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教主笑道:“不当着姐妹们的面,你们还能叫出什么花样来吗?”
“哥,你有什么最快的方法千里传信吗?”
“有,怎么着?”
蓝教主和赵凤都惊奇地看着独孤行,不知她有什么最快的方法千里传信。
独孤行见蓝教主和赵凤惊奇的样子,笑道:“用信鸽啊!锦衣卫眼线遍布各地,多用信鸽快速传信。”
“那太好了,我说的帮手,共有三人,一是白茫老前辈,还有两个是我的义兄张大哥和猴哥。”
蓝教主道:“白茫老一来,胜局笃定,京城里恐怕无一人能是他的对手,那两位又如何?”
子玉道:“张大哥是天生神力,我亲眼见过,一棵小腿粗的柳树被他硬生生地提了起来。那次和姜帮主交手,一下子就将她击飞了。”
“和玉面黑狐交过手?击在哪里?击得怎么样?”独孤行问道。
“击在胸部。”
独孤行脸一红,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说的是实话!不过姜帮主似乎没有受伤。”
“哼,八成是你这小子暗中搞鬼,就凭他再天生神力,也打不过这只……狐狸。”
“我那猴哥是白老前辈的徒弟,一套乾坤棍法,加上轻功妙手,要偷你们的东西,那肯定是手到擒来。”
独孤行和赵凤都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间,似乎此时便有人偷他们东西似的。
独孤行道:“那你就快写信,南京嘛,明日发,后日到!”
子玉在一小方白绢上写下了几行蝇头小楷:“交南京聚宝路张记肉铺:二兄速与白老前辈来京。”写罢交给独孤行。
独孤行见那字迹,虽是小楷,却兼颜柳之长,筋骨遒健,端庄雄伟,气势开张,心中一阵喜悦,暗想:“自己毕竟没有看错人,这等胸襟道德,文武全才之人,确是世罕有匹了。”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一时呆住了。
子玉当晚便去拜访了杨廷和。
杨廷和见新任顺天府尹来访,甚是热情,道:“老弟今日办得好啊!有老弟做这顺天府尹,老夫也就轻松多了。”
“杨大人过奖了,晚辈只是尽力而已。今日冒昧造访……”
“老夫明白,赵姑娘是一个多月以前和她姐夫沈大侠一起来的。”
原来,那日紫衣秀士和赵萍与子玉在赣江边分手后,紫衣秀士便道:“小妹,文公子为人热情,武功机智都高出愚兄甚多,但他毕竟是外人,不会象我们一样,将父仇时刻放在心上。所以,咱得另僻蹊径。”
赵萍一言不发,望着对岸子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丛林之中,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小妹,我知道你喜欢文公子,但眼下,儿女情长事小,为岳父报仇事大。”
赵萍转过头来,冷冷地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咱们还是进京,找岳父的世交杨廷和大人。”
“找他有什么用?你没听宁王府的刘大人说过吗?杨大人连一兵一卒都调不动,能了解什么线索?”
“那是他们胡说。你想,杨大人既然位高权重,怎又不能调动一兵一卒?就算杨大人真的不能调动一兵一卒,凭着杨大人的关系,咱们总能设法认识宫里的什么人,设法找到线索。”
赵萍依旧不语。
紫衣秀士又道:“再说,文公子果真是热心之人,他便会在宁王这边查找线索,这样我们便多了一条查找线索的途径,就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既然我们和文公子是同一目的,我们便总会再见面的。”
赵萍听说“总会再见面的”,方觉紫衣秀士说的有理,抿了抿樱唇,勉强点了点头。
为了安全起见,依照紫衣秀士的主张,赵萍换上了寻常百姓的装束。赵萍心想:“要是子玉哥在,我怎会受这种委屈!”
杨廷和道:“二人找到我,诉说了种种情由。我和赵大侠结识于二十多年前,那时我刚被罢官回家,路遇强人,多亏赵大侠救了老夫一命。从此,我们便来往甚密。听到赵大侠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惨死,又被扣上‘反贼’的帽子,我自然万分难过。
“但他们二人哪里知道,老夫一介书生,又不惯搞阴谋诡计,与厂卫之人来往甚少。除了我府中之人,哪个会听老夫差遣?就是上两回弹压地面,那也是说了多少好话,向五城兵马司借来的。就是我府里这些人,也并非心腹,又无什么武功,哪里能查什么案子?
“我怕伤了赵姑娘的心,这些话自然不能同她说。我只好安慰赵姑娘道:‘乖侄女,你们便在我这里住下,咱们慢慢查访便了。令尊大人被诬为‘反贼’,待查明真相,诛除了凶手,还须朝廷行文昭雪。’
“这样,赵姑娘他们便在我府上住了下来。咱们皇上圣明,就是江彬这些人,见了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就要抢掠。我怕赵姑娘出事,没让她出过我府。倒是沈大侠经常外出,但好象也没查到什么线索。”
赵姑娘住在杨廷和家的消息,不知怎么被江彬知道了,多日前登上门来。
江彬道:“杨阁老,没想到你老一大把年纪,还金屋藏娇哪!”
