物耗尽,众人饥饿难耐,善良的哈尼祖先拿出写有文字的牛皮分给大家食用,挽救了众民族祖先的性命。但哈尼族却没有了自己的文字。历史上,广大哈尼族人民长期过着极其贫困落后的生活,靠刻木、结绳、数豆记事,吃尽了没有文化之苦,哈尼族一直未能产生自己的作家和书面文学。有记载哈尼族的文学作品,仅是龙觐光(1863~1917年)代理广东省长兼广惠镇守使时,率考察团到日本考察后所着的《东瀛考察记》。
新中国成立后,哈尼族地区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都发生了深刻变化,刻木、结绳、数豆记事民族的后代走进学堂,部分哈尼族青年进入大中专学校学习。当他们接触了国内外优秀文学作品以及经收集整理发表、出版的兄弟民族的民间文学作品时,为自己民族丰富多彩、博大精深、颇具魅力的传统民间文学未能介绍出来,人口众多的哈尼族竟没有自己的作家和书面文学作品而焦急、痛苦。强烈的民族自尊心和责任感,驱使着一批哈尼族青年承担起收集整理和介绍传统民间文学、改写没有书面文学的民族历史的使命,以表明哈尼族不仅在政治地位上可以与其他兄弟民族平等,在文学上也决不逊色。哈尼族作家的成长和文学创作队伍的形成有鲜明的特点。
许多哈尼族作家、作者在学说汉语、学习汉文的过程中开始创作,他们的成功是在克服汉文水平低、在努力驾驭生疏的汉文字的基础上取得的。1965年,新中国成立后才被扫盲的阿朵,在汉族干部帮助下创作发表了散文《亮》。只有小学文化的朗确,1971年发表新民歌,1977年发表短篇小说《红艳艳的樱桃花》。原只读过小学3年级的阿椰(黄志玲,女),以其母亲李二妹真实爱情悲剧故事为素材,采用先口述录音、再查字典记录整理的方法,创作出影视剧本《雅米》、《孪生姐妹》。哥布“18岁学会讲汉话”,20岁时到县教师进修学校进修,开始以哈尼族特有的语言形式构思并用哈尼文创作诗歌,再翻译为汉文。泉溪初中毕业,因父母双亡未能继续升学,只身到思茅打工,做过医院清洁工、家庭教师等职,历经坎坷,矢志不移,坚持文学创作。
多数哈尼族作家在收集、整理本民族民间文学的基础上开始文学创作,并在从事文学创作的过程中,坚持民间文学的收集整理工作及民族社会历史的调查研究,从本民族传统文化和现实生活中吸收养分。赵官禄从20世纪70年代起收集整理了大量哈尼族新民歌,出版创世史诗《十二奴局》(与郭纯礼等合作)、选编出版民间童话集《木人克沙》(与阿罗合作)等民间文学书籍,其中有2首哈尼族民歌收入全国高等院校文科教材,散文《牛亲家》获全国民族团结进步征文奖,散文《街宴》获全国报纸副刊优秀作品奖。艾扎、诺晗也收集整理了大量民族民间文学作品。艾扎于1981年发表短篇小说《勒松》《爱,溢满红河谷》载入中国当代文艺年鉴,选入台湾新地出版社出版的大陆少数民族文艺作品选《夜空里也有两只眼睛》;诺晗参加编写《元阳县志》、《元阳民俗》等书的工作,其散文作品《山间又响马铃声》在《人民日报》发表后,又收入《全国优秀散文选》。毛佑全、史军超、阿罗、施达、门图、张娅等哈尼族作者也都曾从事过民间文学的收集整理工作,这样的经历使他们进一步了解了自己民族的传统文化,从民间文学中吸取了丰富的营养。
由于对“吃了文字”的传说刻骨铭心的记忆,以及对文化教育落后长期制约哈尼族地区政治、经济等各方面发展的深刻感受,哈尼族作家十分关注文化的主题,直抒改变哈尼族文化、教育、科技落后面貌的迫切愿望。阿朵的《亮》叙述“我”在新中国成立后努力学习文化知识,到北京等地参观学习开阔了眼界,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解放了,“哈尼人的眼睛亮了……”通过哈尼人文化上的翻身,赞美了哈尼山乡日新月异的变化。