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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江湖禁忌

说是走旱路,而江南河网密布,时不时地得换船而行,倒也减少了行路的单调。

赵萍一路上问这问那,紫衣秀士见多识广,子玉则是满腹经纶,使得赵萍收获颇丰。

这一日下午,三人行了几里旱路,来到一座高山之下,隐约听到山谷里有呵斥之声。

紫衣秀士道:“好象有人打斗。”

赵萍一听有人打斗,立刻兴奋起来,道:“前去看看!”说着便往前行。

子玉道:“萍儿妹,不可!”

“为啥?”

紫衣秀士道:“子玉说的对。江湖上的许多争斗,不欲为不相干的人知道,所以贸然前去,一不小心,就会惹麻烦上身。”

“那路见不平就不拔刀相助啦?”

“那倒不是,江湖上的许多争斗,与‘义’并无关系。瞧瞧不妨,只是要悄悄而行。兄弟意见如何?”

子玉道:“沈大哥说的对。”

于是三人悄悄掩了过去,隐身在离谷中人五六丈远的一丛山石后面。张眼瞧去,只见谷中的一块空地上,十几个劲装汉子,个个手持利剑,围成一个圈子,子玉数了数,共是十二人。圈子中间站着一位身着灰色道袍的老者,头上垂下一块黑纱,遮住了面目。圈外则站着两人。其中一人长相十分特别:肚子又宽又厚,脖子又粗又长,四肢却是很短,活象一只大老鳖。他身旁站着一名青年,玉蓝色绸缎衣裳,腰间悬着一把宝剑。

子玉想,这些人是要用阵法来围攻这位老者。这十二个人,四人一组,可以组成三元阵,两人一组,可以组成六合阵,或可组成五行阵,其中两人为阴阳二使,贯穿五行。

只听圈中老者道:“旋风鼋,尔等千里迢迢追逼老夫,意欲何为?”

只听圈外那老鳖一般的人说道:“王老前辈,你都是一百多岁的人了,早该入土了,那本书你要了何用?如果被你带到棺材里,岂不是辜负了写这本书的前辈的一番苦心吗?”声音宛如破锣,使人听来十分难受。

老者道:“旋风鼋,你别痴心妄想了!你鄱阳三凶做下多少人神共愤的坏事!我就是有什么书,能够交给你这种人吗?”

旋风鼋道:“前辈瞧不起在下,那也没有什么说的。这本书可不是我想要,那是皇上要的。”说着,朝北拱了拱手。

“老夫倒是孤陋寡闻了。鄱阳三凶的老大何时做了皇家的鹰犬?”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能为皇上效命,那是我闵家的光荣。老爷子是不是也有此意哪?要不然,我给你引荐引荐?”

“旋风鼋,老夫可没有工夫听你胡说八道,要没有别的事情,咱们这就分道扬镳了。”

“哼哼,王老,我敬你是老前辈,所以以礼相见。你既然执意敬酒不吃吃罚酒,在下也只好得罪了。”

“废话少说了,你有什么把戏,演来看看。”

“你看见了,你眼前的这十二个人,是我把弟闪电蛟吴一丰兄弟调教出来的闪电剑阵。你的医术固然无出其右,听说你的武功也已深不可测。所以,就不能和你单打独斗了。何况对你这位百岁老人,单打独斗也是不敬哪!”

“既是如此,那就请动手吧!”

“摆阵!”随着旋风鼋的一声令下,只听“唰”的一声,围着老者的十二个人将手中的利剑齐刷刷地指向老者。

“原来是闪电剑阵,却不是什么六合、三元之类。”子玉心想。

这时,站在旋风鼋身边的青年向旋风鼋拱手道:“师伯,对付这等行将就木的老朽,何必要大动干戈,是不是让小侄一试身手?”

“也好,不行还有师伯,还有剑阵,量这老儿今日是逃不脱的了。”旋风鼋转脸对圈中的老者道:“王老爷子,你既然怕了咱们的剑阵,那就先试试我师侄小电蛟季安的身手好了。他是我师弟闪电蛟最得意的弟子,你可要小心了。”

“住手!”藏身在岩石后的赵萍再也按捺不住,一群壮汉欺侮一位百岁老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连商量一声也没有,只身跃过了岩石。

旋风鼋转脸一看,见从岩石后跳出一位明眸皓齿手持宝剑的白衣公子,微一凝神,知道岩石后还藏着一人,怒道:“什么混帐东西,敢来伸手管老子的闲事!季师侄,将这小子收拾了,连他的帮手,带这个老儿,一个都不放过!”

季安道:“是!”心里却想,哪里还有什么帮手?

