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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故乡的呼唤

姜文旗深情地望着家乡的一草一木。

海子湖像块高悬的明镜,映照着这里的沧桑巨变。梦中熟悉的弯弯曲曲红尘飞扬的小路杳无踪影,新修的大路空旷而又陌生。路旁历尽沧桑的黑皮大柳树被天牛吃了,稚嫩的国槐在冽冽西风中摇曳。那条世世代代隔在上下两庄子间的弯子渠和渠上那座刻骨铭心的风雨桥不见了,梦中的那棵歪脖子树和树上吊的大钟也进了火葬场。独家独院的砖房墙挨着墙,再分不出上下庄子。

庄子里人起名到上庄子“新”字辈和下庄子“生”字辈为止,往后全起滥了。有的是两个字,有的是三个字,不论是上庄子人还是下庄子人,也不论是同辈还是不同辈,谁想起啥名字就叫啥名字,从他们的名字上再分不出上下庄子和辈分大小。

庄子里每月都有朝城里搬家的,人口还是这么密集,他们不但和回族、满族、蒙族等民族通了婚,上下庄子青年也开始通婚。一个个外地口音的人在庄子里进进出出,原来小东方居住的外地人越来越多了。

公社改成了乡,大队改成了村委会,姜岚的孙子姜新平当了小东方村委会书记。姜岚咽气的那天,逃走了三十多年没音信的莫陶带着儿孙从台湾衣锦还乡,门口小汽车停了一串串。姜岚叫姜万国把大门关了,他死都不见莫陶一面。姜万国说,也不能祖祖辈辈不认舅舅嘛!他把莫陶他们接到了村委会。

小东方村委会富丽堂皇,有会议室、餐厅、舞厅、浴室,连厕所都是水磨石地、白瓷砖墙,占地面积比原来不知扩大了多少倍。姜文旗他们当年平掉的老茔坟地,又盖上了姜氏宗祠,里面还塑了红砖爷爷的像,他们当年拆毁的保安寺,现在盖得更阔气了,海子湖边还塑了金马驹呢。

村委会门口原来的几位老大队领导争着摆摊子,这个说他的摊子离他的摊子太近了,影响了他卖东西;那个说买主本来要到他的摊子跟前买东西,硬叫他叫去了,吵吵嚷嚷的。庄子里的人都富了,大邋遢、二邋遢已经死了,只剩下三邋遢了,他还是一副穷酸相,蹲在洋气十足的村委会墙根下像外来的讨吃。农村分田到户,他就是想不通,到处说:“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退到解放前!”

村头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她拄着根棍子,两条腿朝外弯成了弓形,两只脚一挪一崴的迎了上来。啊!原来她是姜文晏的老伴山妹。她抹着眼泪扁着嘴对陶淑琴说,姜文海死的第三年,山丹就跟上走了。姜文晏好容易熬了过来,就为一口气上不来也死了,她说就盼着能和陶淑琴见上一面,她也跟上姜文晏走呢。

那年春天,分田到户工作组刚进村,就见风雨桥上围满了人。冯组长宣讲完文件叫大家发言,人都低着头怒着嘴不吭声。姜文晏气呼呼地站起来,他撅着花白的胡须,烟杆儿在桥栏杆上狠狠磕了几下,就发火道:“早是干啥的?咋这时才想起分田?等着我们都穷死了,你们再分嘛!白跟上你们受了几十年穷,白跟上你们受了几十年气!提起来眼泪汪心呢,还叫我们说啥!”他还没说完就哭起来。他这一哭,惹得一伙中老年人也哭起来。

