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道:“从辛酉到辛巳,这位前辈在此洞中苦修了二十年,看来自他走后,再也没回来过。哥,咱便在这谷中,按照《拳谱》,修习几天如何?说不定将来真能用得着呢!”
独孤行一听大乐,有吃有住,修习不修习倒没有什么,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那才是其乐融融呢!忽然想到功法中有一种叫做“夫妻双修”,不知这部书里有没有,不觉耳根一热,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二人回到前洞,天已蒙蒙亮。子玉便教独孤行练起《军阵实用拳谱》中的内功心法。
《军阵实用拳谱》中的内功心法,竟是十分简单易学,就是大周天和小周天两种功法。小周天坐、卧、站、行均可修习。吸气时,自觉气由神阙穴就是肚脐吸向背后的命门穴,呼气时将气由命门穴推向神阙穴,如此重复七遍。此时小腹发胀发热。若不发胀发热,则重复七遍,直至小腹发胀发热。然后以意导气,由神阙穴沿小腹中线向下,至会阴,过长强,沿脊柱至百会,然后沿身前中线下至会阴,这是一个周天,将督脉和任脉循行一遍。两脉共五十二个穴位,气每到一个穴位时,稍做停留,如此二十四遍,就是二十四个周天。
子玉讲了一遍,独孤行觉得甚是简单好玩,道:“我那师父谷老头子也真笨,这么简单的功法他也不懂。”
子玉道:“由简入繁易,由繁入简难。岳元帅执简驭繁,深入浅出,的确是位天才人物。”
独孤行依照子玉讲的,盘腿坐好,开始将气由神阙吸向命门,忽觉肚脐周围有点痒,“扑哧”笑了一声,睁开一只眼睛,见子玉正瞧着她,便道:“你也得坐下来练,你看着我,我练不下去。”
独孤行做由神阙到命门的呼吸,七遍之后,便觉小腹热胀,于是将气下行,做起小周天功夫。头三周竟毫无感觉,到第四周的时候,气从长强上升时,脊椎骨节竟发出“啪啪啪”的响声,忽道:“我大椎穴胀!”
子玉道:“想脑户,就是道家说的玉枕穴。”
“我玉枕胀!”
“想百会。”
独孤行依言做去,气从任脉到督脉,竟有周流不息的感觉。二十四个周天下来,感觉周身甚是舒畅。
子玉道:“哥,你真是个天才!”
“去!天才哪有让人教的?孔子云:生而知之。”
子玉道:“孔子又云:学而不思则惘,思而不学则殆。可见,天才也要学习。只是比常人学得得法,学得快罢了。”
接下来便练大周天功。这部书的大周天功更是容易,只是需要以桩功来配合。吸气时,气由足跟到头顶,呼气时,气由头顶到足跟。这就是庄子说的:真人之息以踵。如此往复三十六遍。竟和当初白老爷子教六猴时说的不谋而合,只是更加简明。
子玉道:“这种练大周天的方法真是太神奇了。江湖上流传的,要将十二条经脉循行一遍,稍不留意,就会走火入魔。”
独孤行练过,自觉身轻体健,精力大盛,站在洞口,飘飘欲飞,说了声:“我下去了!”一纵身,竟是轻飘飘地落到了谷底。
子玉也跟着下来,道:“你纵上去试试,觉着要落时,便将脚尖在峭壁上点一下。”
独孤行依言上跃,身到中途,脚尖未能点到峭壁,又落了下来。第二次便顺利地飞上了洞口的平台,竟然达到了子玉的水平!独孤行大乐,从洞口到谷底,飞下来,飞上去,对子玉道:“你也来!”两人便象蓝色的彩蝶,在洞口飞上飞下。
玩了一会儿,独孤行道:“我想,咱们就要出去了,在谷底走走吧,以后还不知能不能再来呢!”
二人在谷底走了一回。独孤行精力旺盛,“嘻嘻”着,从小溪这边跃到小溪那边,又从小溪那边跃到小溪这边,就象一只掠水的飞燕,一刻也不闲着。
子玉看到独孤行欢快的样子,觉得这阴暗的谷底到处充满了光明。独孤行那翩翩飘动的蓝衫,便象那晴朗的天空,碧蓝碧蓝。子玉顿觉心胸开朗,感到前途是一片光华灿烂。
本来以为修习《拳谱》上的内功心法至少需要几天的时间,没想到独孤行竟是个练功的奇才,人又聪明,又有一定的功底,半天时间竟大获奇效。独孤行道:“我内功练成了,咱这便设法出去吧。不知道教主姐姐、凤丫头,还有小丫她们,急成什么样子了呢!”
子玉道:“那些套路招式,你还没练上一遍呢!”
“我不练了。打打杀杀,多没意思!就这样能自由自在地跳来跳去最好。再说,他姓岳的能够自创套路招式,我就不能啊!”
