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还问……还问她们勾引你没有?还说,以后她们再看你一眼,就把她们眼珠子挖出来!”
子玉来到大堂,将供词给师爷看了。
师爷道:“这马大人现在可是一位炙手可热的人物,因献胞妹有功,京城里但凡有点官职的,都叫他马国舅,他妹妹人都称做马娘娘。”
“比江彬权势如何?”
“各有不同。江大人是在皇上身边伺候,固然无人敢惹,马大人管着五城兵马,负责镇压地面,倒是与百姓接触更多。”师爷没敢说马昂欺侮百姓比江彬更有机会。
子玉道:“龙班头,你的武功比这个姓马的如何?”
“马大人的武功与江大人只在伯仲之间。”
“这样说,这姓马的,你也拿不了啦?”
龙班头道:“小的武艺低微,有负大人厚望。另外还有一层,咱们顺天府就这几十名衙役,马大人却管着两万多兵马。”
子玉将惊堂木一拍,怒道:“哼,本官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只如探囊取物!两万人又奈我何?”
众人心中一凛,虽然都知道了这位府尹大人武功不凡,但要凭顺天府这几个人与五城兵马司对仗,那只有吃亏的份。
师爷道:“大人,兵法有云:上将伐谋。大人要是真想办那姓马的,还是智取为高。何况他们都有皇上做靠山,不知大人——”
“啥?你要问我的靠山是吧?你认为还有比皇上这个靠山更大的吗?”
“没有。”
“有!就是你们,就是百姓!古语有云;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皇上要想做稳天下,就得善待百姓。惩处这几个恶官,正是皇上意旨。再说,帝王之术,就是利用矛盾,总不能让一方权势太大,这样就会尾大不掉。现在是恶势力嚣张,正义力量太弱,咱们就要把它担起来。”说到这里,子玉扫了众人一眼,见个个神情肃然,又道:“你们不要怕,需要冲锋陷阵的时候,你们跟在本官后面好了。”
正说着,有衙役来报:“五城兵马司指挥马大人来访!”
子玉对师爷耳语了几句,退入后堂。师爷一众人等迎出大堂。
马昂旁若无人地说道:“怎么不见你们府尹?本官可是专程来访他的!”
师爷道:“启禀大人,我们府尹大人昨日早上奉圣旨送人去西山,至今未归。”
马昂本来就是来探听消息的,一听这话,不由自主地“哈哈”两声。
“不过——”师爷道。
“什么?”
“有消息传来,说府尹大人护送的两人原来是两名女子,其中一位是小师太。”
“师太就是师太,哪还有什么大小?”
“那位师太年青貌美,所以报信的人称之为小师太。”
“那又如何?”
“报信的人说,这两位女子都是貌美如花,风情万种,对我们府尹大人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你快说!”
“那个……一见钟情什么的。”
“胡说八道!后来又怎样啦?”
“跟府尹大人跑了,说是要携手江湖。”
“放屁!她们绝不会!”
“马大人认识那两位女子吗?”
“我怎么会认识?我是以理推测,皇上要他护送的人,怎么会跟他跑?还有什么情况?”
“报信人说,府尹大人临走时给皇上留下一封信,说是官场险恶,有人要谋害他,所以便带着两位红颜知己,一走了之,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去了。”
马昂怒火中烧,醋意大发,后悔莫名,连连跺脚道:“放屁!放屁!一派胡言!待我抓住这个姓温的,碎尸万段!”
原来那名小妾最得马昂宠爱。除美貌无伦,颇具武功外,房中之术种种,更是匪夷所思。皇上本来是派妙谛来传口谕,说是要给新任顺天府尹点颜色瞧瞧,要马昂派上一人,协助妙谛办妥此事。马昂心想,此事机密,主事的又是妙谛,便派出了自己的小妾。
本来子玉只交待师爷,告诉马昂,自己尚未回来。师爷早就不满五城兵马司的飞扬跋扈,有意气一气马昂,竟编出了这么一派胡言。师爷见马昂气急败坏,暗自好笑,又道:“马大人息怒,后来又传来消息……”
“你,你这个混帐,为何不一气说完?”
“是,是,只是这消息来的是一前一后,所以小人也只好一前一后地说。”
“快说,快说!”
“后来又有消息说,这两名女子竟是黑道中人,本想半道下手谋害府尹大人……”
“后来怎样?”
