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朕不是让你滚了么!”
幔后忽然响起一道带着几许不耐烦的男声,让傅婉儿立刻白了脸,就要落在奚琨脸上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僵在了半空。
较之傅婉儿的惊恐错愕,奚琨只是皱了皱眉,而后下意识的后退半步,将自己的身体完全匿于暗影之中。
“帝君……”
“哼!”一声冷哼之后,封桑沉着脸从幔后转了出来,扫一眼隐在暗处的奚琨,而后冷着脸对傅婉儿说道,“朕没有告诉你立刻滚出长生殿吗?”
“臣妾,臣妾……”瞥见封桑的脸色,傅婉儿立刻跪在了地上,颤着声音想要解释。
“滚!”此刻封桑并没有那个心情去听她废话,甚至连多说一个字的心情都没有,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个隐在阴影中的身影给吸走了。
听着封桑这冰冷而又毫无感情的怒音,傅婉儿有些不甘心,却又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不甘地叩首行礼,颤声回道:“臣妾告退。”
她已经触怒了封桑一次,若现下再度将他触怒,恐怕就连“滚”的机会都没有了。
“走着瞧。”傅婉儿人虽离去,却始终觉得不甘心,于是在跨过门槛时狠狠的瞪了一眼仍隐在暗处的奚琨,无声的警告了一句才扬长离开。
瞥见傅婉儿的眼神,奚琨心下一凛,暗中叫了声不好。果然,奚琨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封桑的眼神便再次转了过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封桑冷冷的注视着奚琨,冷声问道。
奚琨暗惊,以为封桑已认出自己,可仔细瞧去,又似不像。封桑面色阴沉,眼底却又晦涩莫名,让人瞧不出喜怒。
等了许久,也不见奚琨答话,封桑觉得有些蹊跷。从没有人敢如此忽视他的存在,更荒谬的是,他竟然允许了这样的事情发生。除了那个人,他什么时候这样对过旁人?
心下这么想着,封桑顿时觉得烦躁无比。
“你到底是谁!”见她仍旧隐在暗处,封桑直接踏前一步,打算直接将她从暗影里抓出来,而就在他有所动作时,暗处却忽然跳出一只猫来。
“嗷呜!”
刀刃低吼一声,蹬着奚琨的手臂用力一跃,直接朝着封桑扑了过去。半空中,刀刃微眯了眼,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利爪。
“畜生!”封桑躲闪不及,径直被刀刃抓了个正着。感受着小臂传来的火辣,再看看自己被抓破的衣袖,封桑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的阴沉了。
“刀子回来!”奚琨没想到刀刃会有此一招,再见他似乎还有后招,不由立刻出声阻止。
听到奚琨的声音,刀刃顿了一下,满含威胁的斜了眼封桑,这才乖巧而又优雅的回到了奚琨的身边。
感受到刀刃的眼神,封桑当即愣在了原地,这是一只猫应该有的眼神么?他被一只猫给威胁了?
“猫儿无礼,请帝君降罪。”奚琨将刀刃从地上抱起来,圈禁在怀里,而后躬身行礼,请封桑宽恕。
虽然明知道封桑并不能真的把刀刃怎么样,可奚琨还是不能冒险。不论是她,还是刀刃,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了身份。
封桑一早便注意到这个一直喃喃自语的女子,并一直隐在幔后打量着她,若非傅婉儿实在太过聒噪,可能等她离去了他也不会现身。
“你是谁?”封桑皱眉,总觉得她的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回禀帝君,婢子戚玫,是这长生殿中负责添灯油的宫女。”奚琨仍旧隐在暗影中,持行礼之姿,将先前对那个淑妃说的那套说辞又再讲了一遍。
闻言,封桑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声音……真的好熟悉。
见封桑面色有异,奚琨的心底升起一抹不安,犹豫了一下之后,终是再次开口:“帝君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请容婢子先行告退。”
封桑没有出声,只是眉头皱得更加的深了。又再候了片刻,见封桑仍旧没有开口的打算,奚琨暗自吁了口气,提起地上的提盒便准备离开。
每一步,每一个动作,奚琨都是小心翼翼,谨慎万分,生怕会被封桑看出什么端倪来。
“站住!”见她从暗影中转出来,封桑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扯到自己的面前。奚琨防备不及,径直撞进了封桑的怀里,而封桑更是径直扶上了她的后腰,以防止她跌倒。
感受到来自腰间的力量,奚琨心下暗惊,以为自己被认出来了,而她怀中的刀刃也是再次炸毛,一副随时动手的模样。
“帝君有何吩咐?”站定之后,奚琨立刻低头后退,与封桑保持距离,同时搂着刀刃的手臂也更加的用力,以防他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你说,你叫戚玫?”
“是。”奚琨皱眉,心底的不安隐隐的重了几分。
“戚玫?这倒是个好名字。”封桑低声重复着奚琨的“名字”,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奚琨低着头,听着封桑这意味莫名的话,心底的不安顿时变得更加的重了。果然,不出一瞬,封桑便再次开口,以命令的口吻缓声说道:“今夜,你便留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