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每天夜出早归,忙活了几天,虽尚未得到郡主的消息,却意外地发现玉面黑狐姜芸儿也在万寿宫中,而且做了江淮帮的帮主。但这与子玉要干的事情并无关系。
这晚,子玉对蓝教主道:“姐姐,今晚就剩闪电堂附近几处了,如果仍不能发现关于郡主的蛛丝马迹,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兄弟,这还不好办?咱姐弟俩一不做,二不休,便将教主、护法捉来,凭姐姐的手段,哼,哪个敢不吐露实情?”
“姐姐可知道教主、护法是谁?在何处落脚?”
“这个眼下可还不知道。不过,要想知道也容易,与闪电堂或者什么鄱阳帮、江淮帮打上一架,打得不可开交,那时,不是教主就是护法,就得出面。再不然,直接上南昌,将那个宁王、刘养正揪住,问个明白。”
“好姐姐,说的是!”子玉也禁不住有点热血沸腾:“容小弟今晚再查一回,如果仍无线索,就照姐姐说的后一法,上南昌揪宁王!”
“就这么办了!兄弟,就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为了我妹子,姐姐也要闯上一闯!”
真是义薄云天的好姐姐!子玉真想抱住蓝教主,在她那晶莹如玉的粉腮上亲上两口。
子玉溜到闪电堂附近,发现闪电堂南边的屋舍甚是高大,墙边和房上都伏有暗桩,而闪电堂这边却似没有什么警戒。
子玉略一思索,绕了一个大圈子,来到万寿宫西侧。这里的暗哨明显少得多。
子玉纵身上了房顶,从此房到彼房,其时北风呼啸,正好淹没了纵跃腾挪发出的声音,因此行动甚速,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闪电堂南边的一幢大屋上。这里却不似刚才看到的那样伏有暗桩。原来,这里的头脑只注意到万寿宫外面,里面却是平静安全得很。
子玉从屋脊上朝下看去,只见此处是一座很大的院落,假山、池塘、树丛、花园,竟与王妃住的地方差不了多少。每间房门口都悬着一盏粉红色的灯笼,这与王妃所在大是不同,似乎住在这里的全是女人。子玉聆听了一会儿,果然,从几间屋子里不时传来莺声燕语。
子玉感到奇怪,天一教里怎会有这许多娇滴滴的女子?莫非此处是专一为天一教服务的青楼吗?忽然心中一动:郡主不做了闪电堂主,会不会来管理这些女子呢?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阵兴奋。
一队执刀武士从院中经过。原来此处也有人巡逻!
郡主能在哪一间屋里呢?子玉又观察了一阵,发现有一间房门口挂着两盏灯笼。郡主会不会就在这一间呢?
然而这院中灯火通明,如何下去见到房中之人,却是个难题。
等!子玉想,这些灯笼总不能亮着一夜,等灯笼熄灭了再下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大概等有半个时辰,院中的灯笼果然渐渐暗了下去。其间,过去了三队巡逻的武士。子玉心想,机会就要到了。哪知就在这时,有两名黑衣人来到院中,将灯笼里的蜡烛一根根换过,院子里又重新明亮起来。
子玉感到一阵失望。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从房上轻轻揭下一片瓦,在手中搦碎了,随手扔出两颗瓦砾,打在两名黑衣人的灵台穴上,两名黑衣人“扑”的一下,倒在地上,昏睡过去。接着,子玉又撒出一把瓦粒,将十数盏灯笼一齐打灭。
子玉迅速从房上下来,溜到挂着两盏灯笼的房间,掀开遮着窗户的棉帘,见房内还亮着灯光,轻轻戳破窗纸,张眼向里望去。只见一名老者正在走来走去,长吁短叹。
子玉一看,此人竟是自己从苏州请来的唐伯虎!他在这里干什么?宁王的记室,跑到天一教来干什么?
子玉不想放过任何一条线索,当即隔着窗户说道:“唐先生,请开门!”
“你是谁?”
“小声,我姓温,我是溜进来看你的!”
唐伯虎开了门,子玉闪身进到房中。
“原来是温公子!你来就好了。唉,我正愁这件事怎么办哪!”
“什么事使唐先生这么着急?”
“我无意间做错了一件事,可把朋友给坑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打了开来,原来就是唐伯虎自己画的《张灵行乞图》!
子玉奇道:“这幅图怎会又回到先生手中?”
