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红拂一直都是太后的心腹,她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位红拂有着不可忽略的功劳,也正因为如此,韩石溪才会十分听从她的建议。
“进去再说吧。”她道,而后拍了一下衣裙上的灰尘,抬起脚向着宫殿走去。
宫女早已经进去将灯掌好,整个分宁宫瞬间变得明亮起来。太后的住所,自然不会比皇后逊色。
韩石溪遣散的无关紧要的宫女,只留下红拂一人。
“伺候哀家沐浴吧,折腾了一天也够累的。”韩石溪开口吩咐。
偏厅中洗澡水早已经备好,红拂熟练的将太后的衣服脱去,伺候着她洗澡。
“你说这夜魅功高过主,军中士兵多数为她的心腹,虽然她和皇儿感情甚好,可这终究是好还是坏呢?”韩石溪微眯着双眸,轻声说道。
红拂手上的动作放慢了几分,思量片刻这才道:“太后可要清楚,这毕竟是慕容家的江山,虽说多数都是皇后娘娘的功劳,可女人毕竟是女人,威信高过了天子怎么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韩石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红拂说的有理。就怕她红颜祸水,迷惑的皇上,到时候天下恐怕要改姓夜了。”
听得出来,太后的担忧不是一天两天,夜家的两个姐妹都不是省油的灯,而她又在夜婉那里吃过大亏。即便夜魅和夜婉不一样,她心里也多少有点阴影,看着夜魅有些不舒服,只是害怕她和夜婉一样,因此不得不对其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
“只要皇上将心转到另一个人身上,那皇后娘娘便也不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至于她手下的女兵,想必只要太后您用一点小小的手段,解散了便可,到时候她自然不会翻出什么风浪。”红拂阴沉着笑脸道。
韩石溪点了点头,轻轻恩了一声,这些年红拂倒是没少帮她出过主意。
“这夜魅一怀孕,哀家倒正好有了借口。”韩石溪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心里俨然已经有了主意。
夜魅自然不知他们二人在宫中密谋着计策对付自己,同样她也不屑和这些人一样,整日里勾心斗角。
她所要做的,便是将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生下来。当然若是有人感不长眼打起了孩子的主意,那她自然不会顾忌任何情面,毫不留情的给对方好看。
好在,两个月的时间内一直平安无事。太后似乎真的消停了,每日里躲在寝宫中也不出来,偶尔来到凤仪宫看看夜魅,态度亦是十分友善。
转眼间,秋色以至。夜魅的肚子日渐大了起来,随之变大的还有她的脾气,只要有一点点事情不顺心她便会慕容岄大发雷霆。
堂堂一国之君,在夜魅面前成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虽说二人进行的十分隐蔽,可却依旧被宫女看见,一时间整个后宫都在传着,皇上惧内。
此事放在寻常百姓家就已经算得上是丑事,何况这里是皇家。
而如今后宫中只有夜魅一人,一时间朝堂之上多数大臣皆是上奏皇上选秀为皇家开枝散叶。
慕容岄肯定不会同意,坳了很久事情却依旧没有平定下来。
然而,有一天大臣们却忽然不再说这件事,不过他们却一个个鼻青脸肿。
于是乎,皇后动手打人善妒的传闻再次出现。以往夜魅那个英武的形象在众人面前立刻推翻,此时她俨然成了一个恶毒至极的女人。
事情看起来似乎真的是这么回事。
凤仪宫中,夜魅悠闲的靠在太妃椅上吃着点心和瓜子,偶尔抬起头看看天空中的太阳,颇有几分惬意。
如今她的肚子已经变得大了起来,还有四个多月孩子便可以出世,想想她多少有点小激动。
前世一直渴望的东西,没想到还有实现的机会,虽然她换了时间和地点。
“皇上驾到!”尖锐的声音从殿在传来。
夜魅淡淡暼了眼大门所在的方向,旋即继续悠闲的晒着太阳。
高大的身体挡住了阳光,夜魅微眯起双眸,看着眼前一张阴沉的脸。
“那些大臣,真的是你打的?”他问,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
“什么?”夜魅愣了一下,之疑惑的问道,顿了顿这才想了起来,“应该是十天前的事情吧,怎么今日才来问我?还是你真的相信他们谣传的,我善妒?”