他的功力远不如旋风鼋,所以没有听出岩石后还藏着有人,就是旋风鼋也仅听出岩石后藏着一人而已。

季安迎着冲过来的赵萍,双拳抱着剑柄,微一拱手,道:“既然阁下敢伸手管鄱阳三侠的事,想必也有点能耐,那就见见真章,我小电蛟奉陪了。”

“哼哼,什么小烂虾,吹什么大气!有什么能耐使使看,让本公子开开眼界嘛!”

“小烂虾?”季安大怒,一招“风雨骤至”,撒出漫天剑光,手中利剑向赵萍胸部横削过去。

赵萍略一侧身,一招“西子捧心”,剑由下而上划了一个弧,然后剑尖直刺季安心窝。

季安见状,也是身子一侧,使一招“木落叶脱”,顺着赵萍刺来的剑身,快速削下去。

赵萍后退一步,使一招“东施效颦”,竟是反客为主,从季安剑的下面横削过去。

季安右跃一步,一招“雷霆震怒”,向着赵萍当头劈下。

子玉和紫衣秀士躲在岩石后面,望着场中搏斗的情景。这些招式经紫衣秀士一一念出,意思是说给子玉听的。紫衣秀士只知道眼前这年轻人精华内蕴,却万难想到子玉身怀盖世武功。

子玉则想着,萍儿妹一定斗不过这个小电蛟。

场中不时传来金铁交鸣之音,夹杂着呼喝娇斥之声。

只见场中玉蓝色身影倏进倏退,快捷如电。白色身影则是摇摇曳曳,轻盈秀曼。

只听紫衣秀士又念道:“急流浣纱,乌云盖顶,小姑担柴,羿射九日,风帘翠幕,不好!”紫衣秀士惊叫了一声。

就见那季安腾身而起,照着赵萍上中下三路快速递出九剑。赵萍果然抵挡不住,退了两步,使出“风帘翠幕”,将剑舞成一片帘幕,护住全身。

哪知就在这时,季安忽然罢手,后跃一步,“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原来是个妞!师伯,这小丫头长得马马乎乎,就给小侄做了老婆吧?”

“是否让师伯我亲自出手擒来与你?”

听二人说话的口气,似乎赵萍已经成了人家俎上之鱼肉。

“不不不,要擒这小妞,何劳师伯大驾?只是将擒来的女人做老婆,太杀风景,让师侄先凭这三寸不烂之舌说说看。”

赵萍正兀自舞着“风帘翠幕”,听到两人的一问一答,方知那个季安已经罢斗。但她何时受过这等肮脏言语的侮辱?不由心中大怒,“风帘翠幕”变成一招“泛舟五湖”,疯了一般,纵身平飞过去,剑尖直刺季安,那是同归于尽之意。虽尚未失越女剑之轻盈灵动,却是杀气腾腾,不过已是强弩之末。眼见一株含苞待放的花蕾就要凋零于季安的闪电剑下。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从岩石后飞出一物,撞在季安的胸部,撞得季安连退了几步才站稳脚跟,呼吸已是不畅。赵萍此时也已安然落地。

岩石之后果真藏得有人!季安定睛一看,脚下有一根前部削得光滑后部还带着鲜叶的蓬杆。难不成就是这物撞的自己?如果是,这岩石后的人功力也太深了。想到此处,季安面色变得苍白,可怜巴巴地看了看旋风鼋。

旋风鼋见状,喝道:“什么东西!滚出来!”话音未落,就见岩石后纵出一人,犹如一团紫云,刹那间飘落在场中,站在赵萍身边。

“哼哼,我当是谁哪,原来是晴空一鹤,几年不见,又娶了小老婆吗?既是如此,何不在家休闲纳福,是不是静极生动了?”

紫衣秀士不愠不怒,抱拳道:“见过闵兄。几年不见,闵兄功夫又见长进,真是可喜可贺。这是鄙人小姨,受岳父之遣,护送小姨到南昌看望一位故交,不想在此得遇闵兄。”紫衣秀士心中盘算:“自己和小妹绝非眼前这些人的敌手,子玉年纪轻轻,就是会武功,也不过与萍儿半斤八两。唉,这萍儿不知深浅,贸然闯出,今天的局面恐难善了。”接着问道:“这位公子是?”

“这位是我师弟闪电蛟的弟子,功夫还入得沈大侠的法眼吗?”旋风鼋冷冷地问道。

“那是,那是,季老弟的功夫,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也算是绰绰有余了。只是这疾若流星,快逾闪电嘛,似乎尚未得到尔师真传哪!”

“什么意思?阁下也想领教领教吗?”季安勃然大怒,但一想刚才那根撞了自己的蓬杆,竟未敢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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