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便比不上你娘亲的美貌,更何况现在老了,颜儿不嫌弃婶婶,婶婶已经很开心了!”慕容夫人还是有些伤感:“哎,想当年···,罢了罢了,不说了,徒增忧伤罢了!”
“婶婶,颜儿哪里会嫌弃您,年幼时您待我便如亲娘一般,如今皓哥哥不在您身边,若您不弃,颜儿愿做您的女儿,替皓哥哥好好孝敬您的!”青颜望着慕容夫人老去的容颜,满怀愧疚,当年若不是与皓哥哥的那般关系,也不至于连累慕容夫妇痛失爱子,慕容家就此绝后。
听见青颜如是说,慕容夫人眼中划过一丝不忍,转瞬便被狠厉所替,继而又恢复了慈爱的目光,快的青颜以为是错觉一般。
“颜儿,你能这样安慰婶婶,婶婶自然是开心的,慕容夫人并没有正面答应青颜的请求。”只是怜惜道:“只是可怜你小小年纪,身上便要背负这般的重担!”未等青颜说话,继而道:“我让你阿四叔去吩咐厨房准备饭菜,却忘了交代你喜爱哪些吃食,不行,我还是需要亲自去一趟。”
“婶婶还记得。”青颜有些动容,方才的异样,真的只是错觉吧!
“那是自然的,你与君皓的口味差不多,而且你们最爱吃的便是梨花羹,记得有一次你吃了还想吃,把他吃剩的半碗都吃个精光,落得他嘲笑颜儿你好久。”慕容夫人陷入那些美好的回忆,脸上满是笑意,转而就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急急朝外走去,边走边到:“婶婶只顾着与你说话,却差点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颜儿的十六岁生辰怎么能如此马虎就过去,不行不行,我得亲自下厨给你做碗长寿面。”
“婶婶不必如此麻烦,随便吃点即可。”青颜不愿让慕容夫人如此劳累,可到底是拗不过,只得让她去了,起身相送,待她走远,关了房门,就坐在桌边等候,生辰,这两个字早在六年前就离她如此遥远,在这一日,她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她有时甚至想,若不是她的生辰恰巧赶在夕月节同日,亦或者根本没有她的出生,柳家就不会在那日广邀亲友,以至于被人抓住破绽,下此狠手,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眼前跳动的烛光浮现出的,是君皓年幼时的画面,那时候他总是摆出一副老成的模样,说起话来虽然温柔,却颇具威严。
但是他待青颜是极好的,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完全不像十多岁的少年,两人在一起玩耍的日子,虽然每次都很短暂,但总是非常开心。
于是,两家的父母看着两个小儿女这样投缘,年纪也合适,就起了心思,本来就是世交,再结成亲家,岂不是亲上加亲。
在青颜十岁生辰那日,慕容家携了君皓去柳家,既是庆贺,也是为了定下双方的事。
正想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姑娘,夫人吩咐我们来伺候您,还给您摘了一束花过来,说是您最喜欢的,以贺生辰。”
青颜只得起身打开房门,就看见面前一束火红的默殇花,煞是娇艳,伸手接过来,轻轻抚摸花瓣:“你们叫什么名字,而慕容府怎会有这花?”
“奴婢宝菊、奴婢宝蓝。”两个丫头分别报上自己的名字,轻轻福身站起。
宝菊接着道:“这是夫人亲自种下的,说是一种念想。”
宝蓝没有宝菊说话那么谨慎,想也不想就顺着往下说:“不是夫人种的,听说好像是君皓少爷生前在后院种下的,少爷过世后,夫人一直都亲自照料着。”
“就你这丫头听到的谣传多。”宝菊斥道,狠狠瞪了宝蓝一眼,又转头笑着望向青颜:“姑娘,别听她瞎说,她向来都是这样口无遮拦,有的没的乱说一气。”
宝蓝还要再说话,宝菊掐了她一下,很是尴尬。
“天色已晚,你们先去歇下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伺候。”宝蓝的话,早已经狠狠震荡了青颜的心,纵使宝菊再怎么去解释,都是无用的。
宝菊和宝蓝乖巧的福身:“是。”
青颜不再说话,有些失神的拿着花进了房。
宝蓝见青颜进去了,才拉了拉宝菊,疑惑着:“夫人今天好奇怪,为什么要让我们不动声色的谈起这花和已故的君皓少爷呢?往年的今天,可是从不许人谈起君皓少爷的呀!”
宝菊压低声音:“夫人让我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别的事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只是夫人一向提及少爷或者看到这花都是悲恸的,今天却异常冷静,甚至我觉得夫人平时温和的眼神今天看起来也有些可怕。”宝蓝嘀咕着。
“或许这位姑娘和主子他们有什么渊源吧,我们只需做好分内事就好。”宝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宝蓝也只得把疑问埋在心底。
房中的青颜坐在桌边,望着桌上的花束,思绪渐渐飘远。
生辰那日,皓哥哥带着她去府后那片默殇花丛中玩耍,玩着玩着竟然累的睡着了,两人醒来,已是日落西山,还记得那日的夕阳,异常美丽,火红的霞光映满山谷。
皓哥哥在夕阳中,就背着还半醒半睡的青颜一步步走回柳府,那温暖的背,暖着青颜的心窝,青颜迷迷糊糊的感叹:“真希望皓哥哥能一直背着我,那样我就不用走路啦!”
“你这个小懒猫,这么重,谁要一直背你。”君皓没好气的笑道。
“我才不重,是你力气太小。”青颜的瞌睡醒了大半,扯着君皓的耳垂:“看你还敢再这样说,给你把耳朵扯掉。”
“再扯就把你扔下去咯。”君皓威胁着,作势要放手,哪知道青颜赌气往后一仰,真的就掉下去滚在了草地上。
“你这个坏蛋。”青颜没想到真的摔了,虽然不疼,但是觉得委屈,泪水霎时就盈满了眼眶。
君皓也慌了,心疼的东瞧瞧西看看,一边劝慰:“快让我瞧瞧,哪里摔坏了没,我不是故意的,颜儿莫哭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