子玉从唐伯虎口中得知,宁王是叫唐伯虎画一幅《十美图》,并十名美女,一起进献给皇上。原来只有九美,季安又推荐了一名叫做崔莹的姑娘。唐伯虎本不知崔莹是谁,及至崔莹将这幅《行乞图》交给唐伯虎时,《十美图》已然绘就,交给了宁王,并在大厅中展览了一回。唐伯虎认为自己铸成了一个大错,活活拆散了一对鸳鸯,正愁不知怎么办才好。
子玉心中一动,问道:“那幅《十美图》尚在先生身边吗?”
“原件已经给了宁王,幸好我留了一个副本,也是想自己老了,想带回家去,时常看看,毕竟也是自己晚年的一个杰作。”
“学生想看看这幅十美图。”
唐伯虎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卷轴,刚一打开,子玉一眼就看到图中一位穿杏黄衣衫的姑娘。只见她俊眼修眉,顾盼生辉,不是郡主是谁?但这位姑娘身边以小楷书写的姓名,却是赵凤二字。
子玉问道:“唐先生,这些姑娘的姓名不会错吗?”
“不会错,是宁王亲口一一告诉我,看着我写上去的。”
“这些姑娘也都住在这院中了?”
“正是。”
“这位赵凤姑娘住在哪一间?”
“从图上的位置看,应该住在堂屋从西数第三间。”
“唐先生,我来这里的事,请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否则,事情就难办了。”
“那崔姑娘的事?”
“先生放心好了,我一定设法将崔姑娘送到张公子身边!”子玉说着,作了一个揖道:“学生这便告辞,先生切记,绝不要提起我来过这里。”
子玉出了唐伯虎房间,见两名黑衣人仍躺在院中,心想,自己也太大意,万一有巡逻的过来,可就麻烦了。想到这里,手指弹了两弹,发出两缕劲风,解开两人的灵台穴,接着纵身上了房顶。这时已能清晰听到巡逻武士的脚步声。
好险!子玉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子玉伏在房上,朝院中看去,隐约可见地下的两名黑衣人已经爬了起来。听其中一个道:“怎么回事?”
另一个道;“我也不知道,只觉懵地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哎,灯笼怎么都灭了?”
“不好,灯笼破了,象是被石块打的。”
“嘘!别声张!什么石块,风刮的!”
“什么人?干什么的?”巡逻武士已来到院中,发出暴喝。
“给灯笼换蜡烛的!”
“怎么都灭了?”
“今晚风特别大,都换了几回了!”
“哼,小心你们两个的狗头!”
待巡逻武士走后,听一人说道:“兄弟,赶快到仓库去换上新灯笼,不要留下蛛丝马迹!”
此人的提议正中子玉下怀,他正担心会留下蛛丝马迹呢!
子玉兴冲冲地回到五毒教驻地,将得来的情况告诉了蓝教主。
“好,兄弟,咱这就行动!”
“干啥?”
“将我妹子夺回来!”
“姐姐,此处不可动手!”
“有什么问题?”
“咱们如何全身而退?”
“呵呵,兄弟,还不知道你姐姐的手段!有敢阻挡者,让他死无全尸!大不了再来个尸横遍野。哼哼,我五毒教众,人人都是用毒高手。兄弟,你说过的,用毒也是武功之一道。”
“姐姐,我想,我们要做的,是既能全身而退,又不伤及无辜。你想,知道此事的,大概就宁王和刘养正两个人。季安虽见过郡主几面,可他不一定知道那就是郡主。”
“唉,姐姐这也是义愤填膺,没顾上这许多。你有什么打算?”
“小弟想,他们不日就要送美女们进京,咱们便在路上下手,顺便将唐伯虎先生托小弟办的崔姑娘的事一并办了。在路上救出两个人,然后溜之大吉,大概不是太难的事情。”
蓝教主沉吟了一会儿,道:“我那小妹可要多受几天罪了。再说,他们何日起程也不知道。”
“郡主是否受罪倒不必太担心,那宁王大费周章地给皇上送去这些美女,对她们照顾得自然是十分周到。否则,病了,瘦了,磕了,碰了,都不好交代。奇怪的是,郡主何以会不吱不声,倒好象是心甘情愿似的?”
“要不要再探察一次?”
“我想不要再探察了。如果打草惊蛇,他们行动会更加隐秘,我们又要费许多周折。所以,姐姐,咱们现在以逸待劳,等待他们的起程之日。”
“何时起程,咱们怎么会知道?”
“姐姐,你想,十名美女,加上服侍的丫鬟,这就是几十人,再加上护卫什么的,少说也得一二百人。这一二百人要行动,不管白天黑夜,没有动静是不可能的。”
姐弟俩统一了思想,至于路上如何救人,那是随机应变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