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声一下子气吞山河地响了起来,楼下护矿队几名队员见势想溜,被一下围住,只好硬着头皮和对方殴了起来。楼上那队员见机快,见矮胖领人上楼,他跑进侯股东那屋,和侯股东一起死命推着那扇防盗门。
那扇防盗门质量真好,不管矮胖怎么命令带来的人用脚踢,它始终不开。矮胖抓狂地喊道:“猴子精,缩头乌龟,看你能在屋里躲一辈子……猴子精,快滚出来……”
楼下那些护矿队员早被打倒在地,楼下一些矿工逃的逃,躲的躲……形势完全被矮胖他们控制了。
直到杨老板领来了救援队伍和数把火铳,形势才有所逆转。
“奶奶的,一个也不准让这帮孙子跑了……关起门来,给老子打狗……”杨老板在发号施令
“女人,真他娘的是祸水……”矮胖无奈地说道,他的脑袋被五把火铳指着。
听到他这样说,杨老板目中凶狠有所缓和,他轻轻问道:“老康,你这次拜访不是为了抢矿?而是为了女人,是吗?”
矮胖重重地点了几下头,又闷声说:“是我犯浑,搞事前应该向你老板请示,招呼的。”
“客气……怎么回事,跟我进屋说说吧。”
进了杨老板的办公室,矮胖坐到了一张椅子上,他还得到了一杯矿泉水和一枝烟,火铳也不指着他了,他吁了口气,仔仔细细说起了他和侯股东的那点事,等他说完,杨老板走过去,又给他点了一枝烟,并轻拍着他的肩膀,同情地说道:“康老弟,遇上这档子事情,谁都无法不恼火的……猴子和那个女人真他娘的不厚道……”
“杨哥,你这样说,我心里有气都没气了……杨哥,要是你睡了我的女人该多好啊……”
“哈哈,康老板是个性情中人……关于你女人的事,那是你和猴子之间的事情……”杨老板走回了桌边,看着矮胖,杨老板脸色一沉,话锋一转,又说道:“因此,你为了你们的私事搞到我们塘山矿来,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糊涂……是我糊涂……”
“你说怎么办吧?你兴师动众,把我的人也伤了,面子也伤了……是人都学你,都来塘山矿示威,我还能混下去吗???”
“杨哥,我错了,我赔礼,我道歉……我登电视,上报纸,给你杨老板公开赔礼道歉……”
杨老板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点上一枝烟,抽了一口,吐出了一个烟圈,他说道:“不用搞那么麻烦,等下你去矿广播室真诚地说说歉意就可以了……但,我方人员医药费和我方精神荣誉损失费你得承担……”
“钱不是问题。”矮胖提高了声音,又说道:“只要把猴子精交给我……多少钱我都认……”
“康老板,我知道你们开煤矿的财大气粗,不在乎这些个钱……就这事来说,你不能跟我谈任何条件,我再次正告你……你和猴子的过节,你们去外面解决,不该来我矿搞事……”杨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按着计算器。
“行,我和他去外面搞……”
“总共一百二十一万八千六百二十六元……康老板,你是开支票呢?还是打电话叫人送钱来??”
“这么多?”矮胖吃惊地问了一句,杨老板微笑着点了点头,矮胖叹了口气,又说:“杨老板,是不是算得太狠了点……”
“我这不是绑票,我来算给你听……我请了三百六十四个人,每人一千,这是行价……你伤了我二十五个人,八人重伤,就说这八个重伤,经上面一判,你这后辈子可能就得在牢里渡过了……还有其他物件财产损失,精神损失,荣誉损失……”杨老板边说边用计算器加着,最后他说:“刚好一百二十一万八千六百二十六元,合情合理。”
“太多了点,老板,你再手下留留情啊。”
“行,给你面子打个折,你拿个整数,一百一十八万,你发我也发……”
由此可见,斗殴,群架,一旦由老板级别的人发起,打的就是经济实力的仗了。
矮胖输了,他想私了就得认这个账,不想私了,又不太可能,杨老板强硬地说:“不拿钱来,康老板,你休想走出这扇门……已经损失了百多万,我也不在乎多出这几十万的……“
菲菲正用 聊天,冷不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石乐来了一句:“看了吗?那些艳照……“
菲菲猛地一惊,她知道石乐问的是什么,就在先天晚上石乐值夜班去了,有个网名叫‘雪狼’的男子给她传过来一个文件,她打开一看,里面皆为 相片和 ,当时看得她面红耳赤,硬是没再搭理那个和她聊得投机的‘雪狼’。石乐问这话时,刚好那雪狼也打了字过来:“看了吗?挺刺激,挺过瘾吧。“
菲菲飞快地回复:“刺激你个头。“
她若无其事地关了 ,对她丈夫说:“什么艳照?“
