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涟终于知道孟孑然为什么没有强烈反对自己坐到他旁边去了,因为他自从开学第一天以后,就一直没有来过学校,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为了这件事,许擎罡被教务主任狠狠骂了一顿,虽然这不关季涟的事,但她的心中也不好过,总觉得好像是自己不对似的。她经常对着身旁的位置发呆,想象着孟孑然嘲弄的眼神和他桀骜不驯的脸。
“季涟,回家了。”坐在前排的秦绒如往常一样招呼着季涟回家。
“哦,好!等我收拾一下就走。”季涟将铺在面前的数学书和笔袋放进书包,走到已在门口等候的秦绒面前说道:“走吧!”
“你‘十·一’准备怎么过?”秦绒随口问道。
“还没想好,大概是在家看书吧!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在外面走动。”季涟跟在秦绒的身边,低头沉思了一会,作出如上答案。
“在家?”秦绒皱眉,不过一会儿后她又笑了,“也好,反正我也不打算在人多的时候往外跑,干脆我搬一堆漫画上你那儿去住吧!”秦绒最近天天往季涟家跑,她简直爱死了季妈妈烧菜的好手艺,每天一放学就赖在季涟家里,和季妈妈天南地北地闲聊,把季妈妈哄得服服帖帖的,直叫她留下来吃晚饭,她也就高高兴兴地答应啦。
“好啊,不过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噢,你要睡的话只能睡客房,我不喜欢跟人同睡一张床的。”季涟已经习惯了秦绒死皮赖脸硬赖在她家蹭饭吃的模样也就懒得理她,反正有她逗妈妈开心,也没什么不好。
“咦?为什么你不喜欢跟人同睡一张床呢?你的床很大啊!两个人睡都嫌大,一点都不会挤或者不舒服呀!”秦绒感到不解,她从小就一个人睡一张大床,都睡怕了,所以她非常喜欢跟人家一起睡,这样她会比较有安全感。
“因为……”我不想你被我吓到,季涟说不出口,虽然她和秦绒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是她始终不敢对别人讲起她的噩梦,她怕别人会戴着有色眼镜看她,虽然她知道秦绒不是这种人,但她还是怕。她瞎掰了一个借口,“因为我睡相很差,我不想别人看见我的丑态。”
“哦噢!原来我们的小淑女也有不淑女的一面啊!”秦绒恍然大悟,“那好吧!既然你不想,我也就不勉强了。”秦绒个性虽然大大咧咧,有时像个男孩子豪放不羁,不过她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勉强别人做不愿做的事,或说不想说的话,也不会八卦到挖人隐私,顶多是探些小道消息,作为茶余饭后的消遣。
听她这么说,季涟总算放了心,她骑上车,和秦绒并肩向前行。从开学的第一天后,秦绒就提议和季涟一起骑车上学,陈静斐本来是不愿答应的,但是被秦绒天花乱缀地侃上一通后就被她侃晕了,糊里糊涂地就点头答应了,事后想反悔也不行了,只好同意。
“听说,‘十一’之后,孟孑然就要来上课了。”秦绒一边骑车一边向身边的季涟说着她刚听来的小道消息。
“什么?”季涟一时没扶住车把差点撞上秦绒。
“喂!不用这么激动吧!”秦绒及时将车向左边拐了些,避免了两车相撞的惨烈局面,“不就是你的新同桌要来吗?用得着那么激动吗?”
“对不起。”季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好意思地向秦绒道歉。
“没关系。反正我车技好,跟我在一起,你发生不了车祸的。”秦绒满脸的不在乎,不一会儿,她又在一边自言自语起来。“不过话又说回来,跟这么个性格乖僻的人作同桌,还是满惨的,难怪你会受惊!”
季涟听着她的自言自语,说不出话来,她有些埋怨地看着她,心想:还不是你出的鬼点子?
