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东宫太后吩咐你一月之后面圣,不正是验证了相面师的话?”
“不只是我,还有傅锦盈,说不定最后皇上选中的人是她。”
“那我们就看看,皇上是选你还是她?”
“爹,你现在是在拿女儿做赌注吗?就为了对付傅丞相和大将军?”
“政治的事,你懂多少?再说,进宫不好吗?你想要的奇珍异宝,皇上都可以给你。可是叶应凉能给你什么?能给我们穆家什么?寒门学子罢了,就算如今入仕为官,终究是没有家底的人。”
“为什么连感情都要这么功利呢?女儿只是想和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到白头,这很难吗?”
“不再同你讲了,你早点歇息吧。记住为父说的话,要不然叶应凉就算是我学生我都不认。”说罢背着手离开了。
穆筱蓉自言自语道,“不难。只是爹你不愿意成全。女儿活生生的一个人,还比不上名利场上的一场游戏。”
爹是真的生气了。连对她的态度都一改常态。
轰隆隆的雷声像是要劈开墙壁穿透进来一般,震撼着穆筱蓉。她本是怕雷的,每次打雷,她都要把房间内所有的蜡烛都点上。但是今天,她心头仿佛同时失去了两件东西。她重新打开了窗户,大风刮灭了房里的灯,无数细密的雨丝随风拍在她脸上,粘在她发丝上。“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叶大哥,你心里可有我?”她的喃喃自语很快蒸发在空气中。整个世界只听得见刷刷的雨声和猛烈的雷声。
木瓜送晚茶进来的时候都吓坏了。穆筱蓉站在窗边任风雨吹打,木瓜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小姐你这是干嘛?浑身冷冰冰的。出什么事了?”
穆筱蓉收回无神的目光,看着木瓜带来的托盘上放着的两盏茶。
“你也猜到了吧,白天的信写给谁的。”
“木瓜估摸猜到了些。”
“你们都好聪明,就我最蠢对不对?”穆筱蓉莫名地烦躁起来。
“小姐,刚才还开开心心的,你这是怎么了?”
穆筱蓉湿了眼眶,“我爹发现了。都怪我做事大意,考虑得不周。木瓜,怎么办?”木瓜取出手帕帮穆筱蓉擦眼泪,“老爷一直心疼小姐,不会怪罪的。”
“可我心里还是好难过,要是我以后都见不到叶大哥怎么办?一想到这,我的心里就是一千万个舍不得。”
“千万般不舍,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啊。小姐你总是这样,为了别人,不是让自己挨饿,就是让自己受冻的。”
木瓜察觉到穆筱蓉的不对劲,“小姐?”
“木瓜,我头好晕。”
“小姐,您不会着凉了吧?”
“不知道,我就是头晕,兴许睡一觉明儿就好了。扶我就寝吧。”
到了第二天,穆筱蓉的状况仍然未见好转,额头更是滚烫滚烫的,难受地躺在床上。大夫说是受寒,给开了几副中药。穆茂兴闻讯赶来的时候,冲着木瓜大吼,“你怎么照顾小姐的?!昨天还好端端的。在面圣之前好不起来,可怎么给太后交代?”
穆茂兴很少对下人发火,尤其是对木瓜。因为是小姐的下人。平日里对木瓜总是优于其他人。“小姐昨天晚上情绪不太好,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穆茂兴听了没有再做声,走到床边,“蓉儿,你这孩子真傻!”
穆筱蓉迷糊地睁开眼,“爹,你是不是还在生女儿的气?”穆茂兴和蔼地说,“不生气了,爹不生气了。”
“那女儿可不可以……”穆茂兴意识到穆筱蓉要说的话,直接打断了她,“不可以!”
“爹!”
“你要执意如此,别说是受了寒,就是染了恶疾为父也不来探望!”现在父女两的关系是只要一触及“叶应凉”这个名字就瞬间崩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