20世纪80年代初,当时在思茅乡(镇)中学教书的存文学,陆续发表了《哔哩声声》、《锁在山里的故事》、《山魂》、《河跳石》等短篇小说,从不同角度反映了哈尼人民渴望发展文化、教育、科技的主题。《山魂》中两个年轻的乡村教师,在看不到报纸的闭塞山乡,面对单调而沉闷的生活,努力坚定自己给渴望昂起头来看外面世界的山里孩子传授知识的信念。阿罗的散文《然秋阿妈》,讲述了然秋阿妈期盼女儿成才,含辛茹苦地哺养然秋长大,吃力但却坚毅地支持女儿上大学的故事。洛捷的散文《我的一家》,讲述了作家一家兄弟姐妹6人,陆续从大中专学校毕业,在教育、农科、气象、邮电等岗位为边疆建设作贡献的真实状况。
经过30多年的发展,一支具有一定规模和较高水平的哈尼族文学创作队伍已经形成。在发表作品的200多名哈尼族作者中,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的7人,加入云南省作家协会的30多人,关注哈尼族文学发展的评论家用“作家群”这样的字眼来评价哈尼族文学创作队伍;云南省文联组织召开了哈尼族作家作品的专题研讨会,对哈尼族文学创作队伍的成长和文学创作的成绩给以较高的评价;1997年,《民族文学》发表《刻木记事民族的后代走上文坛》(井力)一文,为国家级报刊发表的较为全面地评价哈尼族文学的第一篇文章;史军超的专着《哈尼族文学史》对哈尼族当代文学创作进行了评述;已出版的文学评论专辑有《彝族哈尼族文学评论集》、《哈尼族当代文学作品评论集》、《心灵的回声》(赵德文)等。哈尼族作者发表了数千件文学作品,出版各种体裁的个人文学创作作品90余部,“哈尼族当代文学丛书”(共11部,其中《马樱花开》汇集了6名女作家的作品)问世,并有百余篇(部)作品在各级文学评奖中获奖。在已举行的第9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评奖中,有朗确、艾扎、存文学、诺晗、哥布、黄雁、莫独等作家的9篇(部)作品获奖;艾扎、哥布、艾吉、黄雁、莫独、存文学、冯德胜的作品获云南省政府文学艺术创作奖。哈尼族文学门类已基本齐全,诗歌、小说、散文、报告文学、戏剧与影视文学等同时奋飞,都取得了显着成绩。
哈尼族当代文学中,诗歌创作因处于书面文学创作发端的地位,有着十分重要的功绩。1956年,毛佑全在《边疆文学》发表诗歌《红色的火》;20世纪50年代至20世纪70年代,见诸报刊的哈尼族文学作品大多数为新民歌,赵官禄、朗确等在这一时期发表的诗歌作品也都是新民歌样式的。1979年和1980年,张强、存文学、井力分别在《中国青年报》、《云南日报》发表了《幸福的接见》、《路有多长诗有多长》、《同志,请记住他们》等诗歌作品,这是哈尼族作者最早在省以上报刊发表的有别于新民歌的诗歌创作作品,也是哈尼族当代文学较早的创作作品。30年来,从事诗歌创作的哈尼族作者较多,颇有成就的有哥布、艾吉、毕登程、张福杰、泉溪、陆建辉、李克山、赵德文、井力、明珠、高和、李启邪、陈强、张礼、李志刚、哥舒白、蓝莹、杨海波、王智、苏克林、张正华、张建平、卢文静、王艳、付蕾、罗峰、白仲才、白晓娟等。哥布、艾吉、井力、泉溪、毕登程、哥舒白、明珠、蓝莹等诗人有诗歌作品在《诗刊》、《人民文学》、《文艺报》、《中国作家》、《星星》、《香港文学》等报刊发表。哥布以双语创作、深刻表达民族火热情感的诗歌作品,在哈尼族群众和各民族文学爱好者中引起很大的震动。出版诗集《母语》、《少年情思》、《遗址》和长诗《哟咪哟嘎,哟萨哟窝》等。
