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柳勇正在街上溜达,奇志一路上大叫着“勇哥,勇哥”跑了过来,那神情有如发现了藏宝图似的,柳勇停下了脚步,皱了皱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大事者要学会淡定,不要屁事没有就大惊小怪的,瞧你那点出息。”
“勇哥,刚才有兄弟告诉我,有人在金碧辉煌休闲会所玩牌,三张牌的‘炸金花’,您的绝手活了,里面正好有一个人是他的熟人,他可以带你进去,场上现金足有五、六万呢,咱很少有机会去这种大场合,以前都是捞小鱼,我一激动就把您平时说的话给忘了。”
柳勇扬了扬眉:“那还啰嗦什么,走!”
一走到金碧辉煌楼下便看到一个瘦得象根麦杆,穿着一件黑色T恤的男孩子跑过来:“这是勇哥吧,我叫刘雄辉,听奇志经常讲起你…”
“带路吧,玩牌先,以后有时间再闲聊。”柳勇打断了他的话。
麦秆赶紧点头,带头往里走,柳勇朝奇志扬了扬下巴小声说:“叫几个小兄弟在楼下拐角那里等我。”
柳勇走进房一看,嘴角就露出了笑意,里面总共只有六个人,四个男人在打牌,二个女人在旁边观看。加上他打牌是五个人,如果上了六个人,他就只能施展发底牌了,而五个人以下他还可以用洗牌的方式出千,胜算又大了一半。看他们推门进去,所有的人都望向门口。麦秆赶紧朝对面的一个留着平头约二十五六岁的男人走过去:“哥,这是我一位朋友,勇哥,做建材生意的,刚好在楼下没事,我请他上来陪陪你们。”
“哦,欢迎,坐吧,既然来了,就这把开始吧”,平头一边说一边递过一根烟来。
柳勇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来,扯了一张丢在桌上中间:“好吧,陪几位老板玩玩。”
旁边那二个花枝招展因脸上粉刷得太厚而看不出年龄的女人的目光不禁有意无意地落在十八岁的柳勇身上,质地良好的一件深色针织衫外面套着一件橙色利郎皮衣,就把他衬得这样光彩夺目。淡淡小麦色的肌肤,完美轮廓的脸上一对寒星般的眼睛,两道英气逼人的眉。举手抬足间都充满着霸气。“这气质,这派头,难道是个富二代?”两个花痴看得呆了过去,又哪里想到这身装扮对柳勇来说只是一套道具而已。平时在家他可舍不得也不敢摆这样的派头。
谈笑风生间扑克牌在柳勇的手上飞舞,他的动作优美,笑容温和,在愉快的气氛中,他面前的那沓钱象变戏法似的越来越高。对面那个四十岁的秃头开始有点沉不住气了:“小伙子,你的手气也忒好了,好牌一到你手就是接连几把,跟你种的似的。”
“呵,没办法啊,老弟我情场失意自然是赌场得意了,你们做老板的有美女陪在身边,破费一点也是应该啊,总不能让好事全给您老一个人占尽吧。”柳勇打着哈哈,他已在这样的场合训练出一套应酬本事了。
上家的那位看来是财大气粗,摇摇手说:“小意思啦,老李,你不会是输不起吧?别在年轻人面前掉了格,如果没钱,我包里有,你尽管玩。”
秃头这一听可不乐意了:“哪里话,我说说而已,只管玩,年轻人,只要你有手气,这桌上的钱你都赚走我们也是没二话说的。”
桌上的钱已很可观,柳勇看了看表,快到五点了,便站了起来:“几位老板,实在不好意思,我这赢了钱按说是要奉陪到底的,可我晚上约了朋友吃晚饭,时间快到,不得不走了,只好下次再陪各位了。”说完便往两边牛仔裤口袋里塞了二沓钱,剩下的便揣进皮衣口袋。众人都说:“好,好,下次来玩过。”
平头起身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好,慢走,下次有机会再聚在一起玩。”
麦秆送柳勇到楼下,柳勇从口袋里掏了足有二千的一沓钱递了过去:“来,今天我手气不错,拿去喝酒,以后就是兄弟了。”
麦秆简直受宠若惊,连连说:“谢谢勇哥,谢谢勇哥,以后有什么事只管说,随叫随到。”
柳勇朝他潇洒地挥了挥手扬长而去。走到拐角处奇志带着五个小青年正坐在一辆破夏利车上等着。一看到柳勇几个脑袋象听了口令似的同时抬了起来:“勇哥”,坐前排的那个小脑袋赶紧识趣了溜了下来。
柳勇坐上车:“去喜迎春大酒店吃饭,上车,都在后排挤一挤吧。”
到了酒店门口,柳勇指了指里面:“我和奇志商量点事,你们进去要个包间,点好点的菜,我们马上进来。”几个小喽啰跨着螃蟹步伐耀武扬威地走了进去。
柳勇看着周围没人,压低声音问:“今天那个瘦猴什么来头,你没有把我的底透给他吧?”
