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晴朗的中午,思宁正坐在地上玩石子,有个男同学从她身边走过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扫帚星”,思宁看了看旁边没别人,这分明是说她,便瞪了他一眼。
他却停下脚步:“瞪什么眼,就是说你,克死了自己的父母的人,还不是扫帚星吗?”
思宁大怒,站起来回骂:“你胡说,你才是扫帚星呢!”
“你是,你是,我听大人说的,你两岁就克死爸爸,八岁又克死妈妈。你就是扫帚星所以才会长得好看,你大了就没有人敢娶你。”
思宁“哇”地哭起来:“我不是,我没有!”
正吵闹间,柳勇忽然不知从哪里冲了过来,二话没说就把那个男同学按在了地上,拳头雨点似的落了下来,同学们都围了过来,大叫着“打架了,打架了!”有同学飞跑着去叫老师。等老师过来,那个男同学的鼻子,嘴角都流血了。因为事态严重,叫了医生来后两边的家长都被请了过来。思宁紧紧地拉着哥哥的手,一直在哭。
被打伤的男同学是四年级的刘威武,当老师问明打架的情由后老师很严厉地看了一眼刘威武的父母,激动地说:“今天柳勇虽然打人不对,但你们做父母的想想,这样的话是能说的吗?而且小孩子未必说得出这样的话来,我想应该是从哪位大人嘴里听到了这样不道德的话。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已承受了失去父母的痛苦了,即使做不到去关爱她,谁还忍心在她伤口上去撒把盐?这是我们该做的事情吗?我不想多说什么,你们自己说应该怎么处理。”
刘威武的爸爸一巴掌挥在儿子脸上:“你这个小畜生,你这样不学好,别说是打出一点血,就是打掉几个门牙也是活该。”刘威武“哇”地大哭起来。看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母亲,母亲赶紧拉着他就走:“好了,好了,小孩子胡说几句,打也挨过了,我们都不追究了,就算了吧。”
柳勇爸爸沉声道:“以后要是再听到这样的话,别说是我儿子会动手,我还要打掉他几个门牙下来,任他是大人还是孩子。”
打架的事不了了之,可思宁的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她总想起那个男同学的话,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克死了父母吗?那自己会不会再克死现在的爸爸和哥哥呢?怪不得叔叔和舅舅都不愿意要她。那天晚上她梦见爸爸和哥哥都死了,双双躺在床上任她怎么推,怎么哭叫他们也醒不过来。直到柳勇过来把她推醒她还在大哭,满脸泪痕。她一把抓住哥哥的手:“哥哥,我是不是真的是扫帚星,我会不会克死你和爸爸?”
柳勇听了这话很是生气:“你怎么这样的话也相信,我们才不怕你克呢。”
“可是刘威武说我就是扫帚星,长大了也没有人敢娶我”
“你不是的,他懂什么,他胡说,如果真没有人娶你,我娶你,你放心吧。”
“你是哥哥,哥哥可以娶妹妹的吗?”
“可以的,我们又不是亲兄妹。”
“嗯,那哥哥长大后娶我吧?”思宁眼泪汪汪地看着哥哥。
“好!睡觉吧。”柳勇目光坚定地看着妹妹。
思宁安心地睡了,只要有哥哥在身边,她什么也不怕。
柳勇小学毕来后就辍学了,跟着比他大五六岁的孩子玩。他个子大,从小仗义好斗,并拜在当时本地的一个武师门下学习武功,每天一早就起来跑步,练功,还煞有介事地在屋后的走廊上挂了一个沙包,每天苦练。虽然不爱读书,对武打,侦探之内的小说却极有兴趣,虽然只读了个小学毕业,却难为他把金庸的武术小说差不多啃完了。因为爸爸向来不太管他,一心放在从小读书成绩好的思宁身上,自从宁宁妈妈去世后更是对他听之任之。林勇在社会上结交了很多不学无术的小青年,十四岁时打牌,抽烟,喝酒无不在行,经常聚众打架,在社会上已小有名气。农忙时节他都会带一帮小青年回家帮忙,平时有事时也呼朋喝友,一下就解决了,爸爸见他从小玩劣并不对他抱什么希望,就由着他一天到晚在外闲逛,从不过问他在外面做什么。
思宁十岁时爸爸就把哥哥叫过去和他睡一个房了,哥哥缀学后她便一个人上学,她考取中学时,哥哥请人给她做了一个书桌和一个衣柜,漆上好看的深红色。回到家里她再也不用趴在饭桌上做作业了。爸爸现在也不再掉眼泪,每天晚上都会坐在她旁边陪她写作业,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在伏案疾书,他一脸的心满意足。每次看她放下笔来开始收拾东西,总会摸着她的头说:“写完啦?好,早点休息,爸爸也去睡觉了。”而每天早上她的碗底总有一个煎得黄黄的荷包蛋,她怎么抗议也没用,理由是她读书,要补脑子。哥哥也特别赞成这个观点。并一再表示他最讨厌吃荷包蛋。
离柳勇家往北四公里处就是县城了,城里以及方圆十里以内不学无术的小青年都喜欢聚在这里,虽然不是大城市,但毕竟是一个县城文化和经济的中心,也是牛鬼蛇神聚集的地方。酒店、商场、饭店,歌厅,游戏室及各类休闲场所都应有尽有。近年来一栋栋几十层的楼房也在这个小县城的周边拨地而起,城区面积在迅速扩大。在经济飞速发展的滚滚浪潮中,随之而起甚至比经济发展得更快的是这个县城的赌博业、色情业和毒品交易。日益增多的吸毒小青年已把是否敢于吸毒当成是否有闯荡江湖的胆识的标志。而柳勇在这里也算混得有声有色。他从十岁开始就对玩扑克牌情有独钟,只要看到谁家里有一副旧牌,他便会要了过来整天捉摸、把玩。从小就练得一手绝技。他的聪明半点都没用到读书上,而在玩牌上却发挥得淋漓尽致。一副扑克牌在他手里玩得是出神入化,和别人打牌时他随手把几张好牌放在底下,发牌时好牌全发给自己。就是知道底细的人盯着看也很难看出来。而轮到自己洗牌时看着他的手不经意地一混,一洗,上下随意地抽动,好象所有的牌都混洗得杂乱无章了,而发出来给自己的牌却是他放在顶层的那几张。他的忠实粉丝柳奇志每次看着他表演总是目瞪口呆,直嚷:“哥,我敢说,你真可以直接进驻澳门,那一代赌神的位置还不非您老不属啊?”
柳勇横他一眼:“你懂个屁,我这两下功夫,在我们这小县城混点开支没问题,到了澳门,还刚出手就被人扔出来啦,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小子可要给我守口如瓶,要不就断了这生财之道了。”
柳奇志连连称是。他虽然比柳勇大二岁,个子却比他矮了半个头,加上柳勇的名气和自己对心中偶像的仰慕之情,他心甘情愿地充当小弟,一口一个“哥”。而柳勇也确实从小就显示出江湖老大所需要的所有“良好”素质来。一掷千金,打架斗狠,行侠仗义,胆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