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王武才从睡梦中醒来,一番洗漱之后,用过刁秀儿亲自送来的食膳,本想趁下午还有些时间去师傅那坐坐,但一思及这个‘剑’字,忽然省起自己把孙尚香那把宝剑落在‘怡情楼’了,心下一阵思量,暗忖道:“事不宜迟,小爷还是先去取剑为好,免得苏双那奸商大做手脚,从中渔利。”
此念一起,胡乱编了个理由,应付过府上众人后,单身一人轻车熟路来到‘怡情楼’。
‘怡情楼’门前堂阶外昨夜遭逢恶斗,本应一片狼籍,但苏双也是长安有些头脸的人物,处理起事情也是老练之极,早就派人将现场清理的一干二净,不留一点痕迹,连王武都怀疑自己是否来错了地方。
门前的打手虽然齐齐更换掉了,但依旧那样势力,见王武衣服光鲜,俱都笑脸相陪,当一听他报上名号,神色更是恭敬,点头哈腰的‘大爷’‘大爷’叫不绝口,有一名机灵点的领他进了楼,穿过清幽小径,径自去厅堂等待。
入堂之后,那打手就去找苏双禀报去了,王武找席位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这时有美婢奉上香茗,默默站在他身旁候命。
王武一时无聊,见那美婢生的明艳,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她脸蛋,嘿嘿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美婢立即笑生双靥,娇声作语道:“小婢名叫花蝶儿。”
王武哈哈大笑,调笑道:“原来是只花蝴蝶,昨晚榻床下是一双鞋还是两双鞋?”
花蝶儿面色一红,羞答答的垂下头,声似蚊呐道:“昨个晚上,蝶儿床榻下没有鞋子。”
王武笑容一僵,奇声道:“没有鞋子?难道你和马儿一样是站着睡觉的?”
花蝶儿听王武说得好笑,似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来,牙齿微微一咬下唇,语气略带哽咽道:“昨晚蝶儿接的那个客人,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挨上chuang榻就痛,蝶儿被他在床下面折腾了一个晚上。”话音一落,双眼便已红了起来,显然是饱受委屈。
王武心中一动,忙问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
花蝶儿一敛戚容,轻声道:“那位大爷身高体壮,眼睛泛着黄光,似乎并不是我们汉人,又是满身的鞭痕血渍,蝶儿瞧着害怕,不敢说话,所以也不知道他的姓名。”
王武点了点头,暗忖道:“是了,应该是胡赤儿无疑,没想到这厮都伤到这份上了还有心情寻欢作乐。”心念忽动,又问道:“那人昨晚可曾说过什么?”
花蝶儿双眉紧蹙,苦苦的思索了一会,才红着脸道:“那位大爷一直默不作声,只是有时候来了兴致,才连呼道‘马儿,我弄死你’,一直反复着说这么一句话,蝶儿在他身下被折磨好难忍受。”语声一落,眼圈又红了起来,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滑落到双颊上。
王武却在暗暗思索‘马儿,我弄死你’是何意?不知道牛辅、李儒搞了什么毒计出来?正在寻思是否要提醒一下马腾?忽觉身侧一软,抬眼一望,却见是花蝶儿挨了小半身在自己怀里,笑意盈面道:“公子,你好坏,刚才捏的人家好痛哩!”
王武骨头一阵酥软,色心登起,正要起手再去捏上几下,却忽见花蝶儿香腮下一滴泪珠晶莹光亮,悬颊欲滴,在这如花朵一般的笑靥上,是那么的不和谐,不由心神大震,那只手顺势探下去,轻轻拂掉那滴泪水,柔声道:“你是怎么来这儿的?”
花蝶儿本见王武年少多金,身体壮硕,而且毫无架子,早就心生爱慕,强颜欢笑的挑逗,岂料这位公子大迥于寻常客人,竟问了她这么一个问题,微微一怔,垂头道:“蝶儿家贫,被卖到荆府当丫鬟,是荆小姐送我来这儿的。”
一闻此言,王武登时心头火起,暗忖道:“荆倾城真不是个东西,把好好的这么一个姑娘往火坑里推。”言及此念,脸色陡转难看起来。
花蝶儿骇得花容失色,颤声道:“公子,可是蝶儿说错了话,惹您生气了。”
王武一收心神,见花蝶儿美目里尽是惶然之色,娇躯瑟瑟发抖,不由的心生怜惜,环过手去轻轻拥了一下,温言软语道;“你怕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花蝶儿不知想起了什么?忽地羞地面红过耳,螓首低垂,声似蚊呐道:“公子,小婢是很想让你吃掉哩!”
王武见怀中美女一副任君大块朵颐的诱人模样,也不由怦然心动,一手揽过她细软腰肢就要逞口舌之欲,却在此时,忽地从门外传来朗笑之声,一个豪爽的声音道:“苏兄,看来我们来的好不是时候,正打扰了王武公子的兴致。”
王武急忙放下怀中美婢,抬眼一望,却见从室外大步走进来两个人,当前一人正是苏双,他身后跟有一身形粗壮的大汉,那汉子方面阔耳,脸颊上纵横有几道刀疤,显得狰狞可怖,正眼角含笑意的眼望自己,刚才出声的也正是此人。
王武忙站起身来,哈哈笑道:“苏双先生不声不响的,偷偷瞧我们亲热,可没有这位好汉爽快。”
苏双哈哈一笑,朗声道:“王武公子,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话声方落,手指身旁那人道:“这位是张世平,他的马匹铁器生意可是在我们楚国是首屈一指的。”
王武心中一奇,不禁大为错愕,暗忖道:“这是张世平吗?哪像个做生意的人,分明就是一土匪。”
张世平见王武瞠目不语,纵声笑道:“王武公子是不是怀疑我老张是土匪,实不相瞒,我老张以前就是一马贼匪首,转行后跟着荆族沾了点光,所幸贼老天长眼,一直运气不错,才混到现在这点产业。”
王武见张世平这般直爽,心里好感大增,朗笑道:“怪不得张先生做起马匹、铁器生意来财运亨通,原来是驾轻就熟。”
张世平眉头大皱,不耐道:“什么张先生的,好拗口,我老张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怎么能担当先生这个称呼,公子倘若是瞧着起,就唤我老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