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古时候的诗,我又不禁会起《红楼梦》第四十八回里的香菱学诗的片段,香菱想学做诗,向黛玉请教。
黛玉说道:“不过是起、承、转、合,当中承、转是两副对子,平声的对仄声,虚的对实的,实的对虚的。若是果有了奇句,连平仄虚实不对都使得的。”
“词句究竟还是末事,第一是立意要紧。若意趣真了,连词句不用修饰自是好的,这叫做‘不以词害意’。”
“你若真心要学,我这里有《王摩诘全集》,你且把他的五言律一百首细心揣摩透熟了,然后再读一百二十首老杜的七言律,次之再李青莲的七言绝句读一二百首。肚子里先有了这三个人做了底子,然后再把陶渊明、应、刘、谢、阮、庾、鲍等人的一看,你又是这样一个极聪明伶俐的人,不用一年工夫,不愁不是诗翁了。”
在林黛玉的指点下,香菱学诗可是日进千里,她感悟到:“据我看来,诗的好处,有口里说不出来的意思,想去却是逼真的;又似乎无理的,想去竟是有理有情的。”
“《塞上》一首,内一联云:‘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想来烟如何直?日自然是圆的。这‘直’字似无理,‘圆’字似太俗。合上书一想,倒像是见了这景的。要说再找两个字换这两个,竟再找不出两个字来。再还有:‘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这‘白’‘青’两个字,也似无理,想来必得这两个字才形容的尽,念在嘴里,倒像有几千斤重的一个橄榄似的。还有‘渡头馀落日,墟里上孤烟’,这‘馀’字合‘上’字,难为他怎么想来!我们那年上京来,那日下晚便挽住船,岸上又没有人,只有几棵树。远远的几家人家作晚饭,那个烟竟是青碧连云。谁知我昨儿晚上看了这两句,倒像我又到了那个地方去了。”
对于作诗,宝玉的观点是:“会心处不在远”,而宝钗却戏言“诗从胡说来”。
古人为什么对诗的教育会如此重视?在孔子言论里我们可以读到这方面的解释,孔子在与子贡的交谈中有一句话:“告诸往而知未来者。”就很明显地点出了诗的道理与精神。
诗的目的,并不是纯粹的搞文学那么简单,更重要的其中所包含的道理。读史可以让人知道过去的发展历程,可以借鉴,可以规避,要能学以致用,懂得了过去的历史就要能够预知未来的发展变迁之规律,诗的精神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