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在监视我呢?
狄知音一边在厨房里煲汤一边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
难道是邹文迪的人?她现在被全国通缉,难道还没死心?现在就算被她捉了又能怎么样?
可是又看着不像,究竟哪里不像,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叹了口气,走出厨房进入客厅。
哥哥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欧阳黎明则躺在里边卧室的床上玩手机。旷子歌原本是排斥来这个二居室的,从某种程度上他接受不了和欧阳黎明同处一室,总有一种被夺所爱的感觉;现在瘸了,他和欧阳黎明站在一起更有种自惭形秽、仰人鼻息的感觉。可是家里出了这种事,他又不敢回家,害怕睹物思人,更怕妹妹不在自己身边。
欧阳黎明进入到那个自助游的论坛,向队友诉说起这些日子发生的惊险经历,当然省略了狄知音的真正身份和父亲委托他找人的事,把自己英雄救美的故事吹得天花烂坠。大学同学兼现任同事杨子忠刚好在线,打趣道肯定是他看上了哪个漂亮MM故意编故事骗他们。欧阳黎明见了这行字后哈哈大笑。
杨子忠从私聊中又发来一行字:这么久没有你的消息,还以为你小子失踪了。
欧阳黎明写道:最近发生了一些事,真的不好意思。那天在泸沽湖突然走掉也是迫不得已。
杨子忠:哼哼(发了一个不愉快的表情)。到时候回台湾记得请客赔罪。
欧阳黎明:那是当然!(发出一个负荆请罪的表情)
杨子忠问:什么时候回台湾?
欧阳黎明发了个问号:我父亲出了点事,现在还回不来。
杨子忠问:你父亲不是在台湾吗?你说的太邪乎了吧?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发了个大大的问号)
欧阳黎明: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是遇到大麻烦了。医院里没什么事儿吧。
杨子忠:你放心,没有你医院倒不了。倒是杨瑾,最近魂不守舍的,见你小子这么久没消息,都急得差点报警。
杨瑾也是他们一起的大学同学,大学时就一直暗恋欧阳黎明,只不过碍于欧阳黎明那时已经有了女朋友。毕业后她到法院当了一名法官。
他本想告诉杨子忠事实,但又认为狄知音的身份还是保密的好,况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狄知音呆呆地坐在哥哥旁边,眼神茫然地不知聚焦到何处。刚刚袁阿姨那句“你家出事那天早上,有几个怪模怪样的男人在你家出现过”又让她觉得不同寻常。如果真是一帮追债的,怎么那么巧中午就出了命案?会不会真跟那张协议有关?
想到这里,她急切地朝自己的卧室走去,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层层剥开。那张协议她已经看过千万遍,无非就是你情我愿的买卖。关键可能还在这些她看不懂的鉴定报告上。欧阳黎明不是医生吗?他应该看得懂那些东西。
于是朝欧阳黎明的卧室走去,见他与人聊得火热,板着脸道:“我今天被人跟踪了。”
欧阳黎明和客厅里旷子歌听了,都一个骨碌爬起来。
“怎么了?”
“怎么回事?”
他们俩同时问道。
“今天早上我不是去菜市场买菜吗?发现两个长得端端正正的年轻人,我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我怀疑被人盯上了。”狄知音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
“你这是患了灾后恐惧症吧?走到哪都感觉有人要害你。”欧阳黎明倏地笑了。这种感觉他也曾有过,就如上次在游乐场。
“不是——”狄知音焦灼不安地急了,“我说的是真的。”于是把在超市和菜市场发生的事情再说了一遍。
欧阳黎明和旷子歌相互对望一眼。
趁他们俩还没反应过来,她继续说道:“我今天还听到一个惊人的传闻,在母亲死的那天早上,我们家曾出现过几个怪模怪样的人,我怀疑和母亲的死有关系。”
“这是什么意思?”旷子歌疑惑地问道。
“你不会是说,你母亲不是你父亲杀的?而是另有其人?”欧阳黎明隐隐感到不安。
“都是些什么呀?我父亲是什么德行谁不知道,那些要债的就是将我父亲千刀万剐也不会动我母亲。”旷子歌嗤笑一句。
这也不尽然,杀了他父亲谁来还债呀。
“那些跟踪知音的人怎么解释?”
“我看根本就是邹文迪自己出不了面,聘请外面的人来盯梢。”
“现在到处都查得这么严,邹文迪还敢惹事吗?她就是把知音抓了,又能怎么样?”欧阳黎明摇摇头。试想一个通辑犯除了逃命还能有什么作为,难不成连命都快没了还想着换心脏那点事?
“你别忘了,你父亲还在她手里,她只要逃出了中国,哪里都可以去。”旷子歌说道。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她能逃得出去的话。
屋子里顿时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不好了,我的汤……”狄知音大叫一声,吓得他俩倒退几步。
欧阳黎明仔细一想,也觉得事情不同寻常。
如果真有人盯上狄知音,那她定是相当危险。那么邹文迪……又与这些人有什么联系?如果有联系,父亲的情况不容乐观,如果没有联系,他们究竟到底想干什么呢?
欧阳黎明顿时感到躁动不安。
如果那些“怪模怪样”的人真在狄知音的母亲出事那天早上出现过,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赌鬼死不承认自己杀了发妻。那么这些人为什么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呢?为什么要制造老公杀老婆的假像呢?或者干脆连两个老头都杀掉岂不更省事?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此时他也联想到那张协议。会不会与那些东西有关呢?
这时,狄知音端着砂锅走进来,对他俩说:“先吃饭吧。”
欧阳黎明和旷子歌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客厅,一屁股瘫在沙发上,谁都一言没发。
“知音,我们离开东州吧。”旷子歌三思后郑重地说。
狄知音没有吭声,给哥哥舀了一碗汤后低头坐下默默吃饭。
“知音,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希望你出任何事。现在东州太不安全了,如果那些人真对你有什么企图——我们必须尽早离开这里。”旷子歌的脸都急得煞白。
“离开这里——”狄知音冷哼一声,“离开这里又能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