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宽大的门边,伫立着一道焦急的身影,白衫黑裤,眉目疏朗,浑身上下散发着温润而内敛的气质。他往室内环视一圈,待看到浑身****趴在大理石茶几上的林怀秀后,漆黑的瞳仁骤然放大,还没等许文生反应,一拳已经招呼到他脸上了。
一个趔趄,许文生被打倒在地,金发黑发两位美女早就吓得花容失色,惊叫着跑出门外。
许文生从地上爬起来,握拳擦了擦嘴角,口腔内壁破裂导致满口血腥,他呸了一口,还没转过身,何浔就着气势又呼来一拳,这一下正打在许文生俊俏的眉角,许文生只觉得眼前一花,直接朝后倒了下去。
“林小姐!”何浔唰地抄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紧紧将赤身裸体的林怀秀包起来,忙又问:“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混蛋——他怎么能这样对你——”赤红的双眸射向身后,许文生倒在地上呻吟两声,撑起手肘想要爬起来,无奈太阳穴被击中,此刻脑子里一片金星乱撞,才撑起来一点就又倒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林怀秀倒在何浔怀中,诧异地问。
“你怎么这么鲁莽,你知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你竟敢就这样么一个人来了,你还想不想活啦!”何浔满肚子都是火,向来温柔的性子也终被林怀秀这样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给气得半死,他扫视了一下林怀秀狼狈的样子,怒气不减反增:“他到底把你怎么了!”
“我……我……我没什么……事……”林怀秀有点被他吓到,脑袋卡壳地忘了该怎么回答,忽听一声巨响,何浔喊了声:“小心!”就将她往怀里一护,压着她的身子紧紧将她护在身下。
砰——哗啦啦——
巨大的玻璃墙被从中砸破,形成一个锯齿状的大窟窿。
阮斌扔了手中的椅子,长腿快速跨过布满玻璃碎屑的隔栏,一把拎起正抱着林怀秀的何浔,挥着老拳将他打飞。
林怀秀还没在温暖的怀中呆多久,只觉一股蛮力将压在身上的人狠狠地抽离,然后“砰”的一声,被扔出老远。
林怀秀从地上爬起来,碎了一地的玻璃渣锋利地划破她的膝盖手肘,她向前看去,何浔正躺在离沙发两三丈远的墙角,揉着被撞晕的脑袋,惨白着脸上融满了痛苦。
而她的身前,匀称健硕的男性身体,正一步步缓慢地逼向角落。
“不要——”林怀秀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把抓住同样浑身****的阮斌,“你不要伤害他!”
阮斌缓慢地转头,湛蓝的眸子里充满戾气横升,“文生从来只有我能欺负,其他人胆敢动他一根汗毛,死路一条!”
“可是!”林怀秀忙拉住他手,“可是他让你这样,你都不恨他吗?”扫了眼他****的身躯,又想到刚才在玻璃外,被迫与别的男人做那种事,这种耻辱,他心里难道一点怨恨都没有吗?
这一切都是因为许文生啊!
阮斌浑身一震,如海澜般的眼眸低垂半秒,复又抬起来,满目苍凉里隐现几抹狠绝的执着:“对我来说,他对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忍受,但是其他的人若在我面前动他一根手指头——”他扭头看了看正趴在地上的许文生,一张俊脸扭曲得如中魔咒,“我不是个宽容的人!”说罢,阮斌不理会林怀秀的哀求,兀自走到墙角,粗壮结实的手臂一把拎起还处在昏沉状态的何浔,如同拎起一只病弱的小鸡般毫不费力。
“不要!”
“——怎么回事——”
纷繁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门口忽然涌进来十几二十个安保人员,清一色绿衬衫黑长裤,看起来颇壮观,不大一会儿就把宽大的房门给挤得水泄不通。
走在前排的人冷不丁看到屋子里的情形,脚步猛地一顿,身后同来的伙伴便毫无悬念地撞到前排同志坚硬的后背,依次类推,门边一会儿便传来一阵阵吃痛的呻吟。
这情形颇为诡异。
林怀秀呆愣两秒,忽然想起还自己光溜溜的身体,顿时臊了个大红脸,忙双手一抱,就着茶几蹲下来,拾起散落在地的衣服胡乱套起来。
“哎哎哎!怎么回事!都挤在门口干嘛!快让我进去!这可是许二公子的房间!出了事儿你们担当得起么!”
一个尖细的声音断续传来,只见门口人头攒动,东倒西歪地宛如麦田里的麦浪,东一阵西一阵的钻了好一会儿,那人终于如愿以偿地从最后面钻到最前面来。
大堂经理抚着胸长吁一口气,还没看清房间里的状况便双手一叉腰,指着那群围在门口的安保人员数落开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挤在门口还不办事,光顾着看热闹,是不是都不想干啦!”
