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面,是在方肃萧和蒋芸的婚礼上。这回我依旧是伴娘,但他是方家重要的客人。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中年的美妇人,从外貌上就可以看出是他母亲。
我跟在妈妈后面去向他们问好。谁知秦妈妈一看到我就拉着我说:“你不就是小风照片里的那个小姑娘吗?”
“照片?”我们疑惑地看着秦牧风,他咳了一声,说:“就那次去雨林玩拍的。”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偷偷在外面交的女朋友呢。”秦妈妈笑着说,“原来是方家的女儿,本人比照片漂亮多了。”
我想解释说我不是方家的女儿,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好陪着一脸得体的笑。
我妈看我有点局促,就环着秦妈妈的手说:“走走,我带你去看看新娘子,让他们两聊去。”
“哦,好好。”秦妈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对我说:“待会见啊。”
我继续一脸得体的笑。然后说好。
两个妈一走,我就松了一口气。
秦牧风搭着我的肩说:“难得你招我妈喜欢,不过提醒你,我妈可不是个容易搞定的主。”
“我看出来了。”我抓狂道。
于是,整个婚礼,有一半时间我是被秦妈妈叫去,一会儿让我给她端茶倒水,一会儿给我讲秦牧风各种英雄的狗熊的事迹,最后还硬让我和秦牧风去跳舞。
我僵着身体把手搭在秦牧风的肩上,“我,我提醒你,我不会跳的。”
“看出来了。”他白了我一眼,“才跳了三个舞步你就踩了我两脚了。”
我“嘿嘿”地笑,整场舞下来秦公子已经吃不消了。
林帆今天要加班,原来打算婚礼后也晚了,就住在别墅,可是又一份文件是我昨天连夜打出来的,存在家里的电脑里,明天要用,只好连夜赶回去。秦妈妈知道后,义愤填膺地让秦牧风送我。
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又因为喝了点酒,走路有点摇摇晃晃,秦牧风搀着我,帮我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我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打开灯一看,是一只高跟鞋,我蹲下,拿起那只高跟鞋翻来覆去看了看,怎么看都不是我的,我没有红色的鞋子,而且是这么高的跟。抬头一看,还有另一只高跟鞋孤独而高傲地躺在前面的地板上。
脑子里一片混乱,我想站站不起来,就对秦牧风说:“你扶我起来”。他的手搂住我的腰,一把把我提了起来,“要送你去房间吗?”他问我。
我说好,刚走了一步,脚一软,整个人就靠在了秦牧风身上。这时我听到房门咔嚓一声响,林帆从房间里出来,只穿着一条大短裤,他站在门口,看着我们,眼神很复杂,我推开秦牧风,想对林帆解释,林帆的身后走出一个人,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有樱花印花的绸缎睡裙,这是我上周发了奖金咬牙买的,还没穿过,而现在它穿在一个人身上,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女人,刘小姚。
我现在终于知道林帆刚才的眼神为什么会这么复杂,我们就这样看着对方,我想他如果跟我解释,我一定相信他,不管我看到的是什么。可是他没有说,没有对我说,他转过头对刘小姚说:“你先进去。”刘小姚看了我一眼,乖乖地回到了房间,然后他对我说:“洋洋,你听我解释。”。
在这一秒,我决定不相信他。我对秦牧风说:“对不起,我去拿一下东西,你等我好不好。”
秦牧风低头看我,他的目光像海一样温柔,他说“好。”
我甩掉高跟鞋光脚像自己的房间走去,经过林帆的时候,他伸手拉住了我,我停在那里,声音冷的自己都听不出来“你放手。”
手臂上的手慢慢垂下,我毫不犹豫地走进房间,打开电脑,把文件发到公司邮箱。然后走进卫生间泼了冷水在脸上,镜子里的脸一点都不好看,妆都花了,眼影眼线睫毛膏都混在一起,真是很可笑。
镜子里出现林帆的脸,他从后面抱住我,他说:“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说:“刘小姚穿那件睡衣真好看,比我穿好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洋洋,我们从新来过好不好。”
镜子上有水珠慢慢滑下来,我突然捏起拳头,用力地砸在了镜子上,哗的一声,碎片洒在了整个洗手台上,林帆被我吓住了,愣在哪里,秦牧风和刘小姚听到声音也跑进了房间,静静地看着我们。
我张开沾着血珠和玻璃碎渣的右手,对林帆说:“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就算拼起来,也也会有裂痕,我们之间就和这面镜子一样,已经碎了。”
我绕过他,走出卫生间,左手拉起秦牧风,“我们走。”
他看了看还站在那里的林帆和林帆旁边的刘小姚,拉住我的手,向外走去。
秦牧风带我去了医院,大晚上病人很少,我们去的时候创伤科的小护士在打盹,显然我们是打扰了她的好梦,所以她在给我挑出皮肉里的碎玻璃渣的时候特别的狠,我眼泪汪汪的缩着手,可是秦牧风紧紧地抓住它并且力气非常大。
不仅如此,他还不停地用眼神来鼓励小护士这种行为,导致最后包扎完我已经痛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牧风抱我到车上,不屑一顾地说:“这么点痛都受不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有勇气去砸玻璃的。”
我闭着眼睛一副快死的样子对他说:“那是形势所迫。”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他在轻轻摸我受伤的那只手,说:“以后不要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我会心疼。”
然后他发动车子,在夜色中奔驰。
他送我去了他家,不是秦家,是他自己在外面租的房子,两室一厅,七十个平方的样子,很干净很简单,他让我去卫生间洗洗,可是我现在算是半个残废了,所以只好麻烦他,拧好毛巾,递到我手上。
洗完脸,他去厨房忙活了一阵,不一会儿就端出两碗面,雪菜肉丝面,我急吼吼地拿着叉子吃,他不急不慢地看着我,我一抬头,撞上他的眼神,那一刻,我做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