“我哪能呢?我只是说您是我大哥,做建材生意的,很有钱,又大方,就爱玩玩纸牌,让他有人玩牌时告诉我一声。”
“嗯,这就好,我看他那个哥我临走时握着我的手时好象在暗示我什么,那行,可能是我多想了,只要你没说,我不相信有人看得出来。那进去吃饭吧。”
吃过饭后柳勇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钱来扔给奇志:“我今天手气不错,给兄弟们每人数一千去抽烟,数四千出来今晚去小太阳K歌,其他的归你了,记得买单。我得回去一趟,我晚点过来。”
众人一片欢腾,跟着勇哥就是潇洒,开车的站起身来:“那我送你吧,勇哥。”
“不用了,我还要去有点事,你们玩你们的,到了小太阳告诉前台就说姓柳的订的房间就是了。”
柳勇回到家一看,思宁房间里正亮着灯呢,轻轻地推门进去,看到她正一个人背对着自己在写作业。蹑手蹑脚地走到她面前,低下头去,忽然在她耳边幽幽地说:“我回来啦…”正在思考问题的思宁被这幽灵般的声音吓得一声尖叫,回头一看是哥哥,一手拿书拍过去,眼泪却忽然冒了出来,这下倒把柳勇吓了一跳,他可舍不得她掉眼泪:“怎么哭啦,宁宁,我跟你闹着玩的呢。求求你,别哭啦,爸爸过来了还以为我欺负你,我可就麻烦了。”
“宁宁,你怎么啦?”随着匆匆的脚步声爸爸已经到了房门口了,来不及擦去泪水的思宁看着哥哥惊慌的样子不禁破啼为笑。索性嘟着嘴说:“爸,哥吓我!”
“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疼妹妹,下次再吓唬她,我可不饶你。”看着思宁的脸上的泪又骂起来:“啊,还把她给吓哭了,你这个不学好的家伙”伸出手就要打柳勇。
“爸,我跟哥闹着玩的呢。”思宁见爸爸真的生气了,赶紧过来拉住他那只高举的手。
“闹着玩的怎么哭了?”爸爸怀疑地看着柳勇。
“哎,我怎么总觉得我不象是你亲生的似的,从小到大,就只护着宁宁。”柳勇一副冤屈不平的酸样子,逗得思宁忍不住咯咯地掩嘴笑起来。柳勇撇撇嘴:“从小到大就是又哭又笑,又笑又哭,羞不羞?”
思宁伸手就在他屁股上拧了一把,柳勇疼得大叫起来:“哎哟,女孩子这么流氓,看你以后怎么嫁出去。”思宁不理他,赶紧低下头做作业,脸上却飘起了一朵红霞。哼,嫁不出去?不是有人十一岁那年就答应了娶本小姐的吗?想赖帐了?
爸爸伸手拍了他一下:“不要在这里儿狼嚎了,吵着宁宁做作业。”