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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索马里海盗(2)

隔了一会儿,在上层甲板上值班的几个船员突然发现,在海天相接处有两个白的小点,正向着“振华4号”游弋过来。他们立时震惊起来:会不会是海盗?彭维源拿起望远镜紧紧地盯住那两个移动的白点,彭维源心里一怔,难道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经过雷达进一步辨认,没错,海盗,真的是海盗来了!彭维源果断拉响了全船警报!“振华4号”虽是一艘超大型的运输货轮。按照《联合国海洋法公约》,民用船只禁止携带任何军事武器。一般说来,类似的货轮,只要遇到全副武装的海盗袭击,往往难以招架,为了保全船员的生命和货品,通常放弃抵抗,束手就擒。历年以来在亚丁湾被劫持的数十艘货轮基本上都是这样被劫持的。难道这次“振华4号”也要遭此命运。警报响起来,船员们在甲板上集合,彭维源在这短短几分钟之内,一方面迅速进行部署,另一方面命令:立即通过海事卫星电话,向国内和国际方面报告并请求紧急救援!接下来,彭船长下令:船员立即撤回到生活舱,在各自的隐蔽岗位上严阵以待,启动了防海盗紧急预案。船上刚刚部署完,海盗的小艇越来越近了,向着“振华4号”张牙舞爪地扑过来。船员们已能清清楚楚看见海盗们手里挥舞着冲锋枪、机枪和火箭筒等武器,嘴里呜里哇啦地叫喊着……两艘白色的小艇靠近“振华4号”后,除了2名海盗,负责守船外,其余7名开始向“振华4号”上攀爬。“振华4号”的船舷较低,身手敏捷、善于水战的海盗很容易就爬上了主甲板。先前,船员们在栏杆上挂上了事先准备好的英文警示标志“HIGH VOLT DANGEROUS(高压危险)”,让海盗认为船栏杆上有高压电网,以此来吓阻海盗们。但是,狡猾的海盗根本不把高压电网的警示当一回事儿。

船员们设计的警告线,在索马里海盗面前形同虚设了。海盗上船了,不过彭船长和船员们还设立了一道防线,就是他们在甲板上准备了一道火墙,火墙是用浸透了柴油的废布头做成的。索马里海盗往往赤脚登船,他们一般很怕火。看见海盗上来了,船员们马上用燃烧瓶点燃了他们苦心经营的火墙。然而火墙的燃烧换来的是海盗们更密集的枪声,还没有等船员们反应过来,火墙就已经被突破。事态的发展让船员们有些沮丧,以至于他们投掷“土燃烧弹”的命中率大打折扣,这可是他们主要的武器呀。彭船长的虽然也沮丧了一阵,但他明白,还有道防线——主甲板到生活甲板之间两层楼高的垂直悬空,应该是海盗难以逾越的,这可是一道天然屏障,只需好好防守,是能够阻挡海盗进攻的。海盗们已经得意洋洋起来,按他们以往的经验,上船后就已经意味着猎物已经到手了。甚至两个海盗连续做了几次举手蹲身的动作。示意上面的船员们可以投降了,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可是海盗们期盼的场面却没有出现,,回应他们的是一颗颗用啤酒瓶自制的“土炸弹”从天而降,火光闪耀,砰砰爆响,还伴随着船员们高喊着:“Go way off!Go way off!(下去,下去!)”的愤怒呼喊声。海盗们明白了,以前他们经常看到的举手投降的动作在这艘巨轮上是不会出现了。面对着顽强抵抗,海盗们明显加强了火力。一阵猛烈扫射后,海盗们也明白了,要控制这艘船,必须占领上面生活区甲板才行。于是开始对生活区甲板发起攻击。由于4个海盗在下面猛烈射击,,掩护前面3个海盗直接冲到了生活舱下面。结果发现铁梯已经被割除,一时都愣住了。但很快,他们把刚才登船的铝合金梯子搬了过来,准备向生活区的舱门攀爬。这时候,几十个“啤酒瓶”又同时从天而降,在甲板上“砰砰”爆响,碎玻璃四处迸溅,海盗们“哇哇”乱叫,赶紧往回跑去。有几个海盗都光着脚,脚板都被碎玻璃划破了,在锈迹斑斑的甲板上留下了一片片血淋淋的脚印。