夜魅冷笑一声,心里多少有心窝火,这些日子自己一直足不出户,连朝堂上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却不想依旧被人扣上了打人的屎盆子。
“魅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只是这件事情太过于莫名其妙了,他们前些日子提议的选秀,没过几天就被打了。也不知是谁这么大胆,让我知道,肯定要他好看。”慕容岄越说越愤怒,那表情简直可以喷出火焰。
夜魅挥了挥手,示意其冷静下来,“你放心吧,凶手肯定会在这几日来找你谈话,只是我被扣上的屎盆子怕是拿不下来了。”
说罢,夜魅长长叹了口气。听她的语气,显然是知道是谁在暗中捣鬼,只是如今挺着大肚子,实在是懒得和别人斗来斗去。不得不说,后宫的女人真是无聊。
“魅儿,你怎么这么肯定?”慕容岄半信半疑的问道。
夜魅聪明他一直都知道,只是这件事情一点头绪都没有,她又是从哪里找到的线索。
“你可是皇上,还用问我?”她挑眉,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皇上,太后娘娘在议政殿等您,说是有要事商量。”小李子从殿外走了进来,附在慕容岄耳边说道。
虽是压低了声音,可依旧没有逃过夜魅的耳力。
当下心中冷笑了一声。韩石溪,果然她就不会真的消停。
慕容岄点了点头,和夜魅交代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凤仪宫,看那样子倒是颇有几分惧内的感觉。
“有些人啊,真的是无药可救了。”夜魅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走进房内,“琉璃,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说罢,重重将房门关了起来。
议政殿……
韩石溪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品着苠茶,偶尔偏头看向殿门。
明黄色的身影快速从外面走了进来,慕容岄快速走到其身边,行了一礼。
“不知母后这么着急来找儿臣所为何事?”他道。
闻此,韩石溪缓缓将手上的杯子放了下来,“皇儿这几个月晚上感觉如何?”
慕容岄愣了一下,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半晌才点了点头,“有劳母后挂念,儿臣这些日子一直都很好。”
“那皇儿觉得,我燕国的军权你有没有全部掌握在手中?”她又问道,双眸中透露出一道精光。
听她这么一问,慕容岄算是全部明白了过来,对着韩石溪温和一笑,“母后你多虑了,燕国自然会一直在朕的手里,你所为朕做的一切,儿臣在这里多谢了,只是儿臣长大了,不需要母后保护了,以后应该由儿臣保护母后才是。”
本来,他还在疑惑事情是谁做的,之前被夜魅点拔了一下,再听到自己母后的一番话便瞬间明白了过来。
不过如此他所说的惩罚也得因此而作罢。
韩石溪心中一暖,点了点头欣慰的一笑。
顿了顿,却还是摇了摇头,“皇儿不可掉以轻心啊。”
“母后,你就放心吧,有我和魅儿在定然会让你安享晚年的。”慕容岄露出一副您且安心的表情。
燕国的江山,可以说没有夜魅就打不下来。她若真的觊觎,当初早就夺了过来,何必等到现在。况且,就算夜魅想要,慕容岄也会同意。所以韩石溪的警告,对于他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见慕容岄这副模样,韩石溪脸色变得颇为难看起来。
她知道夜魅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因此才会更加担心江山社稷,如今看来慕容岄根本不以为然。想来这劝告也是白说。
半晌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既然皇儿心里有数,那哀家也便放心了。”
“母后你累了没有,要不要儿臣送您回去休息?”慕容岄问道,看那孝子的样子到不是装出来的。
“哀家还有一事要和皇上说。”韩石溪开口,一脸的笑容。
闻此,慕容岄转身坐到了主坐之上,偏头看着韩石溪,“母后有事请说。”
“皇后还有四个月才能临盆,这些日子皇上只能一个人,哀家觉得,那些大臣的提议不错,不如皇上征选女子入宫如何?”
