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痕,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我把你吃穷,再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知名的作家,别人就会心甘情愿地把银子送到我的面前。”说这话时,我自己都觉得这个笑话太冷,似乎自己正处于零下38度的冰窟里,冻得浑身发抖,腿脚抽筋。
写作三个月,我视金钱如粪土,不取一分一毫。
事实上,是我无德无能,没有写出稿酬。好多次,躺在我舒适的床上,谩骂那家文学网站也太吝啬。好歹我也幸幸苦苦地写了这么多,不论功劳,也论论苦劳吧,不论苦劳也要论性别吧,我是个女的耶,咋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呢。我以一种最舒服的姿势,做最泼妇的事情。后来发现文学网站的编辑们都是女的之后,我黯然失色,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得了吧,等你当作家挣大钱,我是不指望了,还不如等我成为律师,用我的代理费继续请你吃饭呢。”陆痕痕轻蔑地说,边说边给自己上唇彩,两片嘴唇经过精心地装饰,格外性感迷人。
痕痕倒是很多次劝我另谋出路,作家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她还说我每天熬夜到凌晨,笔耕不辍。黑暗里,能见到,电脑散发柔和的光,电脑前那个弓着背,不断敲击键盘的孩子,正在为自己的梦想痴狂。年纪轻轻,是不是背负太多的责任了呢。
我反驳:“趁我们还年轻,当然要拼搏哦,此时不搏何时搏,大学毕业,就每天沉浸在找工作,养家糊口,买房,买车,相亲的心酸中。年轻,啃老还顺理成章,趁着自己还有父母这样坚实的后盾,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以后再啃老,就沦为无能了,还被别人看不起啦。”痕痕不知在什么时候睡得跟死猪似的,还发出轻微的鼾声。我的良苦用心就变成一通赤条条的废话。
和痕痕说这些,总觉得些许多余。她是典型的富二代,家底厚实,估计愚公来了,也一时半会移不走。我每次看到痕痕拿着她那个LV包,我口水就习惯性地流下来,像只训练有素的猎犬,在天气炎热时伸出舌头散发热量。我心里时常抱怨,曾经有一次让我成为富二代的机会,但是我爸妈没有珍惜。
我正刷牙,想说话反驳,一股酸水从肚子里喷涌出来,把自己呛得难受。
痕痕继续滔滔不绝道:“也不是我打击你,你每天熬夜到凌晨写的东西,到现在兑换成人民币了吗?反正我是觉得不太靠谱,现在的文艺青年大部分都是被饿死的。”
造化弄人。当今,文艺青年确实不值钱。倘若我生在上个世纪,我的命运就可能没有那么悲惨,吟了诗,写篇文章,就被别人捧到天上去摘星星摘月亮,况且我又是年轻貌美的女性,那我的光芒,覆盖张爱玲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幸好这些话藏在我心里,否则无数人必定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对我说:“你也敢和张爱玲比,去死好了。”陆痕痕便会抿抿嘴问:“张爱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