杨廷和心中一惊,道:“江大人一向在皇上身边伺候,今日如何会有闲心拿老夫开心?”
“哎,杨阁老,你就别装蒜了,家有藏宝,皇上要看,你也得拿出来啊!”
“江大人,咱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老夫家里有什么宝物?你跟老夫过不去又是为何?”杨廷和突然发现,平时很少在一起说话的二人,今日都有些语无伦次。
“你老位高权重,江某也一向敬重你的为人,不过,咱们都是为皇上服务的,皇上要美女,你家正好有美女,这不是君臣相得吗?”
“江大人,老夫虽比不得你气焰熏天,但老夫一心为江山社稷天下苍生着想,也不是你随意可侮辱的!”
“那是,那是,杨大人一向清高孤傲,视我等为污泥浊水,江某倒也不与计较。我是浊者自浊,你是清者自清,本不相干。可是你家藏美女,江某可不能装做不知。”
杨廷和突然怒气勃发,大袖一挥,道:“送客!”
江彬脸皮甚厚,并不生气,笑道:“杨大人何必如此,怒伤肝嘛!一大把年纪了,千万保重。你也没请我来,走也不必你送。我改日还会再来,你就等着恶鬼缠身吧!”说罢,面带冷笑,起身而去。
这样一来,杨廷和家也非赵萍的安身之处了。
子玉道:“他们何时离开的贵府?”
“走了有五六天了。唉,都怪老夫无能,怎对得起故人?”
“没听说他们去了何处吗?”
“听赵姑娘说,好象还是回南昌去找你。不过,按照赵姑娘说的,公子可并不姓温啊!”
子玉道:“那时刚刚认识赵大侠前辈,互不了解,所以向赵大侠报了个假名。”
“噢!”杨廷和捋捋胡子,心想,这年青人,城府深得很哪!
“杨大人不须难过,查找凶手,报仇雪恨,正该我辈来承当!”
离开了杨府,子玉心情甚是沉重。赵大侠和赵伯母对自己的殷殷关怀,赵萍的天真活泼,撒娇撒痴,言笑晏晏,一幕幕浮现在子玉的眼前。愿赵姑娘无恙才好!
次日,蓝教主和赵凤被独孤行请去游览御花园。子玉来到大堂,正欲与师爷微服外出,一名太监来传皇上口谕:“着顺天府尹亲送皇上两位故人赴西山一会,无关人等不许跟随!”
子玉随太监出来,见马车已经停在府衙门口,车厢四周帷幔低垂,不知里面是何等人物。
子玉问明了去西山的路径,赶着马车,出了西直门,奔西山而去。
道旁房屋渐渐稀少,不久,来到一个荒无人烟之处。
忽然,车厢前幔被掀了上去,一根绳索向着子玉当头罩下。
说时迟,那时快,子玉见一条黑影落下,将头一低,绳索勒在嘴巴上。子玉伸出左手,插进绳套,用力一拉,背部一弓,只听“哎哟”一声,一个灰影从车厢里飞了出去,“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眼看行走中的马蹄就要踏在灰影之上,子玉陡然一提缰绳,马匹人立而起,将车厢中的另一人摔出车外,也是“哎哟”一声。
子玉将车停了下来,跳下马车,见躺在前面的是一名年青女尼,摔得满脸是土,屁股被利器扎伤,伤口顺着屁股直划到大腿,约有一尺来长,血流不止。子玉当即上前,点了女尼伤口附近的几处穴道,止住了流血。
再看车后那人,是一名年青女子,身着锦缎貂裘,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沾了一身沙土,灰头灰脸,看不出丑俊,但鼻梁高挺,眼睛蔚蓝,知是色目人,身段也颇为婀娜。
子玉只道这名女尼要害自己,却不明白她为何会受伤,还以为是那名女子出手相救,便对那女子拱手道:“多谢姑娘援手!”
不料那女子却道:“我们艺不如人罢了,温府尹何必讥笑!”说着,向子玉抛了一个媚眼。
那女子并不知道自己已是灰头灰脸,这媚眼一抛,倒叫子玉一阵恶心。
原来,这名女子见女尼将绳索套下,已然得手,便将匕首向子玉背部扎去。哪知女尼竟从车内飞了出去,这一刀便扎在女尼的屁股上,未及收刀,又顺着女尼飞出去的劲道,将女尼的大腿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子玉一听那女子说“艺不如人”,觉得大有蹊跷,心想,自己刚刚上任,就被人要置于死地,这顺天府尹还真的要干下去呢!想到这里,子玉将女尼提起来放到车上,对貂裘女子道:“你,给她包扎伤口!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