冯组长不明白,其他地方爆竹连天响,人人都欢唱,小东方的人咋都哭呢?一帮小青年举着鞭炮正要点燃,姜文晏扑过去一把抓了扔到弯子渠里,骂道:“噢哟,小心把你们高兴死了!罢以为你们遇上了好年代,还没见三分的眼头,有你们高兴的日子呢!”三邋遢颤巍巍走过来,他拄了根下面开杈的棍子,眼窝里能放两个鸡蛋,胡子像白刺猬似的,唾沫星子乱溅着说:“冯组长,分田单干,不又成旧社会了……”姜文晏朝他啐道:“呸!羞了你们邋遢先人了!你救济粮、救济款从小吃到老,还想叫儿子、孙子再接着吃呢!”他勒紧裤腰带,抖擞着精神,掂了把大锹,后面跟着一大伙子孙,朝冯组长说:“罢耽误时间了,快分!哪是我家的田?”从那天开始,小东方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

田是咱们开,秧是咱们栽,庄稼汉没吃没穿谁之怪,今天才明白,土地回家理应该……分田到户才几年,姜文晏家就出现了卖粮难。他在县城开了个粮店叫孙女卖粮,谁知她学坏了。姜文晏袖筒里塞了半截子榆木棒,撵到舞厅、饭店打她,把歌厅打了个乱七八糟。他被派出所拘留后,听说孙女随上一个浙江小子跑了,一口气上不来就死了。他死前一声又一声地呼唤:“五弟!五弟!你咋不回来……”

张新业听说庄子里为朱葵花拔苦楚,提了一筐蒸馍夹了一疙瘩纸钱来了,他虽人老背驼,苦瓜似的脸也皱成个桃核核,牙却一颗也没掉。他见面就说他哥张新海。张新海在堡子里牵头重建了镇雷台,自己当了镇雷台的住持,一直到死,儿子都不来认他。张新业咬牙说道:“人哟,关键时刻你不要伤别人的心!紧三关里头,你就把他们母子撇下,只顾自己逃……”

门口一阵汽车鸣响,原来是许耀东的儿子领着家属来了,人都又议论起许耀东。

许耀东是80年代初落实政策后又来县城的。他穿着老羊皮袄,头上箍着白羊肚手巾。他蹲在县委大门口,像个陕北老讨吃似的,只流泪不说话。县落实政策办公室把一大包补发的工资双手递给他,他只瞪了一眼就全扔了。县落办的干部们急忙跑着一张一张给他拾钱,又好言劝说。许耀东朝县委大门瞪着,进进出出的干部他一个也不认识,别人也不认识他。他泪流满面,双手把县委、县人民政府的大牌子摸了又摸,就揉着眼睛,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来到小东方西面的山坡上,跪在姜小兔的坟前,就趴在地上大哭起来,哭的那个伤心哟,谁都拉不起来。他回到陕北老家后,仍放羊。

那年八一建军节,他赶了羊到驻地部队慰问,多喝了点酒,死在军营里。

陶三世听见庄子里为朱葵花拔苦楚,特来帮忙。他也老了,说起他去世的父亲陶大,十分伤感。陶大70年代就东奔西颠的为陶三、陶四落实政策,但因证据不足,这个案子一直拖着。他是手里攥着申诉材料死在陶鸿儒的坟前。直到80年代初,《文史资料》上发表了一篇台湾老兵写的《原大滩,冤大滩》的文章后,原大滩的真相才大白于天下。原来,陶三、陶四带着他的部队投奔姜昭、姜晖时,就是这位老兵带着军队围追堵杀的。这位老兵,就是张化燃跟的那位连长袁又生。陶三、陶四、姜万贯等国民党官兵都落实了个“在原大滩集体投诚”,给补发了抚恤金,安排了子女工作,解决了全家户口,连续算了工龄,还按离休享受待遇,给解决了在城镇的住房。