《母语》获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奖和省政府文学艺术创作奖,长诗《哟咪哟嘎,哟萨哟窝》是哈尼族作家文学史和哈尼文创作史上的第一部长诗。艾吉、井力、张福杰、李克山、陆建辉、赵德文等诗人的诗歌,抒咏了对自己民族的满腔情怀,深深地打动了本民族的读者,也给其他民族的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艾吉出版了《沾着青草味的乡情》、《笛声送别》、《山上》等诗集,《山上》获云南省政府文学艺术创作奖。毕登程出版了《心有红鱼》、《花环》等诗集,诗歌《花环》在《诗刊》发表后被《新华文摘》选载。陈强的诗集《有一种忧伤穿过我的情感》,是2007年在全国文坛引起关注的少数民族作家诗作之一。井力的诗集《遥望努玛阿美》是《诗刊》推荐的诗集。泉溪的诗歌表现了独特的生活阅历和情感,在省内外拥有一大批年轻读者。年轻的女诗人王艳的诗歌“坚持了真正的诗歌精神”,“有奇异怪诞的意象,以及对生活既准确又轻盈的把握”,受到诗坛的关注。哈尼族作家的诗歌作品已结集出版的有30多部。
哈尼族当代文学中,小说创作的成绩十分突出。1977年,朗确在《云南日报》发表短篇小说《红艳艳的樱桃花》,这是哈尼族作者发表的第一篇小说作品。20世纪80年代后,一批哈尼族小说作家脱颖而出,如存文学、艾扎、史军超、冯德胜、白茫茫、洛捷、诺晗、黄雁、毕登程、李启邪、何建安、郑映德、王智、明追、明丽、施达、朱荣德、付达康、敏塔敏吉、白荣华、李红明等,他们从创作短篇小说开始,逐步尝试中、长篇小说创作。1985年春,云南《边疆文艺》改刊为《大西南文学》,首期和二期推出的中篇力作是艾扎、存文学的《红河水从这里流过》、《火之谷》;同年,史军超的长篇小说《荷花魂》出版。存文学因小说创作的突出成就,获庄重文文学奖,是获该奖的云南作家中的首批获奖者之一,2006年获云南省表彰的“四个一批”文学艺术贡献奖、“德艺双馨”奖。《金凤花》(艾扎)、《兽之谷》、《神秘的黑森林》(存文学)、《胯门》(黄雁)、《山里女人》(朗确,小说集)等小说作品获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奖;《棺树》(艾扎)、《无量的大山》(黄雁)等小说作品获云南省政府文学艺术创作奖。
一批哈尼族作家的小说作品在全国重点期刊发表和出版后获得好评。存文学的数篇中短篇小说在《人民文学》、《当代》、《收获》、《大家》、《钟山》、《小说界》等刊物发表,出版了长篇小说《神秘的黑森林》、《兽灵》、《悲怆之城》、《黑蟒桥》、《碧洛雪山》和《兽之谷》、《鹰之谷》等中短篇小说集。朗确有20多篇小说作品在《民族文学》发表,出版长篇小说《最后的鹿园》和《太阳女》、《没有太阳的山林》、《女儿山》、《山里女人》、《甜笋女》等中短篇小说集。艾扎出版了长篇小说《阉谷》和《红河水从这里流过》《艾扎中篇小说选》等中短篇小说集,其小说作品被介绍到日本等国和台湾地区,收入多种文学年鉴。冯德胜出版了《远方有个世界》、《太阳地》、《祈哥》、《死亡诱惑》、《沸潮》等长篇小说。《太阳地》作为第一部描写新时期苦聪人生活的长篇力作,云南省和玉溪市文联专题召开了作品研讨会。洛捷自觉关注人与自然、人与动物的关系,发表了系列短篇小说,《大独猪》、《独霸猴》等获云南《边疆文学》作品奖,并被《小说选刊》选载;出版了中短篇小说集《三国熊》。王智在网上发表了多部中长篇小说作品。其他哈尼族作家的长篇小说作品,如《走私的女人》、《翡翠朱雀》(史军超)、《苍茫的分水岭》(白茫茫)、《无量山》(毕登程)等都获得了赞誉。反映哈尼族生活的小说作品,使全国读者形象地了解、认识哈尼族,提高了哈尼族的知名度。哈尼族作家已出版的长篇小说作品有20部,结集出版的中短篇小说有15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