子玉道:“哥,你真是聪明极了!怪不得朱大哥要将皇位让给你,让你也做一回武则天呢!”
“哼,我才不当皇上呢!整天让一群娘娘腔围着,恶心死了!”
二人吃了点东西, 又回到石室。这回有了经验,子玉一眼就看出东南角的石头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子玉不知道石室外面是否还有洞,心想,若是从此处出去便到了洞外,将石头推出去,便会闹出动静来。于是,子玉这回开洞,是将向外推石改为向里拽石。石洞打开之后,发现那边又是一个黑暗的洞穴,只能猫着腰走过去。
二人走了很长一段,到了尽头处,子玉如法炮制,刚拽进来一块长石,外面的风“呼”的一下,便吹灭了独孤行手中的火把。外面的光线透了进来。子玉从洞中向外瞅了瞅,估计快到傍晚时分了,道:“哥,从这里,我们便可以出去了。”
独孤行心中异常兴奋,由死到生,死里逃生,绝处逢生,美味烤鱼,上等功法,竟全都浓缩在这短短的两天,不,仅一天多的时间里了!听说这就可以出去了,不觉对这座暗无天日的山谷产生了留恋之情。见子玉又将长石放回原处,便道:“你不想出去了?”
子玉道:“哥,我想,咱们还是等夜间出去,并且要将各处的洞口按照原样封好。”子玉的提议正中独孤行下怀。
二人回到石室,子玉道:“哥,我想了,咱们出去之后,所面临的便是与宁王和神武进士的博战,这部书不能带了出去。我想,我在这儿把它记熟了,书仍放在此处。”
独孤行道:“行啊,你便在这里背书吧,我去给咱们弄吃的。”说罢,兴冲冲地去了。
子玉虽然绝顶聪明,但要将五行拳,十二行拳,八式拳,连环拳,杂式锤,六合刀,三合枪,连环剑等等招式套路,以及序言和内功心法,一字不错地全部印在记在心里,实非易事。子玉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总算记得一字不错了。
这时,独孤行兴冲冲地走进来,道:“饭做好了,你猜,除了烤鱼,还有什么?”
子玉本来想说“不知道”,但看到独孤行乐滋滋的样子,心想,胡乱猜上几个,让她更高兴了,便道:“是飞禽!”
“不对!这么深的山谷,飞禽怎么能下来?”
“是……蛇!”
“去!我才不吃蛇呢!”
“是……是……老鼠!”
“越说越下道,恶心死了!告诉你吧,是茯苓!”
子玉道:“啊,那太好了!《神农本草经》上说:茯苓安魂养神,不饥延年。这可是神仙吃的东西!哈哈,我们也要成神仙了!”说罢,随独孤行来到了前洞。
鱼固然烤得香喷喷金黄黄,还有几块黑糊糊的东西。子玉知道那是茯苓了,但看那皮色,黑得不象,便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茯苓啊!被我烤的。”
“哈,烤茯苓吃,还是你的一大发明呢!”
“不是这样吃啊?你说应该这样吃?”
子玉道:“我也没吃过茯苓,只是书上说的,有蒸着吃,煮着吃什么的。”
“哼,书呆子!先人哪知道这么多吃法?我想啊,就是挖出来,洗吧洗吧就吃了。”
子玉拿起一块茯苓,吹去上面的浮灰,咬了一口,只觉味道极为甘美,道:“哥,味道好极了,可能这烤着吃,比其他各种弄法都好吃呢!你快尝尝!”独孤行听子玉赞美烤茯苓,心中自然十分高兴。
二人饱餐一顿,依原样将前洞封好,回到石室中。子玉又将《拳谱》默诵了一遍,然后将木匣放回原处,跪了下来,对着木匣和那幅“民为贵”拜了两拜,转头对独孤行道:“哥,我可不是拜秦桧,我是拜的‘民为贵’,拜的《军阵实用拳谱》。”
独孤行道:“我才不管你拜谁呢!其实,秦桧又有什么错了?说秦桧卖国,我看他宋太祖就有点那个。北京和幽州本来就是中华的地方,他宋太祖为什么不去向辽国争啊?偏安一隅,歌舞升平,本来就是个小南宋!还有那个寇准,搞了个什么澶渊之盟,划地贡银,那还不是丧权辱国啊?”
“哥,那是形格势禁,不得已而为之。”
“是啊!他们能做的,秦桧为什么不能做?他们做了,就是圣人,流芳千古,秦桧做了,就是坏人,遗臭万年。哼,什么道理!”
二人休息了一阵,独孤行道:“我估计,现在江湖上都以为我们死了,宁王那边可能更是兴高采烈。所以,咱们得易易容再出去。”
独孤行仍然扮做中年书生,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出去之后,对人说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子玉则扮成书生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