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木亭子里,白衣男子手拈棋子,竟迟迟不肯落下。他眸光看着不远处掩映在花木间的身影,正好瞧见慕思源喂元凤吃茯苓饼,想着这个画面好像在哪见过。
“表哥,该你了。”周千岩略为不满地看着对面正在走神的白衣男子催促,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都说慕王府与元府交好,果然名不虚传,源世子对元大小姐极好,据说‘茯苓坊’就是为了元大小姐能随时吃到茯苓饼才开的。”
白衣男子随手落下手中的棋子,“你是说这‘茯苓坊’是源世子的产业?”
周千岩看向白衣男子随手丢下的棋子,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应该是,元大小姐喜食茯苓饼,偏偏元夫人怕她吃得太多对身体不好。源世子为了博得佳人欢心,就开了‘茯苓坊’,而元夫人早就把他当成未来女婿,自是不忍太过苛责。”
“可据我所知‘茯苓坊’才经营七八个年头,那时源世子才八九岁,看样子源世子果然有经商的天赋。”白衣男子看向对面湖蓝色锦袍的好友,眸光深邃。
“那是当然。”周千岩落下一子才开口,说着目光还若有似无的扫向元凤所在的方向,“不过宣王今日的算计怕是要落空,就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后招,不过看样子他是不会罢手。”
白衣男子想起刚才得到的消息,眸光瞬间冷凝,“是不会罢手。三皇兄的母妃位份是不低,可母族势力过于单薄。毕竟没有母族势力的支持,夺嫡就少了些筹码,拉拢相府就势在必行。姻亲是最稳固的途径,元大小姐是元府唯一的嫡女,会被三皇兄盯上也就不足为奇。”
周千岩颇有同感,“那倒是,只是可惜了元大小姐,无缘无故地成了皇权争夺的棋子。”
“要想不被牺牲和操纵,只有她自己足够强大,有能力扭转棋局时,也许才能摆脱被家族束缚的命运。”白衣男子说着就起身,“我忽然想起还有事要处理,这棋改日再下。”
话落也不等周千岩回答,就已转身离开。
周千岩衣袖一扫,棋子尽数收起,无奈地一笑,“可惜了这一盘好棋。”
经过这一番折腾,元凤再无回宫宴的心思,可慕思源却要回去,毕竟他是慕王府世子,跟元凤道别后慕思源才离开。
直到慕思源走远,元凤才解下身上的云锦披风,眸中划过一抹不舍。
连少轩胆敢弄脏她的披风,只要一想到大哥为她准备的披风竟被连少轩弄脏了,对连少轩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分。心一横,匕首出鞘,手一扬,披风挂上花枝,抬手就向披风挥去。
“慢着,姐姐如果不喜欢这披风,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一道稚嫩的声音忽然响起,元凤只好收手。
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有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正缩在花丛里,头上还滴着水珠,眸中带着几分怯意、几分祈求。
元凤忽然想起前世连少轩说曾借给九皇子一件衣服,从此后他才唯连少轩的命是从。当时她还以为是开玩笑,可现在想来也许是真的,人在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有人施以援手,那结果就可想而知。
“这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他还是个孩子,没有本事跑太远,还不赶紧追。”隐约传来一声男子的轻喝,九皇子连少清缩了下小身子,眸光小心地望着元凤。
元凤还来不及收回思绪,就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眸光冰凉,“是来找你的?”
连少清声音有些颤抖,“是,可小爷可不怕他们。”说着还拍了拍胸膛,压下心头的恐慌。
“要不你就留在这里,我胆小就先行一步。”元凤好心地提议道。
连少清顿时急了,“不行,要走一起走。”
说着竟不顾自己只穿亵裤,站起来走出花丛,元凤见他赤着上半身,扯过披风扔给连少清。
等他裹好披风,元凤抓起九皇子的手,“要想活命,就跟着我跑,别停下。”
“好。”连少清怕元凤反悔连忙答道。
元凤扯着连少清依着记忆里的方向跑去,今日宫宴那里人最多,只有到那里才能真正安全。连少清也不敢耽搁,虽然他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养尊处优,可还是不敢停下,跑得气喘吁吁。
可这也没拖延太久,等几个黑衣人搜寻过后,就发现连少清逃离的方向,继续追着。
眼见就要追上,元凤想着如果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况且有连少清在,行事也多了顾虑。想到这里,她忽然松开连少清的手,“继续跑,别停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