老家为朱葵花拔苦楚,姜雪英、姜雪芬等姐妹像雪花似的飘飘洒洒来了。姜雪英70年代末因拓良的工作调动,全家就搬到城里。她现在老怨父亲当初没叫她念书,说她在服装厂工作,全厂只有她和头头是党员,头头叫她当会计,才知她一字不识,只得跟班一天坐在缝纫机前吵得脑子疼。她见人就说在婆家受的气,说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姜雪芬的牢骚更大,她说比她当妇女干部迟多少年的人,现在都是国家干部,唯有她是老农民。娘家的气受咂了,还耽误几个孩子没念上书,他们都在城里捣小买卖,她给他们看铺子、领娃娃、做饭。她唠唠叨叨地说,一辈子遇了个没本事的男人。姜雪花像不是姐妹中一员似的,她对抓养的妈不孝敬,对生养的妈也不看。强兵凭着在铁路多年处的老关系承包工程挣了钱,在城里买了房子,姜雪花和儿子孙子都搬到城里。家里人谁都不愿问她,你要问:“你好着呢么?”她就先吐上两口,才说:“我遇上那个驴……”

徐雪芹、徐雪莲哭得悲悲切切的,她俩一是哭外奶奶,说从小没了妈,是外奶奶拉到舅舅家硬把她俩顾活大了。二是哭自己,说她俩咋从小见不得爹,两人在村里住时,她爹过几天来要烟,过几天来要馍馍,一瞪就厌恨人。还说有一回她爹来要了一条烟,走时没夹好又掉了,她拾起来也没说撵上送给他,又拿回来。现在她俩的儿女都在城里经商,她俩也早搬进了城,这会子生活好了,才觉着对不起爹了。

姜雪英听她俩说到这里,就给了一句:“他在徐家寨就对大姑妈不好,硬逼着大姑妈吃大烟泡子死了。那是辈辈赶的,由不得你们俩!”

这句话好像是说的徐雪芹、徐雪莲再不伤心了。徐雪莲又说她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外奶奶在她的铺子里喊香香呢,“咋我小姨妈,在我家铺子的柜台前坐着?”姜雪英说她现在铺子那个地方,就是当年埋香香的地方,几个人立马神神鬼鬼咕叨起来。

张鸡换来到了保安寺,里面立的“小东方”石碑,碑面模糊,字迹不清。堂上供的桃形碑,虽用钢丝箍了,中间用水泥粘了,仍裂着个大口子。后堂里传出沉闷的木鱼声,声音不快不慢不长不短,似铜壶滴漏。一位发如银丝脸如白纸的老太太身着道袍端坐堂中,她双目下垂神态宁静,旁若无人。张鸡换走到她面前,朝她连叫三声:“李家姑妈!”她的眼皮子都不抬起来。张鸡换只得慢慢退了出来,他不由得叹息几声。大利“文革”武斗时失踪,后来才知道他借“徒步长征”跑到了云南。开始帮别人搞运输,后来贩大烟被判死刑。李光明减刑后在家养病,不到两个月就悔恨而亡,春花弃家住进保安寺当了尼姑。

门口又响起汽车的嘎吱声,是大吉两口子搀扶着朱进、秋花来了。朱进走路腿子有点瘸,秋花也变成脚步蹒跚的老人了。大吉在城里良种研究所工作,朱进退休后和秋花搬到城里,他俩领孙子,安度晚年。他俩赞叹老家为朱葵花拔苦楚安排得井井有条,张鸡换急忙迎了出来,上前问候:“朱家姑妈!朱家姑爹!”秋花问:“张鸡换,你爹呢?他现在咋样?”

张鸡换说:“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姜文旗退休后一直在平房里住,后来拆平房盖楼,交不起一万元的预付款,只好搬到现在张鸡换住的楼房里,搬家那天,他坐在屋里伤心落泪地说:“我干了这么多年,就不如四类分子啦,就不如国民党的官啦,就不如戴帽子受处分的干部啦!”

陶淑琴随张鸡换边上楼边说:“你才知道了!这就是认真认真,结果伤心!”