“但仔细想想,孟孑然好像没有侵犯女生的前科,你可以放心,他从来不近女色,有传言说他是‘玻璃’,不过据我观察也不像,因为他连男的也不理,他会理的大概也就只有老师,而且是那种会烦到他的老师,他会毫不犹豫地整他们,看他们笑话。久而久之也就没老师敢管他了。”
“那他为什么开学第一堂课就要捉弄许老师呢?许老师并没有烦他啊!”季涟不解。
“笨!”秦绒用看呆瓜的神情看着季涟,“你想呀!许擎罡是初来我们学校任教,又是我们的班主任,当然会新官上任三把火啰!孟孑然不事先给他个下马威怎么行呢?而且事实证明孟孑然确实是先知,料到许擎罡不会放任他就这样不管。你看你不是被调到他旁边去了吗?学校没有一个老师敢不经他同意擅自调人到他旁边。亏你月考还考年级第一呢!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透,真是个书呆子。”
“议论别人之前是不是该先确认一下那个人在不在场呢?班长!”季涟并没有说话,所以两人一致回头,看到的是孟孑然那张好久不见的脸,他骑着自行车。
“哦?大少爷不用坐轿车吗?还是你想骑自行车来体验民情?”秦绒对孟孑然的调侃不以为意,反而嘲笑起他来。
“有钱不坐车的,又不只是我一个,不是吗?班长!”孟孑然意味深长地说道,他的眼睛自始至终看的是一直没有发言的季涟,“季涟同学,看到你的同桌招呼都不打一下吗?”
季涟早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乱了阵脚,别说出言发话了,能保持镇定地骑下去不翻车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听他这么一问,季涟更慌乱了。她知道他一直盯着她看,她一直没敢转头看他就是了。
正当季涟不知要说什么的时候,秦绒出言相救:“我们季涟是个胆小的淑女,你别吓坏了她,不然全校男生可是不会买你的账的噢。”
“你说什么?”自出言起就改道骑至季涟右边的孟孑然危险地眯起双眼,他不在的时候,学校发生了什么和季涟有关的事了吗?应该不会啊!季涟的事他一清二楚。并没有因他不在而漏知一点消息啊!包括她内心深处的一点点自责,他都一清二楚。
“你不知道吗?季涟是全校公认的新任校花,这是每个在校学生都知道的啊!”好不容易扳回一局,秦绒当然会逮住机会大肆嘲笑孟孑然的无知啰!“难得你在学校堪称是无所不知的,这么公开的新闻都不知道,我想你该退位让贤了,学生会主席。”
秦绒一连扔了两颗炸弹,震得季涟说不出话来。她什么时候变成校花的?孟孑然又是何时成的学生会主席?她是不是过得太封闭了?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埋头看书,真的快成秦绒口中的书呆子了?可是不对呀,秦绒知道什么都会跟她说的,为什么这两件事没听她提起过呢?
“我奉劝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别管别人的闲事,班长。”孟孑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他第一次将眼睛调离季涟的身上,看向秦绒,他的神情是危险而带有警告意味的。
“彼此彼此。”秦绒回给他一个同样莫测高深的笑容,眼中是不服输的挑衅。
孟孑然瞥了秦绒一眼,加快了骑车的速度,把她们远远地甩在身后。这是季涟第一次看见秦绒与孟孑然起冲突——为了她。
她也是第一次看见秦绒有那样的神情——诡异高深。她忽然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这个朋友。
“我什么时候成为校花的?我怎么不知道?”待孟孑然走后,季涟有些不高兴地问秦绒。
“哦,那个啊!我随便瞎掰的。唬弄唬弄那个嚣张的孟孑然的,不过学校中的确有许多男生暗恋你就是了。”秦绒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你耍他的?”季涟不敢置信,秦绒竟然一本正经地耍孟孑然,那个很有背景的可怕男生?
“是啊!怎么了?我就看不惯他那么拽。”秦绒又变成季涟所认识的秦绒,她不可一世地说道:“在我的地盘上,只有我才有资格拽。”
“那么说你之前一直在演戏吗?”季涟试探地问出口。
“那当然啰!不装得像一点,怎么骗得过他呢?”秦绒答得理直气壮。
“那……那你说他是学生会主席是……”季涟再次好奇地问道。
“那是真的,因为全校女生迷他,所以自他初中起就一直担任初中部的学生会主席,新一任的高中学生会主席又要开始竞选了,听说很多女生已经开始为他拉票了。”秦绒解释给孤陋寡闻的季涟听,季涟最近动不动就捧着本数学书研读,已经快把一学期的内容自学完了,连她跟她说些小道消息的时候,季涟都显得漫不经心,好像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这个消息她两天前就已经告诉过季涟了,她居然到今天还懵懂不知,真是太令她伤心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呀?我前两天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怎么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不好意思,我忘了。”季涟这才知道自己误会秦绒了,原来秦绒早就跟她说过了,只是她没有注意听,自己还小人地以为秦绒深不可测呢,真是太过分了。
“你很喜欢数学吗?要不然为什么你最近总是捧着本数学书呢?”秦绒侧头看向季涟,她好像记得季涟告诉过她,她最喜欢的是物理啊!