“就是你电脑里存折的那些明星 搞事的艳照……别说你存着又没看哦?“石乐笑嘻嘻地说道。
菲菲暗道:“他白天动过我电脑了……没动过我 吧……他没有问过密码啊……”
“太开放了……这样隐秘的事也拿到网上大肆宣扬……”石乐放下报纸,手搭在沙发背上,看着菲菲,饶有兴趣地对她说道。
“那么年轻光鲜的一些公众人物,居然也搞这样的事……肯定是有人整他们,故意搞到网上传播的……”石乐轻笑着说。
“石乐,你说什么怪话哦,明星不是人,没需要吗?”菲菲没好气地打断了石乐的话,石乐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拿起报纸,没有和菲菲再说下去,他发现了菲菲眼神里的幽怨和那跳跃的 ,他有点害怕面对,他暗道:“菲菲,对不起,我是一个不忠诚的丈夫……别怨我,是那条黑蛇太可怕……”
见石乐将身子转了过去,菲菲也没作徒劳的事,她和她有点发烫的身子,一同走进了淋浴室,在那渐渐浓起来的水蒸白雾里,她音乐看见那个叫雪狼男子的脸,那是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在淋浴头下,菲菲光身站着,任热水冲淋,她的手,不由自主地爱抚起自己寂寞的身体……她起先叫得低沉含蓄,后来,她放肆了,声音像一块块玻璃被击碎时发出的,刺激着客厅石乐的耳朵……
“榴榴给她奶奶抱走之后,菲菲放肆得有点变态了……也怪我,是我害她这样的……”
马勇敢在岗位上睡了一觉,准时醒来,把该做的工作做了,好不容易捱到了中午,弄了饭吃……
下午两点多的样子,他感到心神不宁,眼皮老跳,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走出小房间,地底下那种阴湿潮气似乎比往日重多了,他嘀咕道:“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他把他关心的人统统想了一遍,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担忧……他呸了几声,觉得全是自己胡思乱想,躺到了木板床上,睁大眼睛望着上面……
到了出班时间,马勇敢收拾了一下,开始往地面走去。
出罐笼,他立即感到了气氛不对,往常这个时候,地面那是安静得能听到虫子叫的,可这回,虫子沉默了,他听到了吵骂的声音,再看矿办公楼,灯火通明。
“发生了什么大事???”他自问道,他注意到矿领导的好一些车子都停在办公楼前,那里更有好些人或站或走,隐约还听见了哭声。
他没敢走过去问,而是选择去了科室,见那里当中晚班的两位一脸沉重,他试探着说:“领导,好多人,发生……”
“死人了,家属在闹事……还打了人……“
看马勇敢一脸惊讶,另一位对他简单说了事件。
一个悲剧,已经发生,一个新工人,在井下放矿时,被漏斗口冲下的碎矿埋掉,死亡了……
那新工人所在的工区领导,上至区长,下至值班长,统统不敢现面了,因为有一位悲剧发生时当班的值班长已经被悲愤的家属打过了。
闹了好几个小时,现在家属主要是在矿上闹赔偿的事,要求三十万。
三十万,就是一个矿工生命的价钱。
“就为了一个正式工作,那么好条件的家庭硬要他来矿上工作……“
“身高一米八,那么年轻帅气的小伙,还没结婚,死了真是可惜……“
马勇敢的心情一下变得沉重起来,生命真是脆弱。矿上的安全远好过煤矿,上一次井下死人,那是一年多前的事,一位电扒工,不知为何被电电死在洞室……
“这回矿长悬了,他的官位指定保不住了……“
“现在的矿上,就是没以前好,以前也死过人,但那些死人都是通过斜井矿车吊出的……罐笼那是运输活人的,可现在那些当官的,为了省事,死人全是用罐笼提升上来的,晦气……”
马勇敢轻叹了一声,轻声说:“或许那是一种对死者的尊重吧。“
这时,办公室电话响了,两位当班的,忙着去接电话,马勇敢默默地离开了那里。
他同情地望向那栋灯火通明的楼,他同情那些家属,愿逝者安息。
马勇敢走在回家的路上,觉得天黑压压的,让人透不过气来。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了家门,开门进去,他赶紧拉开了电灯,发现自己竟然流了一身的汗,他虚脱一样坐到了沙发上,过了好一会,才想起,这次出班,自己竟然忘记洗澡了。
马勇敢用冷水冲着身子,在冷水里,他不停哆嗦着,哆嗦着……
他的牙齿打着战,像是光着身子站在冰冷的冬天,他自语道:“勇敢点,别害怕……勇敢点,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