她道,那商议的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慕容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剑眉微皱看着韩石溪,“这件事朕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还望母后日后不要再提。”
慕容岄的立场很明确,不会答应选秀填充后宫。
韩石溪脸色颇为难看,沉默了半晌这才恢复过来,知道慕容岄在气头上,便也没有说出太激烈的话。
只是今日她抱着必成的心态,自然不能无功而返。前些日子做了那么多小动作,为的便也只是这一个目的。
“您可是皇上,可莫要被女人蒙蔽了双目。”韩石溪语重心长的开口,听她的意思俨然将夜魅定位成了祸水。
想来她早就忘了,当初是谁为了燕国出生入死,好几次命悬一线。如今非但不心存感激,反而想要将其置之于绝境。
“你可要以大局为重啊。”
慕容岄冷笑了一声,那句大局为重听起来十分讽刺,斜眸看着眼前的女人,指责的话到了嘴边却被硬生生吞了回去,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母亲,就算她做出什么错事,那也只能原谅。
“母后,你放心吧,我们大燕国的江山好的很。”他温和一笑。
整日躲在深宫之中,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又怎么知道民间的疾苦和无奈。所以慕容岄也不会去怪罪于她。
“皇上,你这样又让母后怎么放心啊。”韩石溪长长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走到窗户旁抬起头看着天空。
“先皇走时正值战乱,哀家一个人撑起后宫,可却不料被夜婉那个贱人给害了,如今好不容易恢复了太平盛世,后宫还是只有一个皇后,虽说是换了个人,可她还是姓夜啊。”
说罢,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背影略显苍老。
慕容岄心里清楚,当初她在夜婉那里受了多大的委屈,可事情毕竟已经过去,夜魅和夜婉虽然是姐妹,但根本不一样。况且,当初还是太后自己强势要求立夜婉为皇后。
“母后,这可就是你多虑了。”慕容岄笑道。
而后走到韩石溪旁边,伸出手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您放心吧,魅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来日方长您会发现她的特别之处。”
韩石溪眼中的阴沉一闪而过,这慕容岄只要一提到夜魅,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痴迷的状态,甚至莫名其妙的开始傻笑。
当然,他愈是这样,她便会对夜魅越发不满。
“哀家一定会慢慢发现的。”她道,“不过,这填充后宫之事还是要进行的。”
慕容岄苦口婆心劝了这么久,韩石溪依旧没有改变最初的主意。慈祥的目光转到他的身上,“皇儿既然身为皇上就要做皇上该做的事情,从古至今哪个帝王不是后宫佳丽三千,就算是普通百姓也是三妻四妾。”
韩石溪说的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只是慕容岄并不想去接受。
“今日不管您怎么说儿臣都不会答应的。”他索性停止了劝告,转身拂袖离开。
“站住!”韩石溪高声喝到,双目睁大了三分。
慕容岄脚步一滞,回头看着她,“不知母后还有何指教?”
二人的脸色明显都不好,慕容岄并不想惹恼她,只是为了夜魅,不得不这样做。
“你若不答应哀家,那哀家今日便撞死在这议政殿!”她道,听那语气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见慕容岄依旧无动于衷,咬牙朝着大殿中的柱子上撞去。
“母后,你干什么!”慕容岄连忙走过去阻止了她的动作。
伸出手将其钳制,而后睁大眼睛瞪着她。
韩石溪这样做便就等于将慕容岄逼进了绝境,如今他已不得不答应。
“你还不肯同意?”韩石溪反问,音节中带着几分的颤抖。
慕容岄低着头看向地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他没有回话,韩石溪立刻挣扎起来,高呼着让我去死算了。
“母后,您这又是何苦?”慕容岄眉头微皱,双手并未放开。
可若一直这样,根本就不是和办法。
“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哀家。”她哪里还听得进去慕容岄的话,咬着牙问道。
慕容岄眉头微皱,如今太后已经以死相逼,若是不答应恐怕会出现什么不好的后果。思量再三,慕容岄终于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既然母后这样说了,那儿臣答应便是。”现如今只有先应了过去,之后在想办法把事情压过去,时间久了便也只能不了了之。
韩石溪自然能料到他打的这个主意,但金口玉言,既然已经答应一切便都好办。
“皇上所言当真?”不确定的反问了一句。
慕容岄点了点头。
见此,她终于停止了挣扎,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既然皇上已经答应了,那所有的一切便交给哀家开办吧,时候也不早了,哀家便先离开了。”
说罢,她连一句废话也没有多说,快速离开了议政殿。
慕容岄眉头微皱,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心里隐隐升出一股不详的预感,似乎事情并不会就此结束。
如今却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小李子,摆架去凤仪宫。”
凤仪宫……
夜魅悠闲的躺在床上看着书,床边摆了一排的水果和点心,宫女站在一边伺候着,只要她想吃,用手指一下便有人送到嘴边。皇后的待遇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战争打了那么久,如今停了下来,她自然要好好体会一下皇宫里的生活。
想象中尔虞我诈的情形并没有出现,原因很简单,后宫除了太后便只有她一个女人,想钩心斗角也很难,她也乐的清闲。
不过长此以往,定然会惹来朝臣的非议,太后按捺了这么久,一定会有所动静。具体怎么做,夜魅也能猜出一二,深宫里的女人便也只有那几个套路,因而她根本没有将其放在心里。
“皇上驾到!”尖锐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夜魅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不满的皱了一下眉头,“这刚走怎么又回来了。”
听她的语气,似乎并不欢迎慕容岄过来。
若无其事的将目光转了回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上的书。
内容虽然很精彩,只是少了几分画面感。呆着这里这么久,她还在有点怀念现代的一切。
玉手轻指了一下身旁的葡萄,很快便有人将其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