“还好啦,只是没事做罢了,闲来看看而已。”季涟无法告诉秦绒自己是为了摆脱心中的愧疚感而逼迫自己看自己最不擅长的数学,因为这样,她才能聚精会神。
“唉!不跟你这个乖乖女说这些了,你想不想参加学生会竞选?我们一举拿下主席和副主席之位,让学校处在我们的威逼之下如何?”秦绒提议道,她始终觉得季涟有股大将风范,和她温文尔雅的气质并不冲突,所以让她当主席比让那个孟孑然当主席更能令她信服。
“我没兴趣,”季涟断然拒绝,如果她对权力有兴趣的话,她当初就直接要求当班长了,“对了,你不是说那个孟孑然总是拒绝女生吗?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女生支持他呢?”
“听说没有人会告诉别人他是怎样拒绝自己的,唯一知道的一点是那些女生虽然被他拒绝但却不恨他,甚至比以前更喜欢,更推崇他。这是一个谜,如果你想解这个谜的话,只好自己去向他表白求答案了。”秦绒开玩笑地说。
“去,你又开我玩笑,我才没那么八卦呢!”要不是正骑着车,季涟早就打秦绒了。
“是,你不八卦,你只是好奇罢了。”秦绒忽然在这话题上起了兴致,继续取笑季涟,“其实你跟孟孑然蛮配的,成绩都很好,而且又都很有异性缘,可以气死对方。”
“你别胡说,谁说我有异性缘了?”季涟更害羞了,之前她一直不知道有人会暗恋自己,因为从没有人跟她说过。
“你还没有异性缘?那你告诉我,每天你收到那么多情书,怎么解释?”秦绒快被这个不解风情的小妮子给气死了,“你该不会告诉我你看都没看就把它们撕掉了吧?”
“没有,”季涟无辜地瞪大双眼,“我只是把它们退回去了,因为信上写的都是‘季莲’收,我以为不是给我的,就按着信封下的地址分别投入到各班的信箱,还在信封后面写了一句‘你寄错人了’,久而久之这种情况就少很多了,难道这些是给我的,只是名字写错了吗?”季涟疑惑地问道。
秦绒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难怪她也觉得奇怪明明暗恋季涟的人还是有很多,而情书却一天天减少,现在几乎没有了,原来都被这个傻丫头退回去了,还写什么寄错人了,这不摆明了婉拒吗?不过也好,那些连她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写的男生不要也罢,她忽然觉得把她配给那个不知性取向为何的怪人孟孑然是个不错的主意,依季涟的后知后觉,估计会把孟孑然气个半死。所以她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绕了,她忽然神秘地问季涟:“你知道为什么孟孑然一个朋友都没有,却依然有那么多人选他当学生会主席吗?”
“嗯……你不是说他有很多后援团吗?”季涟侧着头想道。
“不对。”秦绒一同下车,摇头否决她的答案,“选他的也有很多男生。”
“你该不会要告诉我还有许多男生暗恋他吧?”季涟惊讶地看着秦绒,这是什么学校啊?
“当然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秦绒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季涟的脑门,她怕季涟越说越离谱,被季妈妈听到了会以为是她带坏了季涟,这就糟了。干脆直接公布答案,“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每年都会利用校庆这个机会想出各种各样花样让男生有向女生表白的机会,也会想各种鬼点子让学生捉弄老师,由于他身份特殊,老师也不会说什么,而且他还使学生会的权力并位于家长会和董事会的权力,使学校形成三足鼎立的形势,所以你不要看这个学校是普通高中,但它在同档高中里录取分数线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