穷凶极恶的海盗在喘了一口气后,又开始向生活舱的甲板发起冲击,3个海盗在前面,剩下的海盗在后面,用冲锋枪猛烈射击,进行火力压制。当然迎接他们的又是几十个土制燃烧弹,海盗们又一次失败。几次的失败已经使海盗恼羞成怒了,一个高个子亮出了火箭筒,准备炸毁生活舱。这彭维源船长着实大吃一惊!他知道,火箭筒的威力可比冲锋枪大多了,会造成重大伤亡的。彭维源赶快命令船员们停止抗击,等待机会再出击。趁此机会,海盗们迅速利用梯子,开始往生活舱甲板上爬。有海盗爬在舱体上,后面的海盗也就不敢使用火箭筒射击。看准机会,,彭维源又下令反击。几个船员甚至拿出高压水枪,居高临下地向着海盗猛烈喷射,高压水龙如箭一样射向海盗。船员们从藏身的各个隐蔽点,把土燃烧弹、酒瓶、水杯甚至饭碗,向着海盗投掷。燃烧弹在甲板上燃起熊熊火焰,酒瓶、饭碗在甲板上散成碎片。在顽强的抵抗下,危险却还是出现了。四个海盗在主甲板中部作火力掩护,有3名海盗冲上了位于主甲板上方6米高处的生活区甲板。幸亏还有扇牢固的生活舱门,门已反锁,歹徒们使尽手段也撞不开大门,恼羞成怒下,便用冲锋枪对准锁孔乱射。子弹击打在锁眼上,火光迸溅,但舱门异常岿然不动。海盗,万万没有料到在中国的“振华4号”上第一次遇到了一扇攻不破的神奇铁门。彭维源还是紧张到了极点,他明白生活舱门已经成了最后一道防线,成了生死之门,此时,如果海盗有一个手榴弹挂在门锁处,只要引爆,这道生死之门就会瞬间失陷,海盗们就会有恃无恐地冲进来。他赶快下令反击,自己也上阵,冒着呼啸而来的子弹,操起一条高压水枪,在上面居高临下对着海盗就是一阵猛冲。

与“振华4号”奋勇反击海盗同时,中国国内也在为其积极寻求援助。交通运输部副部长赶到中国搜救中心总值班室,要求应急工作组与遇险船舶保持联系并连线马来西亚防海盗中心电话,恳请派出力量进行救助。在得知马方派出一架飞机和一艘军舰前往救助后,中国海上搜救中心及时把这一消息告诉了“振华4号”,极大地鼓舞了船员们与海盗战斗到底的信心。“振华4号”上的搏斗还在继续。许多船员都是第一次遭遇海盗,最初心中都难免恐惧,但经过几个小时战斗,很快都表现得超常镇定。像“振华4号”舵手吴民祥,在那惊心动魄的4个小时中,手拿一个“傻瓜”相机,在生死攸关的紧张对峙中,冒着嗖嗖飞来的流弹击中的危险,居然拍下了30多张照片,为这一段惊心动魄的历史留下了最直观的记录。战斗还在继续进行,海盗们终于发现了生活舱门是船员们的最后防线,随即找来铁棍撬门。配合撬门,一个海盗还拿一把左轮手枪,伸进铁门网眼朝生活舱里打枪。眼看门就要被打开,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副郑玉通利用海盗们仰视上层甲板的几秒宝贵时间,迅即跑到舱门侧后,拉出了高压水枪,猛地朝几个海盗喷,海盗一下子就被喷蒙了,惊慌地跑到下面甲板去。看到此,全体船员才松了口气,这时,彭维源正好接电话回来,向船员们喊道:“交通运输部已经和国际部队联系上了,马来西亚等国部队很快就来支援我们!”30名船员闻此,人人奋勇,毫不退缩,大家又甩出一堆燃烧弹,打退了海盗们的进攻。战斗又进行了一个小时,预先准备的燃烧弹扔完了,汽油被从发动机里取出,直接倾向海盗头上。甚至一些船员把还没开封的啤酒,一瓶瓶扔向甲板上的海盗,火力明显减弱。海盗们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开始了更猛烈的进攻。长时间的战斗不仅消耗尽了船员的体力和心力,船员们的心理防线也几乎已经崩溃了。