他气得一跺脚,非常风骚地一扭头,转身捏了个很好看的兰花指,顺势就朝门里的人笑开了花儿,只是这谄媚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散开,就见他惊叫一声,捂着脸连连地直呸呸呸:“哎呦,你们还真是重口味呐。”说罢又一扭腰儿,指着门口发呆木头桩子们骂起来:“都看什么呢看,还不快滚出去——!”
木头桩子们表示很郁闷,明明收到消息有人打架闹事,而且还是在很尊贵的许二公子的房间。要知道那许二公子可是本市高官子弟啊,衣食父母怎容得罪?于是领头儿的还没等告状的人叙述完,便一边捏着对讲机向上头汇报一边领着一干人等一窝蜂地奔向房间以便防止罪案的发生。可谁知道,这高官子弟口味就是不一样啊,不仅打架斗殴还玩群p,这一个个男男女女衣不蔽体当着这么多人还面不红心不跳的架势,着实令他们这些平常老百姓难以直视啊!
木头桩子们很利索地消失了,大堂经理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想着是先赔礼呢还是先道歉,哪知他还没开口,里头那位赤条条的先生就发话了。
“你也滚!”
大堂经理无趣地摸摸鼻子,本来还想解释两句,但一看这混乱得犹如战场的房间,又见到几人虽然有些狼狈但也还没像传闻中搞出人命那么严重,便砸了砸嘴皮子,很不甘愿地跟在木头桩子的屁股后头,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听到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林怀秀长长吐出一口气,转眼见到自己的衣服一半还挂着脖子上,一半还吊在地上,不由得赶忙抓紧时间穿衣服,然而在下一秒,她刚放下的心顿时又被提到嗓子眼,连呼吸几乎都将停止,世界在这一刻定格。
“诶?林……林总……?”正跟在木头桩子后面的大堂经理一阵结巴,“真的是林总!?”大堂经理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受刺激太大导致了幻觉。
毕竟这个老总他也只在【风尚会所】开业那天远远见过一面,这下偶然遇见他一时半会还真拿不准。可转眼一瞧,那跟恭恭敬敬地跟在林总后面的不正是于副总么,能让向来飞扬跋扈的于扬副总才如此低眉顺眼的除了大老总应该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吧。
如此一想,大堂经理的脸上顿时有中即将上位的感觉,正准备上前溜须拍马博个好印象,却被林总一个眼神给硬生生震回去了。
我滴个乖乖,这眼神是要把人活活冻死的节奏么!
大堂经理顿时不敢造次,乖乖地让了路一边儿靠墙站着,一直跟在林总身后的于扬见到后,嘴角微微翘起,大堂经理明显从他恭顺的面容上看到一丝幸灾乐祸。
林怀秀愣愣地看着从门口直直走进来的男人,冷冽寒霜似寒冬中挺立的青松,威慑感与存在感并驾齐驱,狠狠地将林怀秀震慑原地,拿在手里的衣服不自觉地掉了,纤细的双腿不足以再支撑整个人的重量,腿一软便瘫在了布满玻璃碎屑的地上,而她只是呆呆地望着门口的男人,连脸上的表情都已麻木了。
——林臻?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X市好好享受他的总裁生活么!
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冷漠。
他似乎一点都没变,却又似乎变了很多。
时隔多年,在这样一个尴尬的情形下,忽然偶遇这样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林怀秀真不知自己该拿什么样的表情来回应,真是丢脸死了!要不然干脆装作不认识罢!
嗯!就这样!
林怀秀正这样想着,门口那人却缓慢移动脚步走进厅中来。
他闲淡地环视了一下被破坏得凌乱不堪的房间,然后一个个巡视过去,一个被打趴在地上正呻吟地揉着额头,一个赤着身体正拎着个被打得七晕八素的男人,另一个则衣带半挂满面通红地瘫软在布满碎屑的地毯上,恨不得就地挖个洞把自己藏进去才好。
林臻冷笑一声:“还……真是五花八门呐!”
“你是谁!”阮斌一把扔掉手中的何浔,张狂的对着兴味正浓地男人怒吼:“不是叫你们都滚出去吗!”
“鄙人林臻,还真是有幸能见到这么……壮丽的场面。”林臻眉目一扫,浅薄的唇拉出一丝讥笑,故意把壮丽二字说得特别重。
“林臻?”被扔到墙边的何浔一面咳嗽一面猛地朝来人看去,居然真的是林臻!他怎么会在这里!绾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