“哪知这二女都是****淫娃,下手之际,见我们府尹大人实属罕见的翩翩佳公子,竟然放下武器,自愿投怀送抱。”
马昂一想,这名小妾可是浪得很,自己没了解清楚这位新府尹的底细,百密一疏,贸然将自己的小妾送上,真是赔了夫人又——
只听师爷又道:“这两名女子,光天化日之下,荒山僻野之中……”
“怎样?”马昂想,自己这名小妾果真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这两名女子向我们府尹大人竞呈风骚,极尽下流之能事,非小人语言所能表达。”
“住嘴!”马昂这时不由不信,这两个****淫娃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的,想到那名小妾平日和自己在一起时的种种风骚,不由地心在锦被,神驰罗帏,眼睛里露出色迷迷的神情。
“大人!”师爷叫道。
“噢!”马昂回过神来,问道:“还有什么情况?”
“她们哪里知道,我们府尹大人是一位坐怀不乱的真君子,还劝说这两名女子,说是这么大冷的天,要注意珍惜身体什么的……”
马昂一想,自己平日可没对这个小妾说过这么体贴的话,难怪她会对这个什么狗屁府尹一见钟情,问道:“后来怎样啦?”
“后来锦衣卫的许泰许大人赶到,将那两名女子锁走了。”
“妈的,这关锦衣卫个屁事!”想到这许泰是有名的色中饿鬼,难保不会假公济私监守自盗,不由自言自语地说道:“哼,量他也不敢动妙谛师太!”言外之意,自己的小妾是保不住了。
“妙谛师太是谁啊?”
马昂瞪了师爷一眼,问道:“你们府尹大人哪?”
“报信人说,我们府尹大人自行去西山见皇上去了。”
马昂心情又稍微高兴了一点:“妈的,让这狗小子空跑一趟,也累累他!”
这两个不伦不类的消息,使马昂心中一时间喜怒哀乐,种种滋味,一起翻腾起来,想着想着,陡觉天旋地转,“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马昂被手下架走之后,子玉从后堂转了出来,道:“好你个师爷,真是巧舌如簧,就凭一番胡言乱语,就将一个五城兵马司指挥说死过去,这可比什么武功都高明啊!”
“小人在胡说八道方面还算是强项,还望大人恕罪。不过,小人可没玷污了大人的清白!”
“还没有?什么携手江湖,什么逍遥快乐云云,还不算哪!”
“小人后来又纠正说大人做怀不乱。大人不会怪小人多嘴吧?”
子玉想到,这位地位卑微的下层小吏,能够不畏权势,真是难能可贵,不由生出亲近之情,道:“我怎会怪你?你要真能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死几个恶官,那真要名垂青史了。”
师爷见这位府尹大人年纪轻轻,却敢于挑战极其庞大的恶势力,又谦和待下,也不由生出一种亲近之情,心想,倘若下半生能跟随这位公子,和恶势力斗上一斗,也不虚了此生。想到这里,便道:“倘若大人不弃,小人愿随大人赴汤蹈火,了却残生!”
子玉心情激动,握住师爷的手道:“先生不须如此,论年龄,先生是我的长辈,以后还请先生多多关照。”
正说着,大理寺来人,将江西吴总兵五花大绑地送了来,并有公文一封,云:“奉皇上口谕,宁王送美一案,由顺天府全权审理结案。”
子玉看罢,道:“升堂!”
“升堂!”众衙役齐声高呼:“威——武——”
五花大绑的吴总兵跪在堂下,浑身哆嗦不已。几日不见,神情大是委顿。
吴总兵叩头道:“府尹大人明察,为下官申冤哪!”说话时,声泪俱下。
子玉道:“吴总兵不须如此,你我同僚同级,来人!给吴大人松绑,看座,上好茶!”
吴总兵坐了下来,身子仍是哆嗦,偷偷瞅了子玉一眼,觉得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吴大人不必惊慌,此事本官已经查得有些眉目,主要是江彬、许泰一伙保护不力,十有八九就是他们搞的鬼,然后嫁祸于宁王爷。”
吴总兵一听,心中高兴,本来脸上挤在一起的皱纹,一下子松弛了许多。
“不过,此事发生在吴大人眼皮底下,吴大人也难脱玩忽职守之嫌。”
吴总兵一听,赶紧跪倒,磕头道:“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子玉道:“起来,起来,本官全权处理此事,你就放心好了。午间,由本官做东,为吴大人送行!”
吴总兵本来已经直起身子,一听这话,又立即磕头,道:“大人饶命!”
子玉笑道:“吴大人误会了。午饭后,吴大人即可带着你的江西兵马回去了。只是随你来的江淮帮和五毒教众,尚需留些时日。你回去告诉宁王爷,皇上说了,谢过王爷的一番苦心,皇上另有嘉奖。只是十美当中,为何会有郡主在内,望宁王查明,通报顺天府。皇上说,这是乱伦之事,究竟怎么回事,朝廷是百思不解。另外,宁王为了选美,弄得人家家破人亡,大违圣意,要宁王好生抚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