当年分进退出的那只大黑柜张鸡换结婚时拆了做了对蹲箱,朝县城搬家时给了庄子里的人,庄子里的人嫌它盛的粮食少又占地方,长期撂在院里风吹雨淋,后来庄子里修路劈了当木柴烧了沥青大锅。姜文旗上楼前又把他那辆骑了多少年的烂自行车擦了又擦,用塑料纸卷了又卷,嘱咐张鸡换说:“把我这个车子也给我带到楼上!”张鸡换不住地伸舌头挤眼睛,说:“对!对!”姜文旗前头上了楼,张鸡换就把那辆烂车子,扔给门前的“破烂王”了。

姜文旗老了啥都会忘,就是不忘参加组织生活。他老拄着拐棍参加党员会,叫大雨淋了几场病,还是风雨无阻。这几年走不动路了,他每月都忘不了使家里人给他交党费,家里人交了他还不相信,非打电话再落实一番。周怡、杨信、杨遇春、李久红等人经常给他从外地寄慰问金,他一分不花。后来外地受灾,他全部捐给了灾区。

墓碑安放仪式开始了。唢呐吹起了《雁落沙滩》的调子,这调子姜文旗多少年没听了,是那么的激情荡漾,是那么荡气回肠,是那么魂牵梦绕!多少往事在他眼前浮现,多少熟悉而又难忘的面孔在他眼前跳跃!山还是原来的山,水还是原来的水,田还是原来他们开的田,而他们那一代人渐渐地少了!苍凉而又婉转的唢呐声,把姜文旗他们那代人的情,那代人的爱,从大地深处呼唤出来,飘飘洒洒,随风传扬。然而,后辈人谁能理解呢?姜文旗觉得耳边的唢呐声更凄凉了。

当朱葵花的墓碑抬到坟地安放时,庄子里的一伙青年人才叽叽呱呱给出了门。

好在拔苦楚不戴孝,他们穿的一个比一个时髦。男的西服革履,腰里别着手机,女的有穿旗袍的,超短裙的,有穿短裤和体恤衫的,有的活脱脱一个游泳运动员。有的浑身上下流金闪银,有的片儿扇儿的像个讨吃,还说这叫“乞丐服”。头发黄的、蓝的、黑的,烫得五花八门,有的还打着花边儿凉伞,高跟鞋都足有一尺高。才走了几步,你的手机响了,他的手机响了。不知道的人,以为是一伙逛物资交流会的。

刚来到坟地,这个说风沙太大,那个说蚊子太多,碑没安放好,一个一个又都走了。

坟地只剩下五十岁以上的人。唢呐的调子呜呜咽咽,像是个大嗓子的老人在哭。五夷堡、靖胡堡、临羌堡、满旗寨、下马寺村、宁朔堡的老年人也来了,他们叫道:“老书记回来了!”他们从四面八方带来一把黄土洒在朱葵花的坟头上,跪在坟四周抹眼泪,久久不离去。朱葵花坟头上的白茨花开花落多少个春秋了,阵阵朔风吹来,她在风中守望,她的音容笑貌又展现在人们面前。

唢呐声变得越来越高冗,越来越激烈。姜文旗望着贺兰山麓,这里已变成了开发区。昊王渠不见踪迹,更听不到牧羊人的歌声,开发区如火如荼。红红的标语,醒目的大字,翻滚的推土机,伸着铁臂的吊车,奏起了一曲曲新的乐章。

海子湖半映青山半映蓝天,湖面又升起了一道五彩缤纷的彩虹,千万只水鸟盘旋展翅引颈长鸣,它们像是在呼唤什么。当大大小小纸堆燃起时,他们那一唱三叹的声音开始在这里飘荡:

忠义人一个个画成图像,一笔画一滴泪好不心伤,欣喜得今夜晚风清月朗,可怜那众烈士亡命疆场。

他们在呼唤什么,感叹什么,诉说什么。

1973年草于增岗公社靖益学校

1996年重写于永宁县城

2003年改于宁夏银川

2006年定稿于北京天通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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