力量悬殊,船员们还能抵挡得住凶暴的匪徒们吗?紧急关头,负责对外联络的刘用智突然惊喜地高喊:“弟兄们,救援的军舰马上就要到了!大家再坚持最后几分钟!”大伙儿听到这个消息,再一次激发起了冲天斗志!战斗继续激烈进行!事后证实,刘用智的这句话只是一句谎言,正是这句善意谎言激励船员们坚持了最后也是最宝贵的15分钟。在火力减弱局面下,彭维源才想起了他预先准备的秘密武器,赶快下令发射抛绳器。于是,一个粗大沉重的铁锥,拖着长蛇一样的尾巴,又朝着海盗飞过去。海盗们的身体后面正好有一根铁轨,抛绳器粗大的铁锥重重地砸在了铁轨上,“咣”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超过了子弹打在钢板上的声音。想不到这一下镇住了匪徒们,他们还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新式武器呢,其中4个海盗被这巨大声音吓呆了,随即都惊慌失措。一个海盗用双手抱住头,向生活舱走过来几步,一边还高喊:“Stop!Stop!”凭彭船长多年的经验,判断这是海盗们的心理防线崩溃的表现,“不能放弃这个机会!”那个海盗走近来一点儿。海盗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把他那血淋淋的脚板跷了起来,用手指着,喊道:“Shoe!(鞋),Shoe!(鞋!)”彭维源明白了,海盗是要鞋子穿。这可是海盗们撤退的信号。彭维源立即和另外两个船员拿出了自己的两双新鞋,脱下了自己穿在脚上的鞋子,一起扔给了海盗。海盗们穿上了鞋,可是并没有撤退的意思。

彭维源略微停顿了下,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对船员们喊:“快拿5条香烟来!”船员们一头雾水,不知道船长在这个时刻还要香烟做什么呢。几个船员虽有疑问,但还是赶快拿来,彭维源把他们丢到了甲板上,海盗们的眼睛顿时发出了亮光,飞奔过去抢了起来。得到香烟的海盗们,立刻退到了甲板上,停止了进攻。事后船长向船员们讲起,索马里这个地方经济相当落后,居民们对那些国外日常用品非常渴望,对名贵香烟更是崇拜。海盗们得到了香烟,回去后就会像得到珍宝一样向别人炫耀。这样做可以瓦解海盗们的意志,也能尽量减少海盗们的敌意。船员们听了,不得不佩服船长人生经验丰富,也庆幸在这场危机中,有一个老到的船长是他们的领导。

海盗停止进攻之时,援救的直升机也正好到达了。看到此,船员们一起高声欢呼起来,直升机毕竟给他们带来了希望;直升机的到来,给失去了信心的海盗最后有力的一击。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彭维源发现,在直升机扫射下,海盗们的小艇已经被击沉一只,万一另一只再被击沉,海盗们无法逃走,陷入绝地,是会痛下杀手的,不要忘了他们手中有火箭筒。看到这点,彭维源急忙下令降低航速,以免把连接小艇的绳子拉断,致使小艇漂走。保护海盗的小艇,一时间成了一个重大任务。这时,马来西亚反海盗中心告知“振华4号”,马来西亚的军舰正在赶来。在其指点下,不断调整航向,向军舰方向航行。海盗们觉察到了航行方向,慌乱起来了,他们一边比划着,一边用英语高喊:停停!停停!彭维源知道海盗的意思,他们终于要下船,他们要逃走了。于是,彭维源果断命令货轮:减速,停航!船很快停了下来,海盗们一个一个“扑通”跳了下去,扒上小艇,慢慢向西边远去,直到消失。看到这,全体船员一下子才轻松了下来。亚丁湾又恢复了平静。一个多小时后,“振华4号”与接应的马来西亚军舰会合,30名中国船员无一伤亡。2009年1月22日10点33分,疲惫的“振华4号”缓缓地驶入上海振华港长兴岛3号码头上。许多群众自发来迎接凯旋的英雄们。船员们也受到英雄般的礼遇。“振华4号”所在公司还拿出30万美元出来奖励30名船员,表彰他们扞卫了中国的尊严。中国“振华4号”在亚丁湾的壮举,立时传遍了全世界。赢得了世界舆论的高度赞扬,国际海事局打击海盗信息中心主任钟诺对法新社记者说:“实际上我非常惊讶于船员如何想到要阻止海盗们,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但他们确实成功了。”而新加坡《联合早报》则从分析中国人性格角度进行了报道:“几天前中国货轮击退索马里海盗的事件,其中也看得到‘中国特色’的影子。……中国船员的集体意识、对国家资产的保护意识,让他们绝不束手就擒。所采用的战术很有些中国课本中常提到的‘地道战’、‘游击战’的踪影”。“这批中国船员的抵抗中体现出比较显着的特色和智慧,如果放而大之,其实也在某种程度上显示出中国人性格积极的一面,即经常不拘一格,敢试敢拼,往往可以因此闯荡出一番天地。”

